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程科技是一家成立于1992年的高科技公司,创业10年来依托浙江大学雄厚的科研实力,在建筑智能化系统集成、计算机网络集成、软件开发等领域不断探索,成为“数字化政府”、“数字化医院”、“数字化交通”、“数字化楼宇”及“数字化社区”等完整解决方案的供应商,并完成实施近500个项目。同时公司开发了一系列拥有自主知识产权的软件,涉及电子政务、医疗及卫生监督、智能建筑系统集成等领域。
辉煌的业绩使公司跻身于国家火炬计划软件园骨干企业、中国“软件百强企业”、中国电子政务IT100强及浙江省“十强软件企业”的行列,并成为行业内首先通过ISO9001认证的企业,在中国建筑智能化系统集成解决方案供应商中名列前茅,浙江首位。2002年7月29日,中程科技成功在香港创业板上市,集资1.1亿港元,成为浙江省第三家在香港创业板上市的企业,也是集资额最大的一家公司。
(一)赴港上市的动因
1.资本的渴望
中程科技成立以来,经历了一个快速成长的时期。1992年公司的年业务量不过才100多万元,而到了1995年,企业的业务量已经达到了1000万元。随着国家加大对金融安全系统建设的投入,企业也迎来了一个更快的发展时期,到1999年,中程科技的年业务量已经跨越了1亿元。早在1997年,中程科技在发展中就感觉到了资金瓶颈的制约,通过上市来解决资金问题一直是管理层的一个目标。虽然中程科技的利润率不低,但是企业获得的利润大部分又被循环投入到市场过程中,高速发展的科技企业不可避免地承受垫付款带来的资金流压力。同是在香港创业板上市的新利软件,在2001年3月,企业的应收款已经达到了2480万元,当时依靠新利自身积累形成的现金流量已经不足以应付不断递增的应收账款。同样,中程科技在上市前主要依赖国内商业银行借贷来弥补资金不足,但是贷款还息还是对企业的现金流形成了巨大的压力。通过上市募集的资金中,中程科技用于归还银行贷款就达到了1030万港元。
2.企业规模限制
中程科技在选择上市时并非没有考虑国内的资本市场,但是由于受到自身规模的限制,只能到一个更宽松的市场中去上市。国内的A股市场要求企业必须有连续3年的营运、盈利记录,发行后的股本总额不低于人民币5000万元,而中程科技的注册资本金只有150万美元。因此,国内A股市场对像中程科技这样的科技创新型民企的上市条件显得过严,相反,赴香港创业板上市条件就宽松很多。香港创业板并没有盈利要求,只要求有两年“活跃业务记录”或在满足一定的条件下,只有一年的营运记录便可申请上市,同时其对股本亦并无具体规定,实际上市时,市值不低于4600万港元即可。
3.内地排队等候的时间太长
目前国内排队等候上市的企业有1000多家,按照目前的新股上市节奏算,这些拟上市企业要全部消化至少需要四五年。而浙江在2002年底完成辅导期的企业就超过100家,仅宁波地区就有30多家企业准备上市,其中过半是民营企业,更何况后面还有大批正式申请或处于辅导期的民企。对于像中程科技这样面临的资金瓶颈越来越大的企业,时间就是生命,企业等不起。而在香港创业板上市的时间一般只需要7~8个月,并且条件符合就可以上市,不存在辅导期和排队现象。在国内上市不仅要排队,更要受到券商通道制的限制,由于通道数目有限,券商更愿意推荐筹资额度大的企业,这样像中程科技这样的企业在国内上市更遥遥无期。对急需资金的中程科技来说,在香港创业板上市可以使自己更快地获得融资,这也是企业之所以选择香港创业板的原因。
4.通过赴港上市规范企业的运作
香港创业板市场比较成熟,可以促使中程科技改善内部经营机制,引入国际管理模式,提高公司的治理水平,引进国际高级人才。同时,市场国际化,有利于提高企业国际知名度和信用状况,建立国际名牌,增加与海外企业合作的机会以及吸引更多的国际投资,尤其是国际机构数亿甚至更大的资金。中程科技上市以后,首先企业的资信得到了提高,国际金融机构给予的授信可以达到4.5亿港元。其次,通过上市,中程科技获得了与新加坡科技电子合作的机会,而新加坡科技电子对中程科技的投资也达到了4000万港元,并约定上市后新加坡科技电子继续增加投资,一年后要增持到持有中程科技20%的股份。
(二)公司能够成功在香港创业板上市的经验
一度默默无闻的中程科技取道开曼群岛注册中程科技集团,并以此挂牌,插队挤入香港创业板,募集资金1.1亿港元,成为浙江省内在香港创业板集资最多的公司。中程科技之所以能够成功上市,离不开几个因素的支持。
1.公司对自身的正确定位
