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澜历一零一二年十一月中旬,突如其来的大雪让整个斯克拉帝国全境一夜间滤得雪白,鹅毛般的雪花纷纷扬扬下了四天,气温象在骤然间降到零下,放眼看去,山野丘陵,银装素裹,野草林木,琼雕玉啄,只有那四处偶尔腾起的袅袅炊烟,才能找到一丝暖暖的生气。
而东部斯巴达城却是另外一副热火朝天的场面,全副武装的战士布满城墙,戒备森严,西面城楼,城墙千创百孔,满面苍夷,中部隐见数处坍塌,楼顶,无数战士排成两列,歪歪斜斜从城头一直宛转蜿蜒到城中一口古井边,圆型巨木桶将一桶桶冰冷刺骨的凉水传到城头,又倾洒到城墙裂口处,水在寒风中不用几分钟就将那些摇摇欲坠的散乱墙砖凝固聚结得严严实实,有如天成。
城外的阿迪西大营,由于大雪的困扰,已经四天没有任何大的军事调动了,此刻雪停,依然安静如初,只有巡逻兵们踩在雪地上发出的沉闷的沙沙声。
营寨正中的大帐中,生起了一簇碳火,阿笛西盘腿坐在中心处,身上披着厚厚的兽皮斗篷,脸色阴沉到可怕,眼中不时闪着凶光。
习金斯坐在他对面,一身黑色忍者服满是泥泞,双手捧着一杯热茶,必恭必敬的对他说道:“陛下,事情就是这样,所有的那些士兵回到卡亚,居然携眷带口的全家迁往比乐,据派去探听情况的忍者回报,比乐将给他们安排住所,而且分给田地,并且传授耕种之术!”
阿迪西两道浓眉挤到一起,斩钉截铁般凶狠说道:“这些目无君上的叛逆,你难道就不会派出兵士,将他们格杀勿论吗?”
习金斯浑身一哆嗦,匆忙说道:“卡亚新败,城内所余军士不到两万,而比乐军留在峡谷关隘中有精兵二万,重骑兵一万,而且有叛将周三子所部多达七万,如果出兵攻袭叛军,必引来比乐军的全力报复,再说约瑟夫的这些将士平日训练有素,又有千人之多,臣下以为,需要从长计议,宜缓不宜急呀。”
阿迪西冷哼一声,说道:“都是这该死的天气,斯巴达城本已经是我囊中之物,再有一天一定能攻下,收拾了阿米拉,就可以回头不紧不慢解决比乐城,可如今大雪连绵数天,温度极寒,滴水成冰,易守难攻,给了阿米拉军喘息的机会,菲而德心怀叵测多年,城中粮草充裕,且有房屋给兵士御寒,而我军将士过冬物资却严重不足,看来只能暂时撤兵回莰贝而,等待春暖花开之时再做计较啦!”
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真是时不助我呀,没有想到约瑟夫居然会败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毛头小子,还有斯里门德那个贪生怕死的老东西,若不是看在那千万军资,我就砍了他的头拿去喂狗!”
坐在他身边一身黄袍闭目养神的达达夫忽然抬起眼帘,目中精光一闪,说道:“陛下切不可沮丧,此次虽然没有完胜,但阿米拉军却已经元气大伤,且被陛下之威震撼至心惊胆寒,军心动荡,来年陛下只需统兵再袭,必可轻取之,而我真正担心的,却是比乐城,刚击败我近三十万大军,如今又有开垦田地,山地种植作物之传闻,而我军细作探子却始终无法渗入其深层,防范之严,不明朗因素之深,令人乍舌,这才是陛下的心腹之患呀。”
“哦!”阿迪西显然并不认同达达夫的话,“那个叫彬的年轻人不是已经被你所杀吗?而且捷斯特夫妇早已经死亡,剩下的乌合之众还能兴风作浪不成?至于开垦田地,种植作物,我看定是比乐的将领为了拢住那些投降的叛逆编造出的谎言罢了,我长这么大,在斯克拉还从来之听说过除了莰贝而附近的平原之外,还有什么地方能产出粮食来!”
“陛下万万不可小窥了比乐城,且不说他们击败了素来以骁勇无敌文明的约瑟夫城主,就耕种之传就不能掉以轻心,我斯克拉帝国受地理环境影响,粮食从来都主要依靠从另外两国购买,人民穷苦,若比乐真能产出粮食来,那么大量的民众将涌向那里,到时候民心所向,严重威胁陛下的威望,要急图之。”达达夫声音低沉,一字一句缓缓而发,蕴涵着不可抗拒的磁性。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回师,待准备停当,然后冒严冬立即攻伐比乐城?”阿迪西露出一个不解的神色。
达达夫笑道:“当然不是,这次有大量的士兵带着家人迁往比乐,却不可阻拦,我们可在中间混杂人手,首先探探他们的虚实,而且,比乐城现在虽然防卫刁斗森严,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陛下可以从内部分化他们!”
