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少哲和莫安站了一会儿,累了,也就进去了。尽管三个人在一个房间里面不怎么说话。但是对于莫安来说,能够守着她也就知足了。这时,欧阳非云给她带饭来了。
“莫安,既然她醒了,你也吃点东西吧。看看这些天,你都累成什么样子了。”欧阳非云关切地说道。
“我不累,现在看见她安全地醒过来了,我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看了看莫子倚,想看看她是否会相信自己,被自己的话感动。可是,莫子倚只是把头给扭了过去。莫安有点失落,“你也坐下来一起吃吧。”她转过头,又问一边的柳少哲,“你饿不饿?”
“你们吃吧。”柳少哲摆了一下手。他知道,这是欧阳非云给莫安特意做的饭,这样和她一起吃,估计他多少会有些介意吧。而且莫子倚现在刚醒,肯定也是要吃点东西的。
“子倚,你饿吗?”莫安故意摆出一副笑容,想尽量使自己的语言和行为不那么尴尬。但是,莫子倚并不这样想,她盯着莫安看了一会,然后直接走到柳少哲的旁边,毫不留情地说了一句,“你陪我出去吃吧。”然后,柳少哲尴尬地看了一眼莫安,径直扶着莫子倚走了。
莫安显得有些失落。她知道,在莫子倚的心里,是有着芥蒂的。她做不到和自己一样,能够包容。更别提突然接受她了。或许,莫子倚的心里是有那么一丝愧疚呢?她不敢靠近莫安,莫安就像是她的噩梦,她的劫数。从一开始,有莫安,就没有她莫子倚的立足之地,不是吗?
想到这里,莫安冷笑了一下。确实,说不定,莫子倚的心里真的是这么想的。欧阳非云懂她,他发现,从他真正地爱上她的那一刻开始,她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所表达出来的意思,他都能够明白。他不知道是应该开心还是失落,开心的是他终于了解了她,不开心的是,他知道莫安在心里始终是有心理阴影的,她还是无法原来欧阳非云对她所做的一切。
欧阳非云拍了拍她的肩膀,对她说,“饭凉了,赶紧吃吧。不然的话,等会就该凉了。”他的语气很温柔,莫安听了心里暖暖的。
莫安停住发呆,她缓缓地将饭盒打开,有她最爱吃的西红柿炒蛋,还有她爱的肉丸子。在饭盒的底层,还有香菇鸡汤。一打开,饭香四溢,说真的,她还真是有点饿了。好像,这几天都没有再吃过什么东西。
欧阳非云把筷子递给她,她接过之后,狼吐虎咽地吃了起来。吃了一会儿,她还不忘对他说,“真的很好吃,是张嫂做的吗?”
欧阳非云凑她更近了一点,“真的好吃吗?”
“嗯,特别好吃。”莫安高兴地回答着,有吃的东西就是好,好像刚刚所有的不愉快都被一扫而光了。看到她吃的这么开心,欧阳非云心里也是很高兴,他靠着她,觉得最幸福的时光莫过于现在了。
莫子倚和柳少哲这时到了医院外面,柳少哲有点尴尬。因为想起上次在自己家里的事情,他心里有点内疚。他是那么过分,都忽视了当时手已经受伤的她。等到他回想起来的时候,他发现她已经走了。
“你要吃什么?或者说,想吃什么?”柳少哲绅士地问。
“我不知道,吃不下。”莫子倚的头发被风微微吹起,柳少哲这时才发现,她好像已经发生了某种改变。而她的心里一定藏着许多事情。
“你都几天没吃东西了,躺在那里,还是吃点什么吧。趁着现在有自由的时间,多吃点东西。”柳少哲试着劝说她。
“不要,我有很多事情想不清楚,尤其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你知道吗?我的妈妈离家出走了。”莫子倚的面容忽然变白,她才意识到,她还有事情需要去做。
“你是说,你的妈妈出走了吗?”柳少哲问。
“嗯。”
“是因为洛小思的事情,还是别的事情呢?”柳少哲继续说。
“因为洛小思,上次去买菜的时候,她听见王嫂说了洛小思的事情。因为过分害怕和恐惧,失去了理智。”莫子倚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很难过。她觉得,是自己,害苦了母亲。
“为什么?”柳少哲觉得很不解,她的妈妈不是应该觉得泄气了吗?仔细一想,也是,洛小思死了,如果莫啸或者莫安需要去追究她们的责任,那岂不是要去坐牢吗?莫子倚的妈妈一生受尽了委屈,现在都快50多岁了,是经受不住这种打击的吧。
“那你找到她了吗?或者,有她的消息吗?”柳少哲问。
“没有,我找了很多天,家里的门其实也没有关上。我总觉得她会回来的,我的妈妈,她不会抛下我,就这样不管的。”她的眼里写满了哀伤,之后重重地叹了几口气。
