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麒已经在大院子里被憋了两天了,苏诚是死活说什么也不让文麒出去,说是于吉吩咐过,文麒的伤一天没有好全,就一天不可造次出去。虽说文麒是主公,可人家于吉毕竟是天一门的老人,整个班底又全是天一门的人,况且人家也是为你好吗!你也不能随便驳他的面子,不是!
正当文麒在大门前跟苏诚蘑菇的当儿,陆子羽从内院兴致勃勃地走了出来。
远远看见文麒,陆云行礼道:"公子,早!"
文麒笑道:"子羽,看你这么精神奕奕,肯定是又要去马市了吧?"
逛马市是陆子羽的唯一嗜好,平日里,皇普平老是拿陆子羽和马开玩笑说,陆云是要跟马过一辈子了,文麒现在是明知故问。
陆子羽道:"是啊!这两日,都没有子羽什么要紧的事情,所以去逛逛马市,听说洛阳来了西域的大宛良驹啊。"
其实洛阳的马市,哪里会随随便便就有什么大宛马,大宛马是如何的名贵啊,想当年汉武帝,还曾经为此大战一场呢。陆云此时,也只不过想找一个更充分的借口出去逛马市而已。
文麒认真地道:"大宛马啊!天魄久闻其名,也极想去见识见识,子羽就带天魄一起去看看吧!"
陆子羽为难地挠挠头道"公子,师父吩咐过的,让公子在家好生休养的。公子就不要为难子羽了吧!"
文麒用力地挥挥左手道:"你瞧,我这都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挥完之后,文麒肩膀那个痛啊!
陆子羽还是摇头道:"公子如果执意要去,那子羽也只好不去了。"
陆云这个大个子,到这节骨眼上,倒是份外的有主意,他是吃准了文麒心软,相信文麒不可能连累他都没得去马市的,所以就开始耍赖皮了。
文麒想了一下道:"这样吧,我们再叫上顾沣一块去,安全了,怎么样?"语气几近哀求。
陆子羽见文麒这样坚持,无奈道:"那我看还是回去跟师父说一声吧。"
文麒心想,你这个死陆云也太有原则了吧,但是对于文麒来讲已经在大院里憋了两天,去说一下,总好过再憋下去了。
内院,顾沣正跟于吉在下棋。
二人见文麒进来,急忙起身。
文麒虽然不喜欢他们老是这么迎来迎去,但是时间一长,倒也有一些习惯了,有时候,他们偶一疏忽不行礼,倒觉得少了一些什么,文麒挥挥手,示意他们继续下棋,不用管他,然后用眼神瞄了一眼陆云,示意陆云先向于吉提出。
陆子羽无奈地对于吉道:"师父,公子,他想叫子轻和我陪他一起去马市逛逛。"
于吉抬起头瞄了一眼陆子羽,略一皱眉,似是说,就你多事。
文麒接口道:"于公,天魄这几天也实在闷得很,况且天魄的伤也全好了,叫上子轻和子羽,不会有什么事情,只是扰了你们的棋局。"
于吉听文麒把"全"字念得特别响亮,不禁笑了一下,心想,前几日看公子分析刺杀,倒象是老谋深算,但毕竟还是二十出头的年青人,实在还是耐不住性子。
于吉下完一子起身,指着文麒的肩膀道:"棋局事小,吉是怕公子又有什么不妥。"
文麒赶忙拼命摇手道:"不碍的,天魄等小心在意便是了,断然不会有什么不妥的。"
文麒心想,我一个大老爷们,哪里会这么弱不禁风啊。
于吉见话说到这份上,无奈的点头道:"但凭公子吩咐。子轻,子羽,你二人须得小心才是!"
顾沣和陆云齐声道:"是!"
顾沣离了棋盘,内院又只剩于吉在那里,自己跟自己对垒了。
城北是洛阳最大的集市区,每日里的进城到城北来做买卖的小商小贩多如牛毛,因为这几年来兵荒马乱的,使得从北方赶马过来贩卖的马夫也日渐增多,尤其是黄巾战乱一起,中原的战马已经是颇有一些供应不足了,塞外各族贩马者瞅准了时机,纷纷贩马到中原的各大城市以补充作战所需要的马源,他们自然是不会漏了大汉朝都城洛阳的马市。
文麒三人开始在马市里,漫无目的的闲逛了起来,实在的说,文麒,对马匹的好坏,他是一窍不通的,大约是知道,马的牙口如果好,那这个马是健康的,仅此而已,因此文麒也不敢随便乱评,怕一不小心就露了底,在下属面前丢了人去。
"中原的马真的不如塞外的马啊?"陆子羽又开始一边走一边感叹了。
文麒随口问道:"相差很大吗?"
陆子羽道:"是啊,塞外的马,耐长跑,而且速度快,十有八九都是良驹,而中原的马就相差很多了,中原的马,平日里喂的肥肥的,看起来漂亮,但是不能上战场,一上战场见到血,铁定就往回灰溜溜地逃,十之八九是中看不中用的。"
文麒心想,这也许就是为什么以后会有五胡乱华的原因吧,至少在战备上中原已经不如北方各族了。
顾沣道:"许是当年大败匈奴,马放南山太久的缘故吧。"
汉武帝时期,几次大败匈奴,使得匈奴以及北方诸族大惧汉军,不敢稍有异动,使得汉的北疆有了暂时的和平,天下承平之时,武士们都放心的休整,开始马放南山,刀枪入库。文麒心想,子轻这个也扯得太远了吧,汉武时期到现在恐怕也不得有个几百年了吧,可能是汉朝的人都是以汉武时期,称雄天下为荣吧,以至于言必提汉武。
文麒道:"北方苦寒,环境艰苦,人们必须奋争,才会有活路,所以匈奴和鲜卑诸族的军队大致都能捍勇而不畏死;中原富庶,,土壤肥沃,人们种种田,打打鱼便可生存,故多有贪生怕死之辈啊。人尚如此,何况马儿啊!"
