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
一支银色的劲箭从突兀中飞出,以肉眼难以看得清楚的高速,闪电般横过近十里的距离,准确射入马上黑盔战士的胸前。
血溅出,人倒下。
再一箭射来,高耸的战旗被从中截断,静止了片刻之后,终于颓然倒下。
众兵士立起变化,瞠然无措地面对主将倒下的局面。原本战意旺盛,大呼喊杀的近十万将士,望着倒下的战旗,不由之主地停顿了下来,但是后方有不少没有注意到此节的兵士仍按照原计划往前猛冲,巨大的蛇形战阵一下子就象是被打断脊骨的大蛇一样,变得扭曲了起来。
蓦地前方火光大盛,看也看不出有多少人马,从前方黑暗山崖埋伏处策骑冲出。同一时间两侧山谷内蹄声四起,众兵士一方顿变陷身前狼后虎的中伏劣境。
空中“哈哈”大笑声中,一道金色的人影攸忽而过,带来数以百计巨大的火球,纷纷落入兵士群中。
形势混乱至极点,以千计的金色甲兵漫野遍林的从两方杀来,众兵士方领袖被杀,又遭火球攻击,加上无心恋战,纷纷四散奔逃,不战而溃。
用兵者以士气为先,被袭击一方一时虽处于劣势,但在兵数上仍然占优,如果静下心来,齐心作战,鹿死谁手犹未可知。可是在此际群情众乱的局面下,任谁如何用兵如神,也再难以挽狂澜于既倒。一名下级将官持刀冲出,奋力拦阻本方奔逃的兵士,但谁也不再理会他,数万人一声发喊,潮水般冲过去,眨眼间那名将官已不知到了哪里去。
与此相比,金色甲兵一方却是占尽优势。两侧山谷中突出的重骑兵象两条张牙舞爪的长龙也似,硬生生突入逃亡的兵士群中,将人群截作三段。跟着无数的甲兵冲过来,将众兵士分割包围,挥舞着手中已沾满鲜血的兵器,无情地砍杀。逃亡的兵士们只觉得自己的左右前后一时间都是敌方的兵士,更是胆气尽丧,手中虽仍然在为生存奋战抵抗,心中却只想到逃跑。
战争一时间变成了单方面的杀戮,正义与邪恶在此际的战场上荡然无存。喊杀声与惨叫声此起彼伏,除了不时闪射出的冰火电光表示出这是一场不同于一般人类的战争以外,流出的鲜血却别无二致。滴下的鲜血开始变为流淌的溪流,层叠的尸骸开始形成新的起伏的坡头。
远处的山崖上,一名身着暗金色盔甲的骑士双目露出娈娈神光,淡笑着望着山下的这一幕,一边收起手中长弓。
方才致胜的两箭便是由他在这么远的距离射出的,对于眼下的战局,马上的神射手也显得很是欢喜。他手中长弓不同于一般的大弓,只有二尺长短,弓上满布咒文图符,闪射着淡青色的光泽。在主人灵活手指的抚动下,攸忽缩成二寸长短,没入到金甲骑士的衣甲中去。
山下的喊杀声仍在继续,金甲骑士看了一阵,见已方的金色甲兵已经完全把握了胜局,正准备要策骑离开,身边的空间忽然出现一声异响,山崖上空立即被赤色云霞覆盖,浓郁的馨香漫天飘散,半空中鼓乐喧哗,在美妙的乐曲中云彩逐渐幻化出现了呈站立之姿的一名白甲男子,头戴玛瑙护冠,身披银色甲胄,怀中抱着三尖两刃戟,面色红润,周身被一轮圣明之火所环绕,最突出的是双眼中另有一只立着的眼睛,闪射出淡淡彩光,变幻莫定。
待红光散尽,银甲男子现身于金甲骑士面前,从这距离看去,他面若红玉,身材修长,形貌英挺俊朗,举止优雅大度,他银甲外披着白色长袍,身后四位金甲兵士手中各持兵器。
金甲骑士在心中嘀咕了一声:“每次现身都弄这排场,这是战场,可不是灵霄宝殿。”当然他不敢将这话说出声来,下马行礼说道:“见过二郎神大人。”
二郎神微微点头,“千里眼,现下战局如何?”
“敌军首将已死,又中伏击,混乱不戡,火神正在领军追杀。”被称作千里眼的金甲骑士说话中不无得意。“此次恶灵塞特的先锋部队全军尽墨,能逃得出一成已属敌方大幸。”
“不要大意,恐惧之神狄亚波罗可能也在敌方军中,那些兵士逃了也都罢了,务必要将恐惧之神狄亚波罗捉住才行,那样才能大挫恶灵塞特的锐气。”二郎神皱了皱眉,千里眼连忙恭敬点头,同时发出一道精神波,通知了战场中的火神。
战场上的杀戮仍然在继续,闪着金光在空中飞掠的火神不再发射火球,身形在空中转了个大弯,往远处投去。
“我是感受到敌军首领的死亡信息才过来的,你知否他是谁人?”二郎神又问。
“敌方此次领军首领是死者之神塞克尔的大儿子,他是恶灵塞特此次战队的先锋官。”
“你方才是用怎样兵器杀死他的?”
