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的父亲……就这样去世了?”齐天静静地听着,他的眼睛已经湿润了。
“是的,我们听他的话,把电脑送给了另一个村的学校,就到您这里来了。”贺远没有说,他们用村里的牛把电脑送过去以后,因为没有钱,三个人就靠步行,走了四百多里的路,才走到这里来的。
“你们父亲的后事办好了吗?我能不能帮什么忙?”
“山里人,没啥办的……在后山里,挖个坑,埋了……明子削了块树,做了个碑……”
“……”齐天心里叹息,同样也是一世人啊,就这么样死了,埋了……“你们刚才说,在那个村的学校读过书,怎么没有继续读下去呢?”
“没有钱啊,”贺明说得很干脆,“到那边读书,每天要走二十多里路,还受欺侮……”
“欺侮?是别的学生吗?”
“差不多吧,大哥没有上过学,我在那上过一年,就让给娟子去上了。有个乡长的儿子也在那里读书,后来他想欺侮娟子,娟子哭着跑回家来,我们俩过去教训了那个王八蛋一顿,结果那家伙对老师说我们抢他的钱,还说娟子勾……勾……他,老师要我们到他家去认错,赔钱,我们跟老师吵了一顿,娟子就再没有去那里上学了。”
“******臭官僚,王八蛋,老子叫人去阉了他!”齐天火冒三丈,跳起来就要往处走。优丝芙连忙拉住他,“齐总,听完再说好吗?您是跨国公司总裁,管理的是公司,不是黑社会啊?!”
“可是……唉,好吧,你们继续说。”
贺远他们一个个大眼瞪小眼,心说总裁这么大的官也会骂人啊?
“看什么看,老子骂人的时候多了去,听到这样的事情不发火的才不叫人呢。你们继续说啊?”
贺远和贺明地视一眼,说,“说完了……您愿意留下我们帮您做工吗?”
“不要说做工这种话了,你们看得起我,这么远来打我,我齐天不会亏待你们的。我比你们也只大了几岁,你们叫我大哥好了,我安排地方让你们住下来,以后我这里就是你们的家了。”
“大哥?您愿意让我们叫您大哥?”
“嗯,如果你们愿意的话。”
“我们愿意,大哥!”贺远和贺明一起跪了下来,贺娟看了他们一下,也跟着跪了下来。
“你们……这是做什么?”齐天慌了手脚,也半跪下来把他们扶起。
“大哥……您不嫌我们笨?”
“傻话,你们才不笨呢。如果说念书,我也没有读过多少书……对了,以后我送你们上大学好不好?”
“上……大学?”
“是啊,我做这些电脑就是想让更多的人能够好好学习的,你们好好念书,一定可以上大学的。”
“大哥,你别嫌我们,我们不上学了。我们跟着你,帮你的忙……娟子还小,她喜欢念书,有机会的话,让娟子上学就好了。”
“没有问题。”
“娟子,你快谢谢齐……大哥,他答应让你上学,上大学。”
“真的?!太好了,”忽然贺娟一下子跳到齐天的边上,抓着他的一只手说,“齐总裁,不,大哥……你真是个好人,等我长大了,我嫁给你你老婆好不好?我会做饭、洗衣服……”
“呀,呀,呀……什么?!”齐天象被蛇咬到似地跳起来,“你说什么?不要开这种玩笑啊?”
“大哥你有老婆了吗?不要紧的,我听说很多有钱的人都要娶很多个老婆啊,不是吗?”贺娟睁着大大的眼睛说,“您是个好人,又有钱,我真的喜欢你,愿意嫁给你做老婆啊?我什么都会做,都会做得好好的,不行吗?”
“咳,咳,小娟……小娟姑娘,这个事情不能随便讲的,这个……这个……”齐天一边冒汗,一边对边上的优丝芙狂打眼色,脸上明晃晃地写着四个大字“快救救我”。
优丝芙忍住笑,走过来柔声对贺娟说,“小娟姑娘,娶老婆这种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有坏人才会娶很多上老婆的,好人只会娶一个……而且要两情相悦才可以……”
“两情相悦……是说喜欢吗?我真的是很喜欢大哥啊?”贺娟大大的眼睛里神色迷惑,看看优丝芙,又看看齐天,“是不是……大哥喜欢你……就不喜欢我了?”