2001年南大舒芙特成功登陆香港创业板,并在二级市场上表现非常活跃,通过与南大舒芙特的比较,中程科技意识到双方实力很接近,既然南大舒芙特能成功上市,中程科技也开始重组自己的公司,进行上市的筹备工作。首先,重组发行公司,确立发行公司的核心竞争力,保持其取得较好的盈利水平;其次,确立合理的组织架构,为集团整体运作提供强大的保障,也为集团的新发展增添了新动力;最后,达到所要求的国际会计标准。
2.选择最好的中介机构
值得信赖的金融顾问的经验,对任何一个公司的海外上市成功都是至关重要的。选择一家实力雄厚、经验丰富的投资银行是关键的第一步。中程科技在选择中介机构的时候,采用的是招标的方式,力求要最好的中介结构为其服务,虽然多花了一些中介费,但是企业得到的支持也是最大的。中程科技的上市审计方面聘用的是安永的资深会计师,对方也是中程科技集团主席周哲值得信赖的朋友。而上市保荐人则是新加坡的南华融资,南华融资不仅帮助中程科技顺利登上了香港的创业板,而且为其引入了新加坡科技电子作为战略投资者,这样中程科技不仅获得了国际资本的注入,更重要的是可以引进世界领先的技术和产品。
(三)上市给企业带来的经营机制的转换
1.新的战略投资者的引入
中程科技在上市过程中通过南华融资的牵线,引入了新加坡科技电子作为自己的战略投资者,双方结成了紧密的合作关系,为了更配合中程科技业务的开展,新加坡科技电子关闭了其在上海与中程科技业务雷同的子公司。
新加坡科技电子是新加坡科技工程集团的全资附属子公司,也是亚太地区最大的电子系统集成商之一。作为新加坡数字化城市建设解决方案的主要供应商,新加坡科技电子在中国香港、中国台湾及泰国、印度尼西亚、马来西亚等地拥有很高的市场占有率,在中国也拥有骄人的业绩:如中国最高建筑物上海金茂大厦,中国第一幢甲级智能建筑上海博物馆等建筑智能化系统集成业务。
中程科技与新加坡科技电子主要在交通管理系统、铁路智能系统、建筑智能化系统、智能家居系统等方面展开合作。在合作中,中程科技主要是借助新加坡科技电子的技术力量,而新加坡科技电子则是借助中程的市场触角,倘若没有新加坡科技电子的支持,中程科技可能没有能力去做一些大项目,现在中程也可以去接触一些大的项目了。同时,通过上市与合作,中程科技大大加快了企业国际化的步伐,目前企业与韩国、日本、中国台湾也有合作,人才国际化也迈出了一定的步伐,公司的首席技术官(CTO)就来自中国的台湾。
2.股权结构与管理规范
到香港创业板上市需要对企业的组织架构进行重组,力求达到规范化管理。通过上市,企业完成股份制改造,在组织形式上也与国际接轨。首先,企业在开曼群岛注册一家公司MAGA START,作为一家控股公司取得对上市公司中程科技集团的控股。而通过上市引入公众股东和战略投资者,这样企业不仅在组织管理上要实现规范化运作,在会计标准以及信息披露上也与国际接轨,这种完全国际化的运作也开阔了企业的国际视野,为企业业务的国际化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四)香港创业板上市的风险分析
1.成长风险
成长风险是指企业在创业板上市后,其成长中的不确定因素将被放大,造成企业在成长过程中的风险。一般来说,在企业成长的四个阶段中,越靠后的阶段其成长越慢。这是因为企业已经比较成熟,市场较为稳定,因而面临的不确定因素相对较少。但在创业板上市的企业一般都处于创立或成长初期,由于受到企业股价波动的影响,企业上市后自身的经营风险将被放大。在创业板上市的中程科技在业务发展和资金投入上就受到较多的限制,企业只能局限在自己的主业上发展;而且为了保证业务量,甚至为了取得短期较快的增长,企业在投资方面不可避免产生短期行为,对那些虽然未来市场潜力比较大但周期较长的投资,公司就可能不去考虑。这样,虽然企业可能在短期内取得较快的增长,但是,长期的持续发展能力往往会受到一定程度的制约。
2.披露风险
由于在香港创业板上市的高科技企业大都面临着较大的技术研究、产品开发、产品推广等风险,致使创业板投资者承担着较大的风险。由于建筑智能化市场的竞争日益激烈,经过中程科技在数字化医疗、智能化集成管理系统等方面加大了研究力度,其中的数字化医疗影像信息系统和脑功能分析系统等面临的技术风险都是比较大的。而为了避免信息的不完全和不对称性,香港创业板都要求上市公司在披露信息时要遵守完整性、真实性、准确性和及时性的原则;除了年报、中报之外还要有季报,其他如重要交易、重大产品开发等都要予以披露。这对于中程科技来讲,一些商业机密就难以保护,而市场竞争战略方面也会遇到较大的困难。
3.市场规则与股价波动的风险