达达夫将嘴巴凑到阿迪西耳边,低声数语,阿迪西阴晦的脸上终于拨云见日,绽起一丝笑意,扬声说道:“传我命令,全军即日起营,返回莰贝而,卡伏特城主率所部殿后!”
于是,烽火连天的斯克拉帝国终于在这银色的世界里恢复了宁静。
而几乎同一时间,在远离斯克拉帝国的阿塔克帝国首都庞贝城雄阔威武的皇宫里,也在发生着几乎一样的讨论。
帝国皇帝,凯撒四世正端坐在他的宝座上,他四十上下,方面大耳,脸容古挫,神色冷漠,一对眼神深邃莫测,予人狠冷无情的印象,但亦另有一股震慑人心不怒而威的霸气。身穿杏黄色镶玉紫金袍,头顶亮金束发冠,手持一柄周身布满宝石,顶端雕刻着一尊神人雕象的权杖。
他的眼前殿堂之下,立着三人。
左边之人忍者打扮,一身红色忍者服,从头到脚包裹得严严实实,除了眼中忽闪的精芒,看不到任何表情。
中间之人眼睛眉毛就似平行般同样细长,四肢短小,肥头大耳,腰腹浑圆,看似懒惰愚笨之漫无心计之人。
右边之人面容白皙,身形高瘦,手足颀长,鄂下留着短须,眼帘低垂,印堂突起,予人以智慧过人,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感觉。
此时,凯撒正对三人说道:“如此说来,那个彬已经掌握了比乐城的大权了?”
中间之人脸上浮现出一种习惯性的狡笑,说道:“是的,陛下,这个人很不简单,在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就赢得了比乐上到贵族世家,下到贫民百姓的尊敬,并且亲自率队以少胜多,击败了斯克拉鼎鼎大名的约瑟夫将军!声威大振,虽然现在还不是比乐的城主,但依臣下看,如果假以时日,可能不是光小小的城主那么简单!”
凯撒哈哈一笑,说道:“那太好了,海上一解冻,你穆沙马上再率商队去比乐,多带些粮食,去送给这个人,就说我凯撒支持他,这是无偿送给他的礼物。决不能让阿迪西统一了斯克拉!”
穆沙点头接着说道:“臣明白,可是,这段时间,我总感觉比乐在瞒着我们进行什么事情一般,所有的商队公馆都有卫兵严加看管,各国的商人都只允许在城中和港口之间出入!”
凯撒微微皱了皱眉头,说道:“有这样的事?那这次过去就想办法弄明白,你准备些贵重礼物,分别去拜访一下那些高傲的锻造世家们还有比乐城那些没有见过世面的官员,拉拢拉拢他们,这个彬看来不是普通人,不要让他独大了才好!你要到斯克拉的每个港口城市都转转,让那些夜郎自大的城主贵族们感觉到,我凯撒是他们的盟友,有了我的帮助,他就有可能是斯克拉未来之王,总之,斯克拉越乱,你的功劳就越大!”
顿了顿接着道:“这些日子辛苦你啦,我要重重赏你,先回去休息吧!”
穆沙叩谢而去。
看着臃肿的身影在门口消失,凯撒对右边之人问道:“拉姆斯先生觉得此人如何?”
拉姆斯微微一笑,说道:“陛下英武,穆沙虽然是惟利是图的市井小人,但臣看得出来,对陛下确实是忠心耿耿!而且办事很有手腕和魄力,是能干之人。”
凯撒笑道:“恩,拉姆斯先生加派些武技精湛的人手到他商队,听他调遣,此事进行需得小心翼翼,不可露出任何破绽。”
拉姆斯深鞠一躬,道:“臣下明白。”
凯撒满意的倾头看向那红衣人,问道:“陈达明族长,伯克城的计划进行得怎么样了?”
红衣人跪拜到地,惶恐说道:“回陛下,臣下愚钝无能,那巴克利第六次将我们派去的人斩首挂到城头了!”
凯撒猛的一拍王座扶手,站了起来,激动的一挥手中的权杖,大声说道:“真是岂有此理,这个老东西如此不识抬举,冬天一过,我要亲率大军去攻伐伯克,我到要看看是我的马刀锋利,还是他的骨头硬!”
拉姆斯前行一步,连连摆手,说道:“陛下,不可!此事不可操之过急,那伯克城地势险峻,易守难攻,而巴克利乃是斯克拉最具盛名的老将,再者伯克城历年以后一直是斯克拉军事重镇,兵精粮足,以阿迪克如此盛气凌人,也不敢轻易开罪巴克利,想先皇当年威泽天下,训兵秣马,连续多年攻伐伯克城,都是损兵折将,无功而返,先皇也因此郁郁而终,陛下切不可再轻易动干戈。”
凯撒愤怒的哼道:“难道我就这样忍气吞声,任这个老头子在我眼前如此嚣张跋扈,却又无可奈何吗?”
拉姆斯笑道:“陛下当知乱由内而生的道理,对付巴克利这又臭又硬的石头,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