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钧、陈宫在酒酣耳热之际,拼命邀约甘宁同往会稽为文麒效命,但甘宁心中自有另外一番打算并不急于答应,只是与二人相约待得有闲之时,必特赴会稽登门拜访求教。张、陈二人见几次相邀之下,甘宁并不答应,心中不由大觉遗憾,但也不往心里去只是一碗一碗酒的豪饮,不由喝得酩酊大醉,睡到次日日上三杆方起,临了出发之时却发现甘宁早修补了第四艘粮船,并送了那座美轮美奂的画舫与张、陈二人,算是给昨夜无礼冒犯的赔罪,张钧、陈宫二人推辞一番,见甘宁坚持,便也受了。
张钧与陈宫上船扬帆往会稽直挂而去,船行不远,隐隐还听到甘宁以及他的八百渔夫高唱:"天堂妙乐你不听,非管人间凡夫事,江南俊才锦帆郎,负毦(ěr)带铃断生死",张钧与陈宫立于画舫之上,回想昨夜一番际遇,不由相视一笑。陈宫由衷赞道:"锦帆郎文武全才,若投我军,他日成就必在你我之上!"
其实甘宁并非真的对陈宫、张钧的劝说豪不动心,只是甘宁觉得文麒未必如陈宫所说这般仁侠仗义,计谋深远。加上甘宁本是心性高傲得人,文麒只是一个太守,若锦帆郎往投,官最高不过一个校尉之流,食不过千担,未免太过大才小用了。
张、陈二人去了没几日,甘宁在江面上再做得几笔生意,但是心中却总是惦记着陈宫酒醉之后的慷慨陈辞:"大丈夫立生处世,当以万民福址为己任,封候拜相,建立功业,青史留名,方不辜负一身文武艺!"不由觉得在江面上做些没本钱的买卖,与陈宫所说的"大丈夫"行径,相去甚远,不由心襟摇动,思来想去,烦躁不安,连平日里最要听的歌舞都了无兴致。
甘宁身边有一侍从,名唤小雨,生性机灵,见主人如此烦恼,不由进言道:"主人,反正闲来无事,不妨亲自到会稽看看,介时看看文会稽是个什么样的人物,若是明主,自然辅佐与他,若不是,便回来再做这没本钱的买卖不迟。"
甘宁心里正寻思估摸不定,听得小雨这么一说,心中一喜,哈哈大笑道:"甘兴霸,甘兴霸,枉你平日号称江南俊才,如此犹疑不定,去会稽看看不就清楚了。"
说完,甘宁便收了双戟、断魂铃,易了容,整理行装,带了小雨便往会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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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张钧和陈宫回到会稽,交割粮草毕,随后往见文麒。
文麒听得二人回来,早就命令手下准备下一些酒菜慰劳二人。虽说是流民遍地,但也不能因此亏了手下的将士。待见到张钧左臂带伤,文麒不由大急忙问路上发生何事?
陈宫笑着看了一眼张钧,替他答道:"主公,无妨!都是"锦帆贼"惹的祸!"陈宫说到锦帆贼原是为了打趣,他却没有注意到文麒听到"锦帆"二字早就脸色大变,嘴里早已不由自主地蹦出了锦帆贼的名字:"甘宁!"
陈宫与张钧闻言不由大讶,陈宫道:"主公听过此人!"
文麒道:"我以前在会稽之时,便已经听闻长江之上锦帆甘宁,却不想被你们二人遇上。后来如何?"文麒忙于掩饰,急忙转换了话题。他总不能告诉二人说,甘宁是后世东吴的名将啊!
张钧与陈宫闻言也不怀疑,心里只是以为甘宁早就在会稽赫赫有名,只是自己孤陋寡闻而已。陈宫于是将路遇甘宁劫粮,后来张钧与甘宁一战不相伯仲,后又惺惺相惜以至把酒定交说了一遍。
没待陈宫说完,文麒已经急道:"可有相邀甘兴霸同来会稽?"
