夔兴营折腾到现在这个地步,自知已经山穷水尽,唯一指望的就是奶奶是武林名人,爷爷地位更是不可容人漠视,因此来赌一把。过去他之所以不敢宣扬出去是怕遭到爷爷仇人的报复,眼下情势虽然不明,但是对方随时都有出手杀人的危险。
他自身就是一个赌徒,现在说出实话至少还有一半的概率可以活命,对方是敌是友各占百分之五十,有可能是爷爷奶奶的同伙也说不定?况且有一半希望总比没希望更好,无奈之际夔兴营也只好把奶奶搬出来唬对方一下。因此道:
“前辈可听说过莫邪师太老前辈?”
“笑话,江湖上凡是练过功夫的人,谁不知道莫邪师太的大名……不过,就凭着你们几个烂杂碎,也敢给莫邪老尼开玩笑,那不是活的有些不耐烦了!”
夔兴营为了安全脱身,到了这个时候也不得不在谎话之中添加一半实话,因此表白道:“今天叫前辈笑话了,不瞒前辈,其实我就是莫邪师太的大孙子。”
“你就是夔兴营?”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夔兴营颇为诧异的问道。
飞天魔女早从手下人口中,听到骷髅双煞放归夔兴营到中原认祖归宗的消息,又见此人除了衣服与钟庆有别之外,其余的都像一个模子造出来的一般。因此鼻子内一声轻哼,不由得暗自自责道:“这本是极其浅薄的道理,我今天怎么也犯糊涂了呢?”
尽管飞天魔女心中有这般想法,可是她在表面上则是十分不屑的回答道:
“老身不光知道你的名字,还知道你小子的乳名叫‘吉儿’,以及你现在想要找的那个人是谁。”
“这么说,前辈知道我爷爷现在哪里了?”
飞天魔女点头之际,挥手之间已将五人胳膊骨节全都接上,然后毫不客气的吩咐道:“要想活着喘气的,跟在我身后就别再吭声,到了地方你自然会见到你所想找到的人。”
夔兴营大喜若狂,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没想到自己一伙人寻遍大江南北毫无音讯的爷爷,马上就要出现在眼前。他激动之余赶忙跪下叩头谢恩,没想到对方根本不理会他这一套,只管转身走去。
夔兴营被她闪了一个大红脸,不得不马上爬起紧随身后。
路上夔兴营看到四个随从张嘴欲问的神态,赶忙把食指放在口边“嘘”声叫停。一伙人来到当地知府,衙门外面的门卫知道这个蒙面女人身份非同一般,平常就连本衙门内的知府也不放在眼里,因此更不敢招惹她,对她身后跟随的五个人也装作没看见一般。
夔兴营一伙看到这个阵势,从心里感到高兴,没想到爷爷住的地方竟然是这种地方。五人随同飞天魔女来到衙门后院一拐,走进一处偏院,这里是知府家后院中的一个别院,是专门为接待上司官员及贵重客人所设。
此处如同前面衙门之外一样,门口同样站着四个卫兵,但是他们十分识趣,看到飞天魔女一伙人之后,如同没看见一样全都放了进去。自知能住进这个院子的便衣客人,要比寻常官员更可怕,因此从来不敢多嘴。
此时的夔震天已经完全恢复过来,正在室内与大徒弟商量怎样借助朝廷势力,把以易空为首的武林势力一举击垮。
尽管他百般狡诈,殊不知朝廷利用他的真实目的,无非是要借他在武林中掀起一场空前浩劫,来转移这些武林宗派对满族人入关后统治的不满。
许不成虽经常在皇帝左右为贴身侍卫,但是皇帝则从来不提及要动用官兵来助夔震天消灭异己势力的话题。最近一次他在皇上身边侍候时,雍正皇帝知道他是夔震天的大弟子,也知道夔震天的心意,特意要许不成传话给他道:
“你师父的心意朕明白,你不妨回去后告诉他好了:本朝所奉行的仍旧是康熙皇帝的谕旨,武林至尊的头衔需要你师父靠真本事去赢得,而不是皇帝赏赐。是不是武林至尊,都要看你师父他自己的努力才行。”
夔震天尽管武功超凡,终归是不懂政治统治者的心理,听到许不成所传之言后,不由得暗自摇头不悦。此时恰好见飞天魔女领进一伙人来,夔震天对飞天魔女带陌生人进来,而没有事先通报感到不满,正准备发火训斥。
可是他突然在飞天魔女身后发现有一位极像是钟庆的小伙,不由得又惊又喜,还没待他开口,飞天魔女就已经对他道:“看看……我今天是把谁给你找来了?”
