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的黄线迅速的蔓延,很快就笼罩了半个天空,肖建看着那已经距离很近的,翻滚着的沙浪,心中不禁泛起一丝自嘲,这已经不是第一次面对这种等死的情况了。
狂风携卷着漫天的黄沙,铺天盖地的袭来,老远就能听到那低沉而又震撼的呼啸声,大地仿佛都在它的淫威下颤抖着,几百米高的一道沙墙暴烈而又狂野的快速推进,吞噬着沿途的一切。
近了,近了,这道如怪兽般的沙墙终于将肖建一卷而起,瞬间吞没。
狂风将肖建卷起在半空,轻巧的像卷起一片树叶,急速的气流使肖建完全无法呼吸,胸中憋得异常难受却毫无办法,只能任凭自己在空中不停的扭曲翻滚。
心中有些恼恨,为什么自己每次在这种情况下都不会晕过去,为什么非要让自己在清醒的状态下感受这种痛苦和绝望,上次时空传送是这样,这次还是这样。
风中忽然卷起一股乱流,擦着后背掠了过去,肖建感觉背后传来一阵剧烈摩擦的灼热和巨痛,物理学出身的他立即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也明白了哈吉为什么说这移山风能把人撕得粉碎的原因:这风的速度异常的快,而当下层的风被沙丘阻挡,沿着斜坡向上运动时,就会与上层平行运动的风碰撞形成一个个的漩涡,而这种携带着大量高速运动沙粒的漩涡,就如同一个个高速旋转着的沙轮般,会将碰到的任何东西都磨成粉末。
“这种死法到真是粉身碎骨哦!”
肖建此时反到忘记了恐惧。
一股股的乱流在周围呼啸着掠过,危急四伏,肖建随时都有可能被其中一个卷入其中,磨成粉末,而长时间的窒息,也已经使得肖建有些支持不住了。
也许是天意,也许是真的命不该绝,就在这个关头,左腕上那串念珠突然一热,散发出一片朦胧的金光来。
金光包裹着肖建,隐隐显露出神圣之象,肖建突然发觉又可以呼吸了。
贪婪的深深吸了一大口空气,胸中一下子舒畅了许多,气流和沙粒也都被金光挡在了外面,虽然依然被风吹的在不住翻滚,但暂时却没有了危险。
连续的翻滚旋转让肖建眩晕的失去了时间的概念,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被风吹出了多远,总之耳边只听到呼啸的风声。
身外笼罩的金光渐渐有些黯淡,似乎已被过渡的消耗,风声依旧,并且似乎还变得越来越凄厉,越来越狂暴。
突然,风声仿佛一下子消失了,肖建象一个被抛出的大肉球般沿着弧线从半空中跌落下来,重重的摔在了沙地上。
好在地面松软的的浮沙很厚,体外又有一层金光的保护,所以虽然依旧被震的七荤八素,但却没受什么伤。
瘫软的躺在地上,胸中满是极度眩晕的烦恶,胃里翻腾着,恶心的厉害,干呕了几声,却也吐不出什么东西,只觉的天地都在周围拼命的旋转着。
过了好久,终于渐渐恢复了过来,眩晕感消退了,身上也已经感觉不到风的撕扯,但耳中依然传来呼啸声,不过比刚才却已经弱了许多。肖建挣扎着慢慢站起,可惜还没等站直,就又踉跄了两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环顾四周,发现自己依旧在沙漠中,周围上百米高的沙墙形成一个巨大的圆桶,此时自己就在这个桶中,环形的沙墙缓缓旋转着,狂啸的风声隐隐传来。
“原来被吹到风暴眼中了。”肖建想道。
虽然不是学气象的,但肖建对这种风暴眼还是知道一些的,地球上的热带风暴或台风就是这样,*的最中心反到存在一个极为平静的漩涡状风眼。感觉微微有些鼓胀的耳膜证实了这个的猜测,这是因为风暴眼中气压会很低的原因。
这个风暴眼不是很大,直径也就几百米的样子,最近的一处距离自己只有几十米,估计刚才自己就是从这被抛出来的。四下观察了一番,肖建发现这个风暴眼并不象地球上热带风暴的风眼那样会四处移动,而是始终静止的。风暴眼中间的这片沙漠很是平整,只有最中间凸起一座孤零零的沙丘。
休息了一会,体力渐渐恢复了一些,肖建判断了一下眼前的处境,情况实在不容乐观,在死里逃生的欣慰过后,现在自己不得不再次面对同样严酷的现实:依然是身处大漠深处,依然没有水,没有交通工具,自己的生命依然面临着随时都会结束的局面。
“也不知道现在到什么位置了?”肖建心里想着。四周高耸的沙墙完全挡住了视线,连天空也只能看到圆圆的一块,根本无法辨别方向。
不知道现在该做什么,四周都是狂风沙浪,肖建没傻到再冲进去,那无异自己找死。呆坐着实在无聊,随手取下左腕上的念珠,细细端详着,念珠还是灰灰白白的毫不起眼,但肖建明白这无疑是自己最珍贵的一件法宝,它已经先后两次救了自己的性命了,脑海中浮现出念因慈祥的面容,心中充满了感激。
摸了摸怀里,韩青山给的那个竹管还在,便顺手拿出来放出了飞蜈蚣,这原本只是无意之举,却没想到飞蜈蚣一出来,在空中飞了一圈,便“嗡嗡”的鸣叫起来,随即振翅飞向中间的那个沙丘。
肖建心中一动:“难道自己歪打正着,刚好找到了有关百草老人的线索吗?”