陈宫长叹一口气道:"我与子廉也是与主公同一般心思,只是我们多番相邀,他只是推说老母在堂,需要考虑之后再做决定。"
文麒听到这里也不生气,明知道这种盖世名将是没有这么好招的,既然他已经答应好好考虑了,那也就是自己还很有希望,而且历史上这个时候,甘宁应当还没有被人"录用",所以应当是大有希望才对。
文麒沉吟片刻,方道:"公台,此番要烦劳你再去找甘宁一趟,顺便去接了他的老母以及家人,断了他的后顾之忧,务必要请兴霸前来会稽襄助。若非文麒刚到会稽,一时半刻脱身不得,定当与你同往相请。"
陈宫咧嘴笑道:“主公打得好主意,接了家人以及父母,还怕他不跑来会稽吗?哈哈哈......”
文麒听到家人二字,心中突然一省,笑着对陈宫道:“公台,你先别笑,稍待片刻,更有你乐的!”
陈宫一愕,满脸茫然,心道:不知道主公又在耍弄什么?
文麒招来一个小校在其耳边叮咛几句,小校听命去了。于是三人便坐下吃酒。过得片刻,小校便回转过来,回来之时小校身后多了两个人:一个妇人以及一个小娃。陈宫定睛看时,不由大喜,却原来是陈宫的妻子和孩子。陈宫大笑,上前一把抱起了孩子,痴痴地看着满脸羞怯的妻子。
陈氏低声道:“相公,安人也到了。”
陈宫闻言喜道:“好,好,好.....”
陈宫摸摸幼子的头,看看妻子,心中一阵激动,说完三个好字,便再也说不出其他话来。
文麒见状,心中有些懊悔,寻思自己也未免太过苛刻,陈宫全家刚刚团聚,便又叫他前往找寻招揽甘宁,但心中又实在不舍甘宁生怕自己去得晚了,被别人招了前去。
此时小校已经添了碗筷,文麒赶忙上前招呼陈宫一家坐下,张钧陪坐一边,重新入席。
席间文麒对陈宫道:“公台,家人团聚,我看就多留几日再去寻访兴霸吧?!”
陈宫大摇其头道:“主公所言差矣,如何能因私废公呢!陈宫夜间便动身前往!”
文麒指指陈氏笑道:“大嫂以及伯母初至会稽,公台怎么可以不聚一聚便又出门?若被他人知晓,还道文麒如此不近人情啊!”
陈宫夹了一块肉放到儿子的碗里,正色道:“宫的家人在千里之外,主公都能替陈宫想办法照料,现在主公接了陈宫的家人在会稽,陈宫还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文麒也夹了一块肉放在陈宫儿子的碗里道:“公台如此说法,便是见外了!文麒其他不可以保证,但公台的家人文麒还是可以照顾的。但公台这一次,无论如何要留上三天见过令堂再走吧!否则有违孝道啊!”
陈宫看着儿子大口地嚼着肉,心里极其安乐,赞道:“主公行事,出人意表!但三天就不必,多留一日吧,明日我便动身再请兴霸去了。”
文麒见陈宫这么坚持,加上自己心中也实在希望能尽快请到甘宁,也就不再多说。
这次从各地接来的,可不只陈宫的家人,陆陆续续从洛阳等地迁来了部分士兵们的家属,目前只是迁来了第一批,还有其它几批都在赶往会稽的途中。连于吉以及文麒在洛阳的一大家子,也于昨日到了会稽,单留了皇甫平在洛阳,主持洛阳事务。
原本会稽的人口是户十二万左右,人口大约是四十八,这些日子来大量灾民涌入使得人口巨增加,加上军队家属,会稽的户大约增加一万户,人口已经突破五十万了,在江南诸郡中可算得上是首屈一指了。
陈宫回到自己在会稽的居所时,他发现居所早已经焕然一新,文麒在他运粮的几日里,早已经派人将他的住所已经好好整修了一番。陈宫回到家中,见到老母,自有一番离情别趣要叙,这里也就不详叙了。
第二日,陈宫在二十多名武士的陪同下,离了会稽往寻甘宁去了。陈宫却不知道,他前脚走,甘宁已经后脚进了会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