"兄台,请了。"有人拦住了三人。
顾,陆二人不禁开始运气戒备。
文麒见对面来得是一青衣儒生,年纪极青,二十许,手持一把羽扇,长相极为俊秀,穿古装这么久,文麒可是一直惦记着买把羽扇来装点门面呢!文麒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回答道:"不知这位兄台有何指教?"
青衣儒生略一施礼道:"小生,鲁莽了。适才闻听几位兄台在此论马,颇有见地,特此打扰,万勿见怪!"
文麒笑道:"哪里的话,兄台太客气了。"
青衣儒生也不废话,直入主题:"兄台适才所论,虽很有见地,但颇多有失偏颇之处。中原固然富庶,但并非只需打打鱼,种种田均可活口,我兄不见当今天下饿死,病死比比皆是吗?此其一,其二,中原之人未必不如塞外之人捍不畏死,我朝汉武时期,卫青,霍去病等辈又如何呢?"
儒生,寥寥几句倒把文麒适才所讲的一番"高论"批驳地一无是处。
文麒没想到在这倒碰上了辩论高手了,想当年文麒在辩论队,也算是一号人物,这回走运,好不容易,在三国也找个对手,试试嘴皮子。文麒笑道:"兄台所言,均都在理。"
文麒心想,我还是要先捧捧你,免得到时候你输了,还不服气。
文麒顿了顿,续道:"我辈也甚是佩服当年横扫匈奴之卫,霍二位将军,但是马儿如果长期未有战事,长期锦衣玉食,怕是马儿早就长肥了,跑也是跑不动了。况且作战虽靠将领文韬武略,但若是士卒已非当年直指匈奴之精锐之师,恐怕空有盖世良将也是不行的,当今局势动荡,又为何会动荡,而为何黄巾能如此轻松攻城夺塞,怕是跟长期锦衣玉食,武备不修多少有点关系吧,怕是马儿真的长得太肥了吧。"
顾沣扯着文麒的衣服,示意文麒噤声,毕竟这是京都,天子脚下,如何可以妄议朝政呢?其实文麒,这样说来是颇多漏洞,而且逻辑也不是很清楚,但最后一句说黄巾轻松攻城夺塞,虽然夸张了一点,但也是事实,却让青衣儒生从何辩起。
文麒略做停顿,知道自己在后面那段话里,已经偷换了不少概念,越扯越远,乘着青衣儒生一时没有回过神来,文麒赶忙扯开话题道:"说的高兴了,竟忘记请教兄台高姓大名了?"
青衣儒生道:"高姓大名不敢,小生陈宫字公台。"
文麒闻名一震,"你是陈宫!"
陈宫,是历史上吕布的第一军师,一开始他选择跟随曹操,但因为与曹操性子不合,(说是说,因为看到曹操胡乱杀了吕伯奢一家,但却不知道故事本身的真假),陈宫后来就追随了吕布南征北战,其实,按照陈宫的聪明才智,他不可能不知道吕布,性格狂躁,器量狭小,是个扶不起的"阿斗",但是陈宫却贯彻始终的支持吕布,没有放弃吕布而去投靠其他人,加上到最后曹操劝降,陈宫也没有为了苟全性命而屈从,应当也算得上是一条汉子。文麒对陈宫的印象应当算是极好了。
陆子羽轻声道:"公子,你怎么了?"
文麒回过神,看到三人都以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笑道:"适才走神了,对不住,公台,失礼了!"
陈宫摸摸脸笑道:"我尚以为我脸上有什么不妥之处呢!"
文麒笑问道:"公台如何会在此间?"
文麒奇怪陈宫为什么会在这里,按照历史,他是不是应该在中牟县做县令,记得曹操好像是应该逃到中牟县,然后被陈宫救了的。
陈宫笑道:"宫被举了孝廉,正在此间等候朝廷颁布恩旨。"
原来,在中牟县做县令,那是很久以后的事情,文麒回到的三国时期略为早了一点,所以陈宫还只是刚刚跟文麒一样,被举了孝廉,等候朝廷的差遣。
文麒大笑道:"那就是跟天魄一样了,哈哈哈......"
原来,陈宫这时候还没有做县官呢!一想到跟这个历史名人还处在同一档次,文麒就觉得兴奋,因为当年在读大学的时候,文麒跟室友就曾经戏说自己如果回到三国,最多做个曹豹,因为光荣游戏三国志里曹豹这个人物,各方面的值都不是很高,但至少也是一个县里的局长级人物了,那也算是有吃有喝了。现在一到三国,他就跟陈宫这种高级智囊平起平坐,那还不让他屁颠屁颠的。
陈宫道:"兄台是字天魄吧,聊得如此投机,却还不知兄台的名姓呢?"
文麒拱手道:"在下,会稽文麒,字天魄。"
陈宫"噢"了一声,讶道:"原来阁下就是那个会稽文麒,文天魄,那真是久仰久仰......"
文麒看着陈宫一脸奇怪的表情,心里想着,我在陈宫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角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