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庆适才出手本是与易慧意念互感所致,自从出手后就不免有些心慌意乱,唯恐被爷爷识破。没想到此时突然冒出一个许不成来,揭出了老底,不由得更是惊慌失措,此时见爷爷正在盛怒之际,不得不胆战心惊的从柳树后走出,来到夔震天身前跪下叩头道:
“不孝孙儿钟庆,向爷爷您老人家请安、叩头请罪来了。”
“你……你……你……果然是钟庆!老夫怎么总觉着每到关键时刻,你小子就会毫没来由的蹦出来给爷爷作对,爷爷我这一辈子到底欠了你什么?”
“这……这……”钟庆一时不知如何应对,一旁的易慧看到钟庆张口结舌,神情极为尴尬。不得不赶忙跑过去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什么。
钟庆听罢神色一振,方才抬起头向爷爷振振有词的回答道:
“孙儿本来不想管这件闲事,只是担心因旁边这位前辈胡乱出手,坏了双方比武规矩,胜之不武,坏了爷爷天下第一的威名。爷爷的武功天下第一,犹如天马行空,一向独来独往,岂是靠旁人出手才能得到的?因此孙儿方才出手把她暗器毁掉。”
夔震天心中尽管有气,但是更多的是自负,在双方阵营众目睽睽之下,他自然不肯示弱。一旦想到自己天下第一的威名,他还是强咽下这口气。同时也颇为自己的孙子有此等武功而自豪,只是言不由衷的赞道:
“亏你这小子还有这点孝心……既是如此,那就给我滚起来吧!”
“谢爷爷不怪罪之恩。”钟庆应声站起后,仍旧躬身垂手而立。
“哪个不怪罪你……只是无奈而已!爷爷总不能对自己的亲孙子下手吧?”
夔震天对自己这个孙子的表现似乎还感到满意,两人终归是血肉相连,看着这个从不给自己近乎的孙子有这般功力,夔震天不免又惊又喜。况且他是一个最崇拜实力的人,一生所敬畏的是强者,更何况此人是自己的孙子,因此马上和蔼的问道:
“你怎么也会来到这里?”
“孙儿最近得到一块奇铁,正在四处寻找天下最好的铸剑师给我打造一下,只是一直没有打听到此人的下落。此时来到这里纯属于偶然而已。”
夔震天闻此对他所得奇铁有些不信,自以为钟庆年轻无知,容易遭人所骗,不由得伸手表示道:
“是何等一块奇铁,还需天下最好铸剑师打造,爷爷我什么兵器没见过,你不妨拿过来我替你瞧瞧,是否值得你如此奔波?”
钟庆只好将背部所带奇铁包裹解开递给他审查评论,夔震天仔细打量了一番后,并没有发现什么奇特之处。又抓住奇铁两端用力一握,没想到那奇铁竟然纹丝没动,这一下大出他意料之外;要知道一般兵器在他手中一握早已断为两截。
夔震天为此哈哈大笑,并赞道:“果然是块奇铁,不知你小子是从什么地方得来的?”
“回禀爷爷,这是天山居士他老人家送给孙儿的礼物。”
“天山居士……你说的是哪个天山居士?”
“就是隐居林海雪原中的那位武林隐士。”
“好家伙……你小子竟然有这么大的面子!这个人就连老夫几次派人去请,他都一直是避而不见,不给老夫半点面子。没想到你一个毛头小伙子与他还有这般交情。于此之中,他是不是冲着你爷爷的面子才这么做的?”
“孙儿不敢欺瞒爷爷,天山居士尽管已知道你我的血缘关系,但绝不是为了我的出身而送的这般礼物的。”
夔震天本来想在众人面前显示一下自己的面子,经钟庆这么一说不由得脸上一热,他深知这东西如果经人打造后,就可无坚不摧,其坚硬材质当是天下任何利刃的克星。但是当着这么多人遭到这般回答,不免很失面子。
为此他不由得把那块奇铁向地上随手一插,然后道:
“你到山西云游峰去寻那个混蛋吧,但愿他能为你铸成一把好剑,不过爷爷有句话不得不告诉你:那小子一向宁死不屈,一个出了名的犟种,谁的账也不卖。更不知道他现在是怎么想的,反而担心所造兵器会杀人造孽,纯属一个糊涂蛋子!”
说到这里,夔震天转眼瞟了旁边的易空及她的身后众手下一眼,为了在孙儿钟庆面前挣足面子,他不由得向一旁易空一伙的人道:
“为了给大家留一点想头,认清楚与我夔震天作对的下场,老夫不妨效法江湖艺人给大家表演一个节目,也叫‘碎石千斤’!有本事的算做挑战也可以上来试试,怕碎石崩着的不妨先退后一步,老夫现在就要当场献丑了。”
夔震天说罢向飞天魔女稍一示意,只见飞天魔女以袖卷石连珠炮一般向夔震天击来,每一块石头都有上百斤之重,各都夹杂着风声,并不比适才向易空抛出的力道弱。只见夔震天稳如泰山,只是挥动左掌,连连迎击。
只听“砰、砰、砰”声连响,碎石飞溅,十多块飞石不一会工夫被他打的满地都是碎石。当最后一块飞石到来之际,他干脆将双手背于身后,挺胸向前撞去,硬生生将那石块在自己胸前撞碎。随即“哈哈”狂笑不止,并向对方阵营叫道:
“似这种比赛不用刀枪,也不用针对任何人,不知人群之中有没有敢如此来向老夫挑战的?”
