揣着半瓶子结帐以后从火锅店老板娘手中抢夺过来啤酒,王洋一脚踹开破朽的房门,也不管楼上楼下隔壁邻居的感受,进屋之后再次一脚关上房门,整个房间微微一颤。看着墙上跌落的照片架子,王洋显然对刚才这两脚很满意,打着酒嗝一头扑进卧室。
自从来到C市这房子便开始租起,两室一厅,厨房厕所应有尽有,甚至还有简单的家具——一架和房门同样年龄的木床,沙发,电视,甚至连冰箱都让王洋怀疑是否是和房子同龄的。其余的倒还不错,在经历王洋三年间的不断更新,家中多了好些现代化的东西,譬如电脑,VCD之类。自然多的这些都是属于可以方便携带的东西,在王洋看来,即使这房子送给他,他也懒得要——外面的环境太差了,“C市的三环路以外能有什么好房子?”当时介绍的朋友如是说。
差归差,不过这房子便宜到是实在的,年租金不到三千,分季缴而且一直保持这个价,每当房主来收房租想涨价的时候王洋在那几天总是会对房子内部进行一番大清理,包括自己买来仿瓷涂料在墙壁上涂抹一番,这自然让房主大为感动,所以这房租是一直都没有能够涨得上去。
单身男人的窝,肯定说不上干净的,但是王洋这窝除了有些陈旧之外倒也相当整洁——不用说,这是王洋女朋友的功劳,哦不,应该说是王洋曾经的女朋友,这曾经,指三天以前。
×××
“王洋,我想,我们分手吧”一番激情过后,杨雪盯着王洋的眼睛,脸上红潮还没有散去,刚才的缠mian中她似乎用尽全身的力气和激情配合着王洋,从谷底飞上云霄。
“什么?”王洋仍在喘息,怀疑自己的耳朵。
“我说,我们分手吧”杨雪双目闭上,下身微微扭动,让王洋的身体从自己体内滑出,同时头转向一边。
“别开玩笑了,雪,今天怎么了?”王洋不相信刚才还和自己疯狂的杨雪会突然给自己说分手。甚至,说分手的时候两人的下体还紧紧结合在一起。轻轻的搬动杨雪的肩膀,却被固执的扭动过去。
“我们分手吧,”杨雪语气极其平静,让过王洋的手,准备起身却被王洋一下摁住。
“告诉我为什么。”王洋用力转过杨雪的脸,声音开始颤抖。眼前的杨雪一脸平静,仿佛第一次和自己相遇的时候那样,静静的看着自己,目光清澈而坚定。
“不要问我为什么,这是我最后一次求你,平时的请求你可以敷衍我,但是这次我希望你尊重我好吗?”杨雪伸出洁白的双臂,抚去王洋脸上滑落的泪珠。就是这双手,刚才还紧紧的缠着王洋,让他飞上快乐的顶点。
王洋呆呆的看着身下的杨雪起身,然后慢慢穿上衣服,在梳妆台前收拾头发和补妆,再把所有的她的化妆品放进带子,然后收拾衣服,放进箱子。最后拉开窗帘,“哗”阳光扑面而来。
没有留下任何一句话,没有多余的动作甚至没有多看王洋一眼,杨雪就这样在王洋的目光中消失,走过客厅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墙壁上挂着的两人的照片,微微一声叹息之后关上了房门。
※※※
为什么?为什么!此时王洋趴在床上,枕头边上还依稀残留了杨雪的体香。这三天来他都没有回家,在外面网吧连续包机三天三夜,在《封神榜》里恐怕谁都知道一区一服的第一战士“狂刀”打开杀戒直到被人围攻爆成了白板吧。
灌完最后一滴啤酒,王洋觉得头痛无比,可是脑子中和杨雪七年来的点点滴滴依然不停的涌上脑海。从第一次见面三天前,无数个画面一闪而过。
“为什么!!”随着王洋一声大吼,天空中一道巨大的闪电劈过,随后滚滚春雷响彻整个天际。而王洋,则昏迷过去。
※※※
“不要!”一个噩梦惊醒了王洋,在梦中他仿佛被人从极高的楼顶往下推,而下面却是无尽的深渊。
“洋洋,怎么了?”母亲的声音从另外房间传来,一直以来王洋的老妈都担心王洋晚上做恶梦,所以从来不允许他睡觉关门,这个习惯直到22岁的时候带杨雪回家才被纠正。
“妈,没什么,一个恶梦而已”王洋摸摸头上的冷汗,伸手熟捻的往边上摸去,果然,没有任何杨雪的气息。
“那好好睡觉,明天还要帮你转校呢”老妈0的话再次传来。
什么?转校?王洋猛地惊醒。开玩笑,自己都大学毕业快三年了还转校?而且假如记得不错的话,自己应该是在C市的那件破房子里面啊,怎么会有老妈的声音?