“放心,我会帮你的。”柳少哲离得她近了一点。
她后退了几步,柳少哲估计是从莫安回到欧阳非云身边以来,第一次这么温柔的对待自己吧。以前,他也是很温柔的,只是她从来不当一回事罢了。还有,想起前几次的事情,莫子倚觉得害怕。她不敢再去靠近柳少哲了,是怕伤害他,也可以说,怕伤害到自己。
“你不相信我吗?”柳少哲问。
“不是,只是不知道什么是相信。”莫子倚冷冷地说道。
“算了,这件事情另外说吧。莫安有没有告诉你,莫啸因为受到刺激过度,失去记忆了。”柳少哲说。
什么?!他也失去记忆了!莫子倚现在才意识到之前的行为有多么的荒唐,这样是不是意味着,她和她的妈妈,真的亲手毁了小叔子一家的幸福。虽然莫子倚并没有真正地回到莫家,可是毕竟是血缘里的关系,她还是有点担心的。
脑海里这时又冒出莫安的话来,“你知道吗?你害了那个孩子,她现在和你一样,是个没有母亲,没有家的孩子了。”她突然觉得心里像是被千斤重的石头压着一样,喘不过气来。天呐,她都做了一些什么样的糊涂事情呢。
“我是不是很愚蠢?”莫子倚说。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呢?莫子倚,你不是这样的人。”柳少哲说,他觉得他懂她,她是个急于想要抓住自己幸福,却总是因为抓得太紧而失去的。她一向都很自信,从来都不在乎结果,只在乎她自己的想法。
“我觉得我好像错了。”莫子倚低下了头,轻轻地吐出了这几个字。她现在越发觉得,她就好像一个恶毒的女人。一开始并不是这样的,她只是想报复,报复莫安从小就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可是,在无意之中,她伤害了更多的人。甚至是她自己渴望的那些亲人。
其实,虽然莫啸总是对她们很凶,但是她对他的印象并不坏。因为很多次,莫啸都试着说服莫安的爸爸,也就是莫子倚的爸爸,把她们母女两个给接回来。虽然莫子倚做过很多坏事,但是莫啸也都一一宽容了,也没有在莫安的爸爸面前提到过。她的心里是感激的,可是现在,她慌了,她这算是以怨报德吗?
“不要想太多了,你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好好养好病。”柳少哲把自己的衣服脱掉,给她披了一下。“我们还是先去吃点东西吧。”
此时,莫子倚的肚子也“咕咕”地叫了好几声,本来是很严肃、尴尬的氛围,她也忍不住笑了。不仅仅是找莫妈妈的时候,几天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好像躺在医院的时候,也没有吃过什么东西。现在有柳少哲陪着,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她们来到了医院附近的一家小饭馆,上面写着“快乐餐馆,”主要是卖煲仔饭的。上高中的时候,莫子倚就很喜欢吃煲仔饭。他记得她说过,“煲仔饭是她闻过的最香的米饭,也是她吃过的最软的米饭。”当时的场景还历历在目,现在却是物是人非了。
她点了一个茄子炒肉,然后把菜单递给了柳少哲。柳少哲看了菜单之后,皱了一下眉头。确实,在这个小店,应该没有他能吃的下的东西吧。某种角度上分析,他是一个有身份的人,平常都是在一些高档的酒店吃的。
柳少哲看了很久,最后点了一个青菜。他担心这里的饭菜不符合他的口味,万一等下点了不能吃,被莫子倚看见了是多么没有面子。莫子倚好像看懂他的心事一般,突然笑了。
柳少哲看见她突如起来的笑容,纳闷了,“莫非被她看穿了,”他在心里想着。管它呢,她肯吃东西就好。
她们边吃边聊,偶尔会聊到从前的事情。但是这次好像有点不太一样。更多的时候,是柳少哲在说话。其实他认为,自己的话并不多。
“我渴了,我要喝水。你去给我买瓶怡宝吧。”莫子倚打了几个饱嗝。柳少哲看见她这样,觉得她很可爱。他放下筷子之后,就去了对面的超市。
大概过了五分钟的样子,他高兴地带了水回来的时候,却发现莫子倚人已经不见了!桌子上只留下一个小纸条,“对不起,我还有事情要做,先走了。我不能把自己锁在医院里面,谢谢你。”
柳少哲看了纸条以后,手中的水随之掉落在了地下。他猛地冲出去找她,走了几个路口,都没有发现她的身影。这么一会儿,她会去哪呢?重点是,她忘记了,她还是个癌症患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