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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林秀生和干部们都被叫来了,有几位已经去竹林砍竹子的也被叫回来,其他村民也被广播通知十点钟都要到礼堂召开村民大会。
听到李大头的遭遇,林秀生当场就开骂了,他想不到在他眼皮底下还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这是新社会还是旧社会,和林青山一样,气愤的拳头直招呼在木桩上面,跟李大头说了一声你委屈了后,就带着四个民兵走了,去铁公鸡杨羊家抓人去了,这样黑心的富农,非抓他进猪笼不可。
这次村民会议参加的人最多,基本上整个青龙湾男女老少都来了,连地主林石三也被传话来了,主要是让他看铁公鸡杨羊被批斗的情景,让他知道现在是新中国了,不再是旧社会的中国,是人民当家的时代,不再是地主骑在人民头上作威作福的社会。
会议十点半正式开始,所以大伙十点钟就各自搬着家的长凳子来到礼堂,和上次一样,大伙都是坐在各自的互助组的位置,小孩子们躲在礼堂的后面玩耍,会议对他们来说,没玩耍更愉快。
特殊观众地主林石三坐在富农朱金刚傍边,眯着眼睛一副瞌睡摸样,对礼台上被塞进猪笼子里的铁公鸡杨羊,那是一眼都没看,眼睛一直看着礼台干部坐席的最中央位置。
富农朱金刚这只忠狗,仍像旧社会时代一样,忠实地站在地主林石三身后,冷眼打量着周围。看不清形式注定要被历史淘汰掉,没人会为同情这种人。
林石三看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这次主持会议的林青山,在林石三眼里,青龙湾这些干部当中,也就林青山有资格算是他的对手,曾经老练的村主任朱四水已经被他废了;村副主任林海,魄力不足,不足为惧;民兵连长性格暴躁,他有一百种办法让他昏头转向;其他干部就更不用说了。
坐在礼台上的林青山,此时同样打量着地主林石三,打量着这个曾经统治青龙湾三十余载的地主,这是林青山回青龙湾几个月来,和林石三第一次相遇,而且还是以这种方式相遇,两人虽然没擦出火花,但是双方都瞧出对方眼神中的冷笑。
礼台上除了座位上的七位干部外,还有猪笼里的铁公鸡杨羊,以及这次批斗大会的苦主李大头一家四口。
生活过的真寒酸啊,一家四口穿的衣服非常的破旧,每件衣服上面都补了不下十块补丁,特别是两个八九岁的男孩,胆小地躲在妇女背后,扯着妇女的衣服,身上的衣服竟然是冬天才穿的厚衣服。
不是李大头要这么穿,实在是这身衣服已经是他们全家最好的衣服了,为了今天参加村民会议,特意从箱子底下拿出来穿的,平常还不舍得穿呢,而两个男孩身上衣服,确实就是冬天的衣服,夏天的衣服都没有啊,平常都是穿的破烂衣服,大夏天天气炎热,穿少点也没什么,一般都是一件裤衩,这会参加会议,才不得不拿冬天的衣服充充场面。
他们这身打扮,竟然连旧社会都不如,看的台下大伙很是心酸不已,大伙都自责以前为什么不关心他们家,不少老人和妇女眼睛都湿润了,纷纷拿出手绢擦掉眼泪,不少生活条件好点的人,都打算等会议结束后,回家拿几件自己孩子穿不下的衣服,送给李大头的两个儿子穿。
在这会,家里孩子就是大了,到二十多岁的时候,他们小时候的衣服都还留着呢,等将来儿子的儿子穿,只要没穿破,就会一直穿下去,还有就是兄弟姐妹轮流穿也很常见,大儿子的衣服,二儿子穿不下了,就给三儿子穿,这样一直轮流下去。不像后世孩子,穿了几回就扔掉不穿了,更没有人会穿别人穿过的衣服,而且不是名牌也是不穿的。
会议很快开始了,会议开始就是批斗黑心富农铁公鸡杨羊,林青山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让李大头将他这两年给铁公鸡种田的遭遇,向台上村大伙说一遍。
听到李大头哭诉从背井离乡到青龙湾这两年里坎坷经历,大伙怒了,恨不得用眼睛灭了铁公鸡,同时也更加自责了,自责自己对李大头这家外来户不够关心,生活竟然苦到这种地步。
看到大伙暖心窝的话和眼神,李大头一家感动的泪流满面,还是新社会好啊,为我们穷苦的老百姓撑腰,也后悔以前为什么不和村大伙多来往,后悔自己为什么这么胆小,为什么总是唯唯诺诺地忍受铁公鸡的剥削,李大头暗自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融入大伙生活当中去,因为他们现在也是青龙湾人了,不再分什么村外村里人。
“铁公鸡,你还有什么话要说,认不认罪。”李大头的哭诉遭遇讲完后,林青山朝被塞进猪笼里的铁公鸡杨羊喝道。
“认罪,我认罪,我忏悔,我愿意补偿。”猪笼里的铁公鸡,真像大公鸡嗑米粒一样不停地点头认罪,像爽打茄子一样萎了,哪里还有以前不可一世的威风劲。
开始林秀生带人去他家抓他时,那会他还非常牛气,死活不认帐,说什么是李大头污蔑他,结果被林秀生修理了一顿,然后塞进猪笼,丢到礼堂礼台上去后,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没被塞进猪笼批斗过,是不知道遭罪是多么地难受,耳闻眼见为虚,只有亲自经历为实,现在铁公鸡杨羊是体会到了,以前以为进进猪笼也没啥,死撑会就过去了,可是事情并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那么小的猪笼,一个大人塞进去,特别是铁公鸡他这个有些肥胖的人,拥挤不说,还直不起腰,弯着腰卷缩在里面,出又出不来,别提有多难受了,太遭罪了。
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铁公鸡就屈服了,真不是人待的地方啊;而且批斗大会没结束,就别想提前放出来,如果因为嘴硬的原因,让批斗大会开个一二个小时,铁公鸡都不敢想自己到时会变成怎么样,所以赶紧认罪,希望批斗大会尽早结束,他也好早点解脱。
在铁公鸡认罪诚恳的态度下,审判的结果出来,因为铁公鸡两年对李大头的剥削,所以村投票决定李大头今年租他家的五亩水田,秋收到的谷子全部算给李大头的,秋收完了才将五亩水田还给他铁公鸡,而且还要铁公鸡当着村大伙的面,向李大头一家赔礼道歉。
批斗大会从头到尾,林石三都没瞧礼台上的铁公鸡一眼,好像根本不认识铁公鸡似的,闭着眼睛打盹,不知道是不是真睡了,大伙就不知道了,果然够狠够冷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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