内地企业到香港创业板上市,面临的一个很大的问题就是对香港资本市场游戏规则的陌生。例如,中程科技在香港上市的过程就是一波三折,企业不仅要按照香港证监会的惯例,回答800~1000个问题,而且在临上市的最后一天,接香港联交所通知,要求不但新加坡科技电子保证在12个月内不卖中程科技的股票,而且要新加坡科技电子的投资方出具保证书,在1年内不会卖掉该集团的股票。拿不到新加坡科技电子的保证书,不仅将使中程科技的上市努力前功尽弃,而且将陷入严重的信任危机,也会失去客户、员工的全部信任。幸好在最后一刻,经过中程科技与新加坡科技电子以及新加坡政府的多方协商解决了这个问题,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上市以后,公司股价在二级市场上的表现也会影响到公司的经营。2002下半年,香港创业板市场上欧亚农业、超大农业、格林柯尔等内地民企概念股股价遭遇到雪崩危机,迅速影响到海外投资者对在港上市的民营企业的不信任。不仅如此,海外投资者对我国民营企业的业务和收入模式都比较陌生,他们信赖的只是该公司的招股文件和财务报表,但内地民企财务管理大都不是很规范,造假账、偷税漏税现象时有发生,这在一定程度上使海外投资者对民营企业的认同度大打折扣。而二级市场上股价的表现又会影响到公司再融资能力,中程科技目前为了解决这些问题,除了加强自身的制度建设与做好自己的主业以外,更积极寻求到香港主板市场上市。
(五)对民营科技企业融资国际化的启示
民营科技企业尤其是高科技的中小企业,在发展中普遍面临着资金瓶颈问题。高技术企业从产品研究开发开始,经历中试、批量生产直至产品推向市场进入成熟阶段,始终需要外界资金的支持。国外的实践证明,高技术企业在发展过程中,通常采用以下三种融资方式:借助风险投资、证券市场融资和向银行贷款。在我国由于风险资金缺乏一个通畅的退出通道,创投业并不是很发达,能得到风险资本的企业数量比较少,即使得到风险资本,数额也很少。而银行理想的贷款对象是经营稳健、财务风险低的企业,而高科技企业尤其是处于创业阶段的高科技企业承担的风险极大。银行从稳健经营的原则出发,不会轻易贷款给高技术创业企业,即使给予一定的资金支持,也会附加严格的贷款条件。国内上市的门槛对于高科技的中小企业无疑显得过高,因此,到海外寻求资金支持是众多中小高新技术企业的迫切需求。但是企业融资渠道的选择却需要综合多方面因素,不能一窝蜂地去挤创业板。
1.比较成本收益,选择最优融资渠道
对于中小民营科技企业而言,到创业板上市,在带来机会的同时也面临着很多风险。因此,企业一定要认清在创业板上市的利弊,在有些情况下,到创业板上市并不一定是最优的选择。譬如,传统的民营科技企业,其产品市场稳定,技术也比较成熟,企业并没有高技术和市场的风险。这一类企业目前在浙江占很大的比例,由于经营的稳健性,这类企业更容易获得商业银行的贷款支持。因此,这类企业到创业板上市的融资成本是比较高的。在对其他企业的调研中,我们也发现,大多数经营稳健的民营科技企业由于很容易得到银行的贷款,因此企业并没有上市的冲动。
2.突出主业,体现高成长性
从企业发展战略上看,中国的中小民营科技企业更适合采用集中于一点的战略而不是多元化经营战略。企业要处理好成长与盈利、扩大规模与主营业务之间的关系,在高成长的同时保证主营业务盈利能力不断提高,在资金充裕时也不能搞盲目扩张,而是去改善企业的核心能力和科研成果转化能力,建立比较先进的市场营销网络,积极整合企业技术开发、管理沟通、市场占有、品牌价值等各个方面的力量,形成不易被对手模仿的特色,在一个较长的时期给投资者丰厚的回报。
3.建立科学的公司治理结构
浙江的民营科技企业大多都是家族制,普遍存在产权关系不清、治理结构不合理等问题,企业在选择对外融资时,必然要受到公司治理结构的影响。到资本市场融资,必须建立产权清晰、管理科学的现代企业制度。民营科技企业在走向资本市场时应对管理思想作根本的变革,避免家族式的企业管理,一定要有一支符合现代企业制度、高水平复合型的管理团队,为企业员工创造一种宽松和谐、相互补充、激励向上和充满发展希望的以人为本的人力资源环境,在激烈的人才竞争、技术竞争、知识竞争中保持持续增长和发展,不断进行技术创新、管理创新、经营模式创新、体制创新,提高企业竞争力。
4.选择合适的中介机构
海外融资要经过资产、财务、税务、法律等一系列结构设计,往往是企业本身力不能及的,而且对国外“游戏规则”的陌生,也需要中介机构从信息提供、关系协调、操作程序指导等多方面提供帮助,企业也要引进合适的“外脑”。中介机构和保荐人对海外上市成功是十分重要的,有意到创业板上市的新申请人必须在合适的中介机构的辅导和有资格的保荐人的保荐下才能顺利上市。香港和新加坡创业板采取的都是保荐人制度,而美国纳斯达克市场采取的是做市商制度。在香港创业板,保荐人担当着企业上市后的审核、审察和信息披露工作,并且在企业上市后两年内要继续履行责任,企业在上市前就应选择能为企业长期服务的合格投资银行作为保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