“此人力量强横,若不是我出其不意,用风神伐由送来的风神之弓偷袭,一对一的较量下,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千里眼说得很是恭敬,二郎神满意地点点头。
“难得你居功不骄,不过我们的确大意不得。自从西方神界遇袭求援以来,战火已烧遍天界、神界、冥界、修罗界各界,玉帝亲率军往救,竟遭围困,我们现下实处于劣势。”
“玉帝领军被围?”千里眼吃惊地问,“为何我们从未得知这一消息?”
“这一消息我也是才知。”二郎神淡淡地说。
“老顺也在军中,不知是否安好?”
“顺风耳编入托塔李天王的军中,应该无碍,你莫要担心。”
千里眼神色不定,没有再说话。
“此次大战让天界尽毁于战火……”二郎神转过身来,淡然看着山下远处的战场,似是自言自语,“我们唯一的胜机,还在人间界。”
山风拂来,带来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天边夕阳渐暗,抺去了天边最后一缕残红。
*****
“叮……”
“你好,这里是关氏国际信息公司。请问您有……”
电话声响个不停。
广阔的办公室内,千多名男女正在辛勤地工作。
一位美丽的女子,坐在一间挂著总经理的房间门旁的台子后,显然是秘书一类的职位,这时她正忙著整理台上的文件。
吵闹声不停地从她身后的房间里传出来。
女子一边手中不停,一边注意着身后房内的动静,面上浮出一丝忧色。
房间里开着空调,仍然止不住不停上升的火度。
齐天站在长大的红木办公桌前,瞪视着桌后那窝在真皮沙发里的中年男人。
关天福。是关氏国际企业的大老板。
关天福今年四十六岁,国字脸,精神奕奕,两眼闪闪有神,他的鼻特别丰隆有势,嘴边棱角分明,顾盼间自具超级大企业家的威严和风范。五尺七寸高的身裁,比齐天矮上半寸许,但保养得非常好,没有一般男人中年发福的泄气相。
事实上他在这一行做得相当成功,手里掌握着这现代化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信息,这使得他的钱目虽然不是极多,却从来没有人敢小看他。
当然,他所赚到的钱也亦是足够这窗外的任何人潇洒地过上数辈子之多。
齐天此刻气得面青唇白,不过除之之外他的长相仍旧非常帅气,浓眉斜飞入鬓,双目长而有灵,鼻正梁高,额角宽阔,兼之身材高大。若非满脸油汗,身上的衣衫皱七皱八,长相实在能吸引绝大多数异性。
“老大!阿杰他们已经连续加班差不多二十天了,只是迟了一天到那个肥婆那里去吧!员工也有休息的权利吧?反正帐还不是也收回来了,这么短短的一天,亦用得着扣他们半个月的薪水?他们还要不要活下去了?!”
齐天一说完就暗骂自己在说蠢话,自己也太有主人翁责任感了,这些话听到这老家伙耳朵里,只怕还未进入中枢神经就先被过滤掉了。这些能把公司做得这么大的老板们差不多个个不亚于西方神话里中世纪的吸血鬼,摆明是要用员工的血汗换取他们银行户头上的数字,如果他们会听进这些话,那牛也可以开音乐会了。
以前做过的那些公司老板,那个不是这样,一般是连面都见不到,让走狗式的经理们人模狗样地来说一通,挂在嘴边的口头禅就是“你不愿意干,看看窗户外边,等着干的人多着是呢!”
果然关天福两眼一瞪,“你懂什么?这是公司的规矩,知道吗?规矩规矩,无规矩不成方圆,你也不是第一天上班了,还需要我来给你上公司规章课吗?”
“法律还不外乎人情呢?这规矩也是人定的.....”
“有实力才有特权。”关天福冷冷地回他,“阿杰他们算什么,只会出把力气跑跑腿而已,他们如果换个地方,能拿得到这么高的薪水吗?我这也是教教他们,做事要勤力,才会有回报。”
“他们已经很勤力了……”
“是吗?!”
“再说,现在的租金又涨了,他们的日子很不好过……”
“我这里是公司,按劳付酬,又不是救济会!”
他见齐天又瞪起眼来,换了一付面孔,柔声说:“阿天,我是看着你长大的,要不是因你死去老爸的面子上,凭你自己怎么能做到现下主管这个位置上来?这是因为我有这个实力,而给了你这个特权,这样的特权不是人人都能有的。你好好想想吧,你的学历也不高,与其把心思放在那样人的身上,不如好好学习,深造一下,帮我就是帮你自己嘛。”
齐天还要再说话,身后房门敲响。
关天福看了看齐天,“进来!”
一张清丽的面孔探入来,“关总,有电话找齐主管,不知......”
关天福对齐天点点头。“出去接电话吧,工作要紧。我的话你好好想一想。”
齐天怒冲冲地跨出门来,有心用力将门撞关,却发现已被身边的女子轻轻关上。
“电话呢?”
齐天有气无处发,没好气地问。
“哪有什么电话?”清丽女子微微一笑。
齐天一怔,旋即怒道:“我还没和老家伙吵完呢!丝雯,你......”
“我怎么了?”被唤作丝雯的女子笑着打断他,“我可是奉有你大姐的严令,要好好照看你这莽撞之人的。你大姐好不容易给你找了这份工作,你总不希望又将这做不到两个月的工作丢掉,让你大姐伤心吧?”
齐天一时语塞,无奈又有些不忿地朝身后那张枣红色的紧闭木门横去一眼,事已至此,他还有什么好说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