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庆闻此不由得一怔,不知道怪老大是指何意,易慧听到怪老大话中有话,脑筋转得快,不由得抢先答道:
“其实这个都是老黄历了……谁不知道!说简单一些,无非就是讥笑井底之蛙不知山川之美,又不识江河之大,见识有限而已。可是我不知道,现在我们所谈的这个问题,又与‘井底之蛙’有什么关系?”
“光凭着这一点,我老人家就应该奖励你这女娃娃。”怪老大连连点头称是。
“以我看来也未必,”钟庆虽不愿得罪易慧,但是想到周老二为自己拼命传功的那场景,就为怪老大的嘲弄口气而有气,因此不免故意反驳道:
“井底之蛙怎么了……井底之蛙自有井底之蛙的乐趣,山川江河之美、之大又能怎样,绝不会给蛙添加半分安全感!”
“小子……一个人的安全不是依靠外界的恩赐,而是靠自身实力挣来的……你懂不懂?要想闯荡江湖,只做缩头乌龟是万万不行的,虽不能要求自己天下无敌,但是最少也要做到有能力保护自己。否则你就干脆躲到井底去讨生活去吧!”怪老大愤愤表示道。
想到自己过去被人惩罚围着桌子爬行的那场面,钟庆不由得一阵脸红,顿时默不作声。
“白胡子老头,你先别扯跑了题成不成,直到现在你还没说给我什么奖励呢?”易慧唯恐钟庆把眼前机会给搅黄了,因此急忙插嘴表示道。
“我老人家说过要给你奖励了吗?”怪老大两眼望天,挠了挠头回想道。
“难道你老人家也会赖账啊?”易慧却步步紧逼,不给对方一点喘息机会。
“噢……我想起来了,都怪这小子,简直把我老人家给气糊涂了。”没想到怪老大对云南双兽的“移穴换位”功法不值一哂,在轻轻“哼”了一声后并道:
“移穴又不是没穴,移穴之后原穴位最多移出上下一寸而已,如果对手打击面超过此数,你小子岂不是白费了工夫!”
钟庆虽认为他言之有理,但是又不肯白白舍去这样功法,终归这功法是周老二拼尽生命中最后一点力量传给自己的。虽然不是最好,但是对他却有着特殊的纪念意义。
然而易慧却不是这么认为的,她赶忙不失时机的追问道:“难道世上还有比这更好的功法么?”
怪老大咧嘴一笑道:
“我就知道你这女娃娃聪明的很,不容人露出半点口风。我适才既然答应奖励你,现在就一定奖励你,绝不能叫你们后辈在背后笑话我。今天我干脆把闭穴功法传给你们得了,省得日后你们再被抓去,害得我老头子独自寂寞。”
说罢将闭穴大法口诀当即传给两人。云南双兽的移穴换位之法看似高深莫测,与怪老大传给两人的闭穴大法相比可谓小巫见大巫了,根本不在一个层次。
钟庆欢喜之余不由得打了自己一个耳光,这令易慧十分诧异不解,唯有怪老大阅人无数,世事洞明,早已看穿他的心事,只是付之一笑。
原来钟庆此时想到了周老二,自认为抛弃了他的功法不免有些薄情,可是又不甘放弃怪老大这更高明功法,心中纠结之际,只好为自己的势力眼,自打一巴掌算做惩罚。看到怪老大微微一笑之后,钟庆不由得脸上一热,知道被人看破了天机,神情更是尴尬。
为了感谢怪老大和摆脱眼前的尴尬,钟庆决定把那颗蛇珠拿出来,送给怪老大作为补偿。并道:“对前辈的恩德,晚辈无以为报,就把这颗避邪解毒蛇珠送给你老人家吧。”
当怪老大看到钟庆手中之物时,眼睛不由得一亮,浑身竟然一阵剧震颤抖,双手如同要抢夺之状一现即逝。似乎是为了抵制眼前的诱惑,只管违心的眼看它处而摇头推辞道:
“我老人家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怎能随便要你小娃娃的礼物。”
“此物可非常物可比,最擅解毒,你老人家还是先看看为好。”钟庆仍旧坚持道。
怪老大装作有些无奈,但是在接过之后则不由得爱不释手,轻轻擦拭,十分珍惜,反复察看一阵又在鼻子底下不断闻了一下,在问明出处之后不由得吐露出心扉,道:
“你这小子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竟把世上如此贵重的宝贝一句话就送给别人,难道你不知道这是希世奇珍,避淫邪,解百毒,有它在身,百毒不侵,我老人家再活一百年也没问题!为了类似宝贝我几乎寻找了一个世纪,今天怎么会跑到了你傻小子手中?”