虽然有些不信自己能有这么好的运气,但飞蜈蚣应该是不会无缘无故这样的,肖建顾不得身体的极度疲惫,挣扎起来跟着飞蜈蚣爬上了沙丘。
飞蜈蚣在沙丘顶端绕着圈子边飞边嗡嗡的鸣叫,看样子是在沙下发现了什么东西,肖建看了看,没有急着挖下去,先站在沙丘顶上四处观察了一番。
这个沙丘本身就十分奇特,一般的沙丘都是由风形成,基本上都是一面缓一面陡的形状,其上会有一条明显的沙脊,而这个沙丘却近似圆锥形,最上面是一个直径四五米的平缓圆顶,周边地势也不象一般的沙丘那样一个接一个绵延不绝,而是就这么孤零零的一个。
四处探察了一下,感觉这里恐怕真的有些明堂,走到丘顶的最中心,手脚齐用,挖起沙来。
刚挖了一个不到半米深的沙坑,手就碰到了硬物,同时,以这个坑为中心,周围的沙层竟然缓缓滑动起来,并且出现了许多的裂缝。肖建一时没弄明白怎么回事,怕会出现什么凶险,便赶忙顺着沙坡一溜滑了下去。
站在沙丘下,发现丘顶的沙层还在继续滑动着,并且是以丘顶为中心,向着四周滑落,很快的,丘顶的沙层便完全滑落了,露出一片灰白中略带土黄,微微有些弧形的平缓尖顶。
肖建等了一会,见没什么危险,便又重新爬了上去,仔细观察了一番,发现这个沙丘原来并不是由沙子形成的,而是一个巨大尖顶的圆柱状物体被埋在沙下而成。
顶端露出的这一片硬物非金非木,看不出是什么材质,很硬,而且十分光滑,难怪上面的沙层一受震动便完全滑落。
看了半天看不出什么明堂,不过肖建觉得这个东西似乎有些面熟,却又一时想不出到底在那儿见过。又把露出的这个尖顶上残余的浮沙全部清理干净,发现圆顶硬物上有三条细细的缝隙,各呈相同夹角对称分布,看来这个圆顶是由三瓣拼接而成的,不知能不能打开它。
顺着缝隙细细查找,在一条缝隙的下端发现了一个小小的凸起,用手指压了压,是活动的,便用力压了下去。
无声无息的,那硬物圆顶分成三瓣缓缓张开,竖立起来,肖建站立的地方正好就是接口处。三瓣硬物完全打开,露出了中心一个洞口,肖建此时心中猛的一动,终于想起了这是什么东西了:这不就是沙虫的嘴吗!
没错,这就是一个巨大的沙虫的嘴,三瓣硬物就是沙虫的三片颚,难怪刚才看不出是什么材质,肖建敲了敲那三片足有五米多高的颚瓣,的确是真正的沙虫颚。
“天啊,这条沙虫该有多大!”
肖建心中惊呼着,上次见到的那条沙虫已经算是庞然大物了,但和这条比起来恐怕只能算是条小毛虫罢了。
感叹了一番,肖建再看那颚瓣张开后露出的洞口,其实也就是沙虫的喉咙了,里面已经没有了原来一圈圈的利齿,取而代之的是一条窄窄的阶梯,看来,这沙虫的身躯竟然被人用来做成了一条通道。
“真是越来越维夷所思了!”,肖建满腹惊疑的走下了阶梯,而飞蜈蚣早已经飞了进去,在里面“嗡嗡”的鸣叫着催促肖建。
阶梯并不长,一小段后就变成了一条斜斜向下延伸的圆柱形通道,分成一节节的,色呈灰白,踩在上面还微微有些弹性,看来这个沙虫的体内都已经被处理过,去除了内脏,只剩了个躯壳而已。
沿着虫体通道一路向下,只怕走了不下几百米,肖建越发惊叹这只沙虫之大了。虫体内壁自然的发出一种淡淡的磷光,丝毫也不觉的暗。
终于,通道到了尽头,前面显出一面石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