王洋脑中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连忙朝记忆中的开关摸去,手已是颤抖不停,果然,是自己记忆中呆了18年的房子。
王洋闭上眼,心里默默念着,这不是真的,这一定是在做梦,嗯,对,梦中梦,如同计中计碟中碟一样。可是手臂传来的痛却是真的,王洋睁开眼,房间的一切就如同学生时代的一样,甚至,书桌上还摆着作业本!
王洋颤巍巍的起身,慢慢的挪到衣柜的镜子旁,抱着最后一线希望朝镜子中的自己看去,可是,希望再度破灭,镜中的他白白净净,一副十七八岁的俊俏模样,王洋再次昏迷过去。
一直昏迷肯定不太现实,虽然王洋倒下前曾希望永远昏迷下去。当王洋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早上,走在快要2年没有回的家中,王洋却是一股说不出的滋味在心头,顺手翻起茶几上的早报上面的时间显示:1998年3月17号,星期一。
“刚说要去叫你你还自己醒了,快吃饭吧”妈妈从厨房端出饭菜,开始唠叨着今天见了校长该如何如何的做样子,然后又要如何如何之类。
王洋看着眼前明显比记忆中年轻了好几岁的母亲,心里说不出的难受,自己居然莫名其妙的回到了17岁,而且记忆都还存在!难道?王洋甚至有点开始怀疑自己从17岁到24岁的这段记忆是不是南柯一梦。
在记忆中他确实是在17岁那年夏天有过转校经历,是从S市也就是他现在所在的城市的一所市级重点高中转到国家级重点高中。而且在转校的这一天遇到了杨雪,两人相恋后考上不同地方的重点大学,而且在众人的惊讶中熬过了等待的四年后两人开始在C市找了工作然后同居在一起。
“是不是转到S高中去?”王洋忍出思念杨雪的痛苦,抬头问到。
“是,不是早就给你说了吗?看你这记性。”
“嗯”王洋再次确认之后不再言语,心里却算计着,假如今天能遇到杨雪,而且,那个校长还是记忆中的那个矮胖子的话,那么,就可以确认自己是真的带着记忆回到了17岁。
吃过饭在老妈的催促声中王洋背起了书包,虽然同学聚会的时候无数人无数次的怀念着过去的日子,但是谁知道回来的时候心情却是这般怪异。
走在熟悉而又有些陌生的街道,果然,一切都如同记忆中7,8年前的模样,王洋看着街边刚刚兴起的电脑游戏厅和没落的街机厅,这个时候已经有了网吧的雏形。
一路上王洋没有说话,傻傻的跟在母亲后面就这样逛着,他需要时间,需要用思考来骗过自己现在所见识的一切。在2004年的网络小说中流行一种题材是回到过去,有些人回到三岁,回到八岁,甚至有些人穿越更久远的时空回到清朝明朝宋朝唐朝……当时自己还和几个网友大大的抨击了这种不付责任的YY,谁知道真的会有这么一天自己也回到了过去。
转瞬间王洋脑中闪过无数个自己回到现在的可能理由,譬如,时空突然撕裂,譬如自己当时强烈的后悔感动了某个天神让自己重新再来?再譬如,自己的意识进入了所谓的平衡世界?不过所有的念头都不足以骗过自己,妈的,原来玄幻小说看多了也是种麻烦。王洋苦笑,决定先不管这个想法,见到杨雪之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