“老子的宝贝孙子钟……”
不待夔震天说完,飞天魔女就立刻纠正道:
“不是那个钟庆,而是钟庆的哥哥大公子夔兴营。”
夔兴营闻此,知道对面座上说话的老头就是爷爷夔震天,立时跪下磕头道:“不孝孙子夔兴营,给爷爷请安问好。”
“夔兴营?”夔震天顿时感到有些失望,他早从骷髅双煞那里得知有这么一个孙子到中原找他,并熟知骷髅双煞一伙的为人,在他们当中长大的孩子很难有出息。因此只是淡淡的表示道:“起来吧,既然是一家人还客气什么。”
为了检验一下孙子的武功,只见他袍袖轻轻一甩,袖风竟将夔兴营掀翻了一个跟头,看他从地上爬起来的笨拙举动,站定后神色还在惶恐不安之中,就知道这是一个笨蛋。夔震天懊丧失望之余,为此不由得一声长叹,心中暗道:
“我夔震天英雄一世,唯一的儿子出家为僧,两个孙子一个与我形同路人,现在好不容易有一个前来投奔,没想到这孙子竟是一个标准的草包笨蛋。这岂不应验了老百姓平常那句话:黄鼠狼生老鼠,一辈不如一辈!”
因此脸上有不悦之色,并伸手示意飞天魔女将他安排到别的房间居住,懒得与他谈话。岂知这个夔兴营尽管志大才疏,却是野心勃勃,况且他今天见到爷爷也着实不容易,怎肯放掉眼下这个可以利用的机会,因此大胆的表示道:
“孙子虽然武功低微到处令人小觑,但是心智尚不算笨,为了夔氏霸业千秋万代,子子孙孙在江湖上不被外人看不起,我决心要把爷爷的‘鬼魅十三式’接传下去,以保爷爷的武功霸业永世传承,请求爷爷恩准。”
说罢又想跪了下去,没想到此时的夔震天早已心烦,袍袖轻轻一甩,竟然逼迫他双腿不听使唤,一时跪不下去。随即只听夔震天不耐烦的表示道:
“爷爷事务繁忙,有关修习武功的事,你不妨先跟你这位蒙面前辈请教。有她指教,我相信你的武功将会有很大提高。至于‘鬼魅十三式’神功,爷爷自然会传给你的,说到底你我终归是一家人,爷爷总不会将它带入坟墓中去的。”
说罢又一次挥手示意飞天魔女把他一伙带走。
殊不知夔震天这个人一生最看不起的就是庸才,就连自己的亲生骨肉也不例外。所以才把夔兴营一伙人匆匆打发出去。飞天魔女也没想到夔霸天对自己孙子竟如此薄情,爷俩第一次见面,竟然用一句话给打发出去。
当她把夔兴营一伙人领出去之后,本打算把他安排在手下一个小头目家中秘密供养起来,让他去过无忧无虑的生活就可以了,自己也没工夫去关心他的武功修炼。不知怎么,她突然灵机一动,这个阴险的女人突然改变了主意。
飞天魔女在武林中一向是以睚眦必报而闻名,尽管对夔震天的亲生孙子也不例外,想起夔兴营初次见面时对自己的侵犯,她不由得为此时心中的计划而暗自叫好。
因此计划上的改变,她把夔兴营一伙人特意带到官衙附近处一家客栈,并在这里定下五套上好房间。当着夔兴营的面,飞天魔女预先交付给客栈老板半年的食宿费用,然后才吩咐他们道:
“今天你们暂时住在这里,以后的住宿费也不用操心,从明天开始老身就抽空过来给你们传授武功。但是修炼上乘武功是一个艰难吃苦的过程,希望你们一伙心中早有准备。老身眼下还有很多事情要办,现在就不打扰你们了。”
夔兴营生性浮躁,但是却聪明伶俐,虽看得出爷爷对他反应冷淡,但自恃终归是他夔氏骨肉。爷爷之所以如此肯定有他的理由,一个想掌管天下武林的人要操心的事多,那能像自己一样悠闲?因此也不放在心上。
夔兴营发现眼前这个蒙面女人在爷爷一伙人中权力极大,几乎是爷爷的一个副手。以后要想与夔震天接近,唯有靠她帮忙才成,当她看到飞天魔女安排完事情之后就想走开时,不由得大着胆子向飞天魔女邀请道:
“今天能找到我爷爷,全靠老前辈的恩德,请老前辈看在我爷爷的面子上,今天叫我们一伙有孝敬您的机会,小的们想设宴对您表示一丝谢意,不知道老前辈能否给脸?”