优丝芙的脸“腾”地就红了,“不是……不是这个意思……是因为……”这下连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了。
齐天镇定过来打圆场,心里也觉得好笑,有什么好紧张的吗?她毕竟才十四岁的小姑娘,不懂事嘛,等她长大了,也就不会这么想了。嘴里说,“好了好了,你们这么远走过来,很辛苦了,咱们先不说这个。路上没吃什么东西吧?饿不饿?”
“不……饿,”贺远不好意思说实话,但肚子却不由自主地叫了一声。
齐天哈哈大笑,“还不承认?先去吃饭吧。不要这么见外,以后这里就象你们的家一样。”他转过来朝优丝芙说,“优小姐,麻烦你带我这几位弟弟妹妹到公司餐厅去吃饭吧,我还要打个电话,一会儿就过来。咱们上街去买几套新衣服去。”
优丝芙脸上兀自红霞未退,答应一声,带着三个人走了出去。贺远和贺明擦了擦眼角的泪花,不忘跟齐天躹躬告别,只有贺娟的脸上挂着天真的笑意。
齐天给林丝雯的住处拔了一个电话,想告诉他这件事情,但没人接听,算起来美国现在是下午六点钟,应该是逛街还没回来吧?齐天摇摇头,准备再打她的手机,想了想,又改变了主意,放弃打电话,准备到餐厅去。
还没起身,卫青华又过来找他谈筹划上市的事情。看来一会儿说不完,齐天只好打优丝芙的手机给她说了一声,说临事有事,暂时不能过来了,让她自己带贺氏兄妹去买衣服。
等到齐天与卫青华谈得差不多的时候,优丝芙已经带着贺氏兄妹回来了。兄妹三个都换上了一身崭新的衣服,虽然还有点拘拘束束不习惯的样子,与来的时候相比,已经是判若两人了。
齐天为大家作了个介绍,声明这是自己刚刚收的干弟弟干妹妹,要卫青华帮他们找个地方安置。因为齐天的老屋已经拆掉了,所以暂时只好让他们住员工宿舍,等新房子建好以后,齐天倒是很喜欢让这仨兄妹和自己住在一起的。卫青华毕竟是总经理,拔了几个电话,很快就办好了一切。贺远、贺明不想上学,就只能先安排在车间里学一些电脑装配的知识,反正活很轻松;至于贺娟,因为有一些现成的捐赠了极速电脑的学校关系,卫青华直接找了其中一个校长,对方满口答应可以让贺駽随时插班入学,不过贺娟暂时对城市里的生活还不适应,只能先报着名,等过一段时间再说了。
下班的时候,齐天又把宁杰、韩林等人都叫了过来,介绍给了贺氏兄妹。大家听了贺氏兄妹的故事,既为他们的父亲和过去伤心,又为他们有勇气走过山村,出来寻找新生活而感到高兴。韩林尤其跟贺氏兄妹谈得来,他那张大嘴巴这个时候倒是发挥了作用,一顿海阔天空的神扯,让贺氏三兄妹都听直了眼。
吃饭的时候林丝雯打了电话过来,述说纽约现在提高了安全级别,对近期入境的外国人口监察盘问得很凶,很多地方都加强了保安和警力,出去购物也不那么方便了。齐天安慰了几句,想劝她早点回来。林丝雯说,“很难呢,就算我现在想回去,短期之内已经不准出境了,要等过了这阵风头再说。”因为旁边有人,齐天也不好意思和她说太长,简单地和他说了一下贺氏兄妹的事情,约好晚点再联系,林丝雯又撒了一会儿姣,这才挂了线。
众人又开始打趣齐天,说他儿女情长,千里缠mian。贺娟也嘻嘻笑着说,“这个才真的是大哥的老婆吧?她什么时候回来,我们等着叫嫂子呢?”她毕竟年纪小,刚才还闹着要嫁给齐天的话,自己都转眼忘光了。
齐天笑着招架大家的玩笑,一边却不自禁地朝优丝芙看去。她一个人坐在较远的位置上,神色木然,好象没有听见大家的说话。齐天心想,“希望她真的不会在意这样说话才好……我已经有了丝雯,是不可能在跟她走到一起的……”想起起先贺娟说起自已爱上优丝雯的时候,她那脸红的样子,不由得露出一丝微笑:“她那时候的样子多美丽……也许她并没对我有什么特别的观感吧,可是……她为什么会脸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