大家都被这个怪物一般的人物所震惊,现场鸦雀无声,唯有旁边的钟庆私下蠢蠢欲动,但是终因惧怕伤了爷爷的面子而罢休。
夔震天此时认为挽回了脸面,转向易空,一拱手又道:
“没想到你师父还真有点压箱底的绝活,老夫改日一定领教你的这套掌法,今天看在我孙子的面上,老夫就不给你为难了。否则的话在老夫临走之前,如不给你在现场留下五十具死尸叫你抬走,就不解我心头之恨!”
易空一伙受他适才所显示的神功所震慑,各自默不作声。夔震天随即向身后一挥手,示意手下人退下,自己身影一晃,已不知去向。与此同时,飞天魔女也紧随其后一同消失在茫茫黑夜之中。
易空为今天动用了“迅雷掌法”而暗自后悔不已,如果再次与夔震天交手时,凭着他的聪明想必已有了对策,为此而有些闷闷不乐。并从夔震天适才所显示的武功看出,如想击败他要不是一下击中他的要害,就是偶尔胜他一招半式,也是枉然。
一时之间,易空虽为今天失掉这个天赐良机感到痛悔,同时更为易慧与钟庆及时救助自己而深表感激。自己怎么也没想到,危急之际竟然是自己曾经怀疑过的钟庆出手相救。此时她一手拉着易慧,一手拉着钟庆不由得同时赞道:
“很好、很好,小师妹不愧是小师妹,小主人永远还是小主人。今天要不是你们俩及时出手相助,老尼恐怕已遭到那骚狐狸的毒手了。”
趁此机会,易慧开始把自己的同伴向易空介绍道:“这一位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天眼神瞎’铁大侠。”
“久仰,久仰,有铁大侠为贫尼小师妹为伴,贫尼感激不尽。”易空闻此一愣,随即拱手表示道。
“哪里、哪里,都是他们给瞎子脸上贴金,瞎子现在充做一个孩子头,倒叫您笑话了。”瞎子连连拱手表示不值一提。
“还有一位,你一定猜不出她现在的身份?”易慧把杏儿拉在身边向大师姐表示道。
“这一位莫非就是伊诺夫人的关门弟子,杏儿小妹?”
“大师姐是如何知道的?”不待杏儿答话,易慧奇怪的问道。
“哼,小师妹是否也太小看我手下这伙人了;况且过去我们还接触过杏儿。”易空不以为然的表示道。
“杏儿见过易空大师姐。”杏儿躬身拱手施礼道。
“免礼、免礼,都是自己人,用不着这么客套。”易空还礼回答之余,不由得转身对小师妹夸道:
“看不出你小妮子平常少言寡语,出来没几天所结交的竟然全都是武林中一等一的人物。就是原来一个平平常常的杏儿,如今摇身一变也变得令人不容小觑。你干脆到师姐这里来吧,师姐这里正缺少你这样的帮手呢。”
没想到易慧直接摇头回答道:
“小妹对世间这些打打杀杀的事从来不感兴趣,更懒得理会其中是谁更有道理。如果再碰上师姐危难之时,小妹仍旧可以毫不犹豫拼命相助,但是师姐眼下所提的这个建议,我是不会答应的。但愿师姐能体谅小妹的一片苦衷。”
“这个我都知道,一个人有一个人的道路,师姐适才也只不过是说说而已。你平日受师傅影响较大,自然不想掺和到江湖是非之中了。只可惜师姐我现在身不由己,尘缘未尽,有些事不了断,至死也是一个牵挂与不安。”
此时此刻,最尴尬的莫过于钟庆一个人,他面对爷爷的敌人唯恐说错了话,又怕被人误认为是爷爷的一伙,而唯有保持默不作声。易空知道他此时心内在想什么,更明白他在眼下的处境,不由得安慰他道:
“小主人不要多做无益的空想,大家都相信你不会掺和到这一场武林大战中去的,只可惜了你一身武功。要是我也有机缘能得到今世彭祖与伊诺夫人两位前辈高人的指点,或许在江湖上还要多一些胜算。”
易慧闻此似乎猛然想起一点什么,赶忙把易空拉到一旁对她一阵耳语,其间并伴有手势加以解说的样子。易空听着神色颇为惊讶,并且频频点头应是。一旁的杏儿似乎已感觉到她正在与其师姐解说师傅与夔震天的一场恶斗,不免有些莫名其妙。
瞎子听到两人所谈与自己没什么关系,知道双方人员已走,因此从旁插嘴道:“瞎子就不耽误你们师姐妹聊天,告辞了。”
说罢率先转身就走。易慧闻此也连忙向师姐告辞道:
“师姐如果没有别的吩咐,小妹就和他们一块回去了。我们在观看武林擂台比赛大会后,还要帮钟庆去寻找那个铸剑师,如果情况允许,并且顺便打听一下师傅的行踪。况且小妹有件事还待向师父汇报。”
易空闻此一时欲言又止,只是默默的挥手向大家告别,然后匆匆消失在夜幕之中。就这样,原本是一场腥风血雨的大战,现在由于夔震天的承诺,突然变得风平浪静。然而钟庆自从听到爷爷有关铸剑师的消息后,脑子里就一直忘不了要寻找那铸剑师的念头。
大家回到客栈时,钟庆就开始向瞎子打听这山西云游峰的位置。瞎子道:
“山西著名山峰颇多,但是有关这‘云游峰’的地址,瞎子还是第一回听说,我们不妨赶到山西地区时再向当地人打听一下就是了。”
就在这时客房门板上突然“啪”的一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似乎有什么东西钉在门板上面。钟庆看了瞎子一眼,见他没有什么表示,赶忙开门去看,院子里漆黑一片一个人影也没发现,唯见门板上在燕尾镖下钉着一个字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