“免了吧……老身诸事缠身,哪有你们这般逍遥自在。你们还是自己庆贺一番吧。”
飞天魔女说罢,转身就不见了踪影。夔兴营虽然碰了一鼻子灰,但是他并不为然,在他的头脑观念中弱者就应该如此,谁叫自己没有本事呢?尽管爷爷对自己态度冷淡,但是他还是十分庆幸有今天的际遇。
夔兴营在招呼客栈老板弄一桌上好酒席之外,他悄悄塞给客栈伙计二两银子。客栈伙计不知道他还想干什么,不由得有些莫名其妙,夔兴营为对方那副惊诧神情所逗乐,不由得哈哈大笑,随即对他附耳吩咐道:
“对我们这样的人,喝酒吃菜是不是有点太单调了些,我们一伙不缺钱,附近有什么可以陪酒陪睡的女人,麻烦你去给我们找来几个。不过一定要年轻漂亮的……你千万不要给老子找一些丑八怪来,否则老子不光把付给你的银子要回来,还要打你小子屁股!”
客栈伙计看到夔兴营没有喝酒就似乎醉了的那副神态,知道这是伙喝花酒的行家,没想到这公子小小年纪,竟然是这么一个人物。心中暗笑之余知道今天碰上了发财的机会,乐得能两头盘剥,因此故意把**陪酒的价钱提高了一倍。并道:
“此事并不难办,公子只要有钱即可。附近万花楼上的几个名角长的都不错,完全符合客官的要求。可是要想邀请她们到这里来,一个人没有十两银子是做不到的。客官不要嫌我空口唬人,她们平常侍候的可都是官府官员和有钱的人。”
夔兴营明知道自己一伙腰中盘缠已经不多,但是眼下有了爷爷手下人包揽一切,只要能付得起眼前账目以后就什么都好说,因此满口答应下来。果然是有钱买的鬼推磨,客栈伙计出去不一会,就招来五个花枝招展的**过来。
五个**看到客人十分投入,随即一人搂着一个,乐的五人一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夔兴营看了看这些**似乎还不满意,随即把客栈伙计叫来,重新在他耳旁悄悄吩咐几句。
过了一会,客栈伙计又给他领来一个更年轻的**塞入他的怀中,夔兴营至此方才哈哈大笑。原来这小子****特重,借此正好弥补一下这些天的寂寞。
酒席之间夔兴营兴不免故态复萌,大声吵闹,五人一直喝的东倒西歪方才各自搂着**回房休息。闹的整个客栈乱哄哄的;客栈****虽不是新闻,但是从来没有人像他们一般张扬。
在第二天早上醒来后,夔兴营首先发觉大事不妙,**不知何时悄悄离去,室内空荡荡的,似乎感到什么地方有些不对劲,他赶忙呼喊黒氏兄弟过来。没想到找遍整个客栈,也没找到黑氏兄弟的身影,黑氏兄弟就像人间蒸汽蒸发一般,不知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