殊不知怪老大身上怪病发作时越来越难支撑,四处漂泊之际其最重要的目的,就在暗自寻找一个能化解百毒的宝贝,以抗衡身中致病的毒药。他知道自己所寻找的东西,可遇而不可求,全凭运气使然。
更没想到这东西如今竟然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宝物就在眼前,怎不令他暗自激动不已。钟庆看到怪老大难得有喜欢的东西,就把洞中与周老二一段结识重新仔细向两人讲了一遍。
怪老大听罢竟对此物更加爱不释手,并道:
“这都是缘分,亏你小子宅心仁厚,待人一片赤子之情,又恰逢周氏兄弟绝命,方才有此造化。有了此物在身,我老人家以后闭关修炼之际,百毒不侵,你小子可算帮了我一个天大的大忙。”怪老大说到这里,又挠了挠头,然后道:
“可是眼下我又不好意思的白白接受你这宝贝,拿在手中,心中总是有种骗人家小孩子的感觉……我想还你一个什么好呢……可是世间什么东西都不如它珍贵。这个人情实在太大了,我还是干脆把它再还给你吧。”
钟庆连连摇头,执意不肯收回,并道:“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岂有说出去的话再有收回来的道理!”
易慧见怪老大视此物为无价之宝,难得见他老人家动心一回,又看钟庆言而有信,执意不肯收回。稍一沉吟,不由得从旁劝解道:
“既然钟庆是诚心实意的孝敬你老人家,你老人家就干脆收下它就是了。没听人说:‘红粉赠佳人,宝刀送英雄’的道理吗,如果是送错了人,再珍贵的东西,或许还能适得其反呢。况且古人还讲:恭敬不如从命嘛!”
“你小妮子知道的尽管有些太多……不过,我老人家还是喜欢听到你这些话。”
“如果你老人家真正过意不去,”易慧呵呵一笑,然后毫不经意的随便表示道:“你我虽不能有师徒缘分,可是你指点晚辈一点功夫总是可以的吧,只要我俩功夫长进了,这个情分再大,也不就相互自然抵消了吗。”
怪老大稍一迟疑,继而又看了看手中的蛇珠,神情之间显然是难以割舍,最后方才干脆将它毫不客气放入怀中,并表示道:
“女娃娃说的不错,凭着你们俩的武功,别说能保住此物不被人夺走,就是光想保住自己小命也是个难题。从今天开始,我老人家就开始正式指点你们俩的武功,但是却不要什么师徒名分。你俩认为这样如何?”
易慧闻此立时拉着钟庆就要向怪老大谢恩,谁知道钟庆却把易慧的手直接甩开,然后十分认真的向怪老大表示道:
“过去曾听您老人家讲,一提到授人武功你就反胃干哕,晚辈怎么会为了自己而祸害您老人家呢?奶奶曾经对我评价说,我就是学会她老人家的全部武功,在江湖上也不过是个二流角色,看来我确实不是一个习武的材料。既然这样,我又何必累您老人家再不痛快呢?”
“现在是现在,过去是过去,我老人家的心意和感觉也是随着时间而不断改变的,难道你小子认为,我也教不好你吗?”怪老大十分诧异的问道。
钟庆赶紧解释道:“晚辈自认为不是习武的良才,怎么好为了前辈对我的一时好感,而改变了您老原先的主意呢?”
“你小子是否已经打定主意,不跟我学了吧?”怪老大突然动怒道:“这对寻常人说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说不定我老人家过一会就改变了主意。世上想得到我老人家指点的可谓成千上万,你小子说话前最好先想清楚再说?”
易慧为此十分气恼,不待钟庆回答就插嘴道:“前辈有所不知,钟庆这小子有个老毛病,遇事糊涂,爱钻牛角,过后又悔之不迭。请您老人家千万不能听他一时胡说!”
没想到钟庆则继续坚持道:“实际上我现在一点也不糊涂,那颗避毒蛇珠是为了报答老前辈传给我们那套闭穴大法的,现在事情已经扯平。况且我奶奶已经认定我再学也不过是个二流角色,我怎么好意思再沾老同伴的便宜呢?”
老头闻此不由得勃然大怒道:
“谁说你小子只能练成一个二流角色,在我老人家的精心指点之下,最差也得排名一流角色之中。况且人的才能发挥,是根据自身潜能的开拓而变化的,谁又敢说我老人家不能把你小子的潜能开发出来,从而打造成武林中一个响当当角色?”
钟庆听罢不由得一阵激动,同时充满希望的表示道:“这么说我要想练成武功,还是应该有希望的了?”
老头此时把训练钟庆一事看做对自身的一种挑战,不得不不厌其详的解释道:
“按你小子的材质来说,你比你爷爷夔震天可谓相差太远,夔震天可以推一知三,你小子就知道一是一、二就是二,不善推论钻研。莫邪之所以说你不适于练武,更难练成武林高手,并非空穴来风。”
易慧此时插嘴道:“老前辈的意思是,一个光能继承模仿前辈武功的人,永远是一个二流角色。唯有继承创新得一知三的人,才能有所突破发展,从而把自己打造成武林中的佼佼者。我这样理解是否正确?”
“这小子如果有你女娃子一半聪明,就不必费这么些工夫了!”老头叹道:“其实一个人的材质是可以转变的,关键在于开拓与发挥,如果有办法能使这傻小子开窍,我老人家相信这小子十年之后,可以与武林之中任何人比高低!”
“我真能达到你老人家所说的那种境界吗?”钟庆想起自己一路走来所遭受的屈辱,不由得的赶忙问道。
“虽然道理如此,然而要想付诸实践则还有不少难度。我老人家现在突然改变了主意,宝珠退还给你,从此谁也不欠谁的情分。我们还是按照原来计划,只管结伴游玩就是了。”老头想到要落实此事的麻烦,不由得产生退缩,突然改变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