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池里面陷入一片难言的寂静之中。大厅里面的人在等待着雷克斯或者女侯爵的决断。
半响之后,雷克斯才淡淡的说道:“战场之上瞬息万变,时间已晚,众位家主留下商讨明日战局。大家都散去吧!”
大家渐渐散去,甚至连交谈的声音都没有。
附庸不敢居功,所以把所有的战利品全部都供奉给宗主,代表着所有荣耀属于宗主。代表着是因为宗主的守护才获得了这样的胜利。代表着附庸对宗主完全的附属身份。
而宗主会肯定附庸的胜利,所以会在这个时候把所有供奉上来的战利品赏赐给附庸。表示宗主对附庸的肯定,代表着宗主对附庸努力的肯定。
大陆上每天都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在战争中,宗主和附庸之间之间的相互推让是必不可少的。这个小小的礼节代表的含义很深刻,代表着那些战利品性质的转变,代表着那些财物正式的成为了贵族的财产。
可是勒克菲特再次供奉给雷克斯财物就不再是仪式,而是真正的供奉,这种供奉的比例以宗主和附庸之间的关系和双方的地位来确定。比如说:一位子爵单独赢得一场战争,按照礼仪,子爵应该把九成五的战利品和三成的俘虏供奉给伯爵家主。一位伯爵单独赢得战争的时候,应该把所有战利品中的九成和五成的奴隶供奉给侯爵家主……
而勒克菲特骑士供奉个安戈萨米家族的比例,恰好是大公供奉给帝国皇帝的比例。代表着帝国近臣,帝国统兵元帅应当上缴的比例!
毫无疑问,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勒克菲特骑士的供奉,这种比例的供奉是在再一次敦促安戈萨米接下帝国皇族的身份。勒克菲特骑士是在携大胜之势逼迫着安戈萨米家族接受帝国皇族的身份!这是一次逼宫,这是异界版的黄袍加身!
“安戈萨米家族是强大的,我甚至可以毫不羞愧的说,安戈萨米家族可以抵挡任何形式的风暴!”雷克斯淡淡说道:“我们希望和斐迪南家族保持良好的关系,我甚至以安戈萨米的荣誉来担保斐迪南家族在人类社会的地位,作为担保人,作为斐迪南家族某种意义上的庇佑者,我有资格来接受您的供奉。这一点,我想我并没有失礼。”
“安戈萨米家族是斐迪南家族的宗主,我们的供奉就已经确定了这一点,这是合法的,合乎贵族礼仪的。”勒克菲特骑士淡淡笑道:“安戈萨米家族的强大毋庸置疑,安戈萨米家族庇佑了包括斐迪南家族在内的三十八个强大家族的合法位置是毋庸置疑的。”
“我想已经不再需要重复安戈萨米家族的观点,安戈萨米家族依然忠诚于帝国的荣光,安戈萨米家族绝对不会背叛帝国。”雷克斯冷冷说道:“执掌魔法公会并非是为了更进一步,母亲自领侯爵的举动已经说明了这一点。”
“自由,智慧,公正,忠诚和怜悯是贵族应有的美德,没有这些美德的人不应该被称为是贵族。”老埃尔斯恭敬的对雷克斯行礼之后才说道:“一位贵族应该恪守古礼,不应该谋求不合理的高位。侯爵大人的决定是正确的,我们的家族应该是一个侯爵家庭。”
“不,不!”勒克菲特认真的说道:“谁握有魔法师的权杖,谁就是皇族。获得了权杖,就应该履行义务。”
“帝国法律上并没有规定这一点。”女侯爵雍容的坐在座位上,淡淡笑道:“我们的位置都是因为帝国法律才获得的,我们不会违反任何一条帝国法律。”
“财富会迷乱人的眼睛,权势会迷乱人的智慧。我是以为武士,但我同时也是以为贵族。”老杰克淡淡说道:“我曾经认真的研究过无数的典籍,从来都没有哪一条法律上说,执掌了魔法公会便执掌了人类帝国。”
“帝国缔造者,伟大的第一任人类皇帝腓特烈大帝没有说过这样的话。”老埃尔斯冷静的说道:“雷克斯少爷曾经谈及过勒克菲特·斐迪南骑士的话,我曾经专门翻阅了典籍,但是上面并没有这种的言辞,他并没有说过执掌魔法公会者执掌帝国。事实上,魔法公会便是腓特烈大帝所缔造的,他不会愚蠢的为后人留下这样一个时刻威胁到皇族地位的组织。”
“实授贵族不参与政权更迭,不参与皇子争端;不得皇帝征召,不得觐见;未及帝国存亡之时,不得为普通民众所知。”雷克斯从弗莱尔手中接过一本厚厚的典籍,翻看之后才缓缓诵读道:“实授贵族不受世俗的束缚,无须向任何人缴纳税赋,但同时不得接受世俗的供奉,实授贵族只能从自己的产业中获得财物。实授贵族是自由的,即使皇族也不得因私事干扰实授贵族的生活……”
“可是我所知道的帝国法律不是这样的,当年……”
“帝国建立之后,就从来都没有更改过有关于实授贵族的法律。”女侯爵冷冷说道:“斐迪南家族早在帝国城里之初便脱离人类社会,安戈萨米家族更加希望能够忠诚于往日的誓言,而不是徒徒招惹现在的麻烦。”
女侯爵已经说的很清楚,安戈萨米家族并不远招惹这样的麻烦。帝国皇帝对实授贵族并没有严格意义上的统领权,而仅仅能够征召实授贵族的帮助。所谓的征召,就是上位者向没有直接统属关系的力量要求帮助的方式——说穿了就是蒋介石跟阎锡山之间的关系。人家爱理不理,如果自身直属力量不够强,征召权根本没有任何的意义。
“远古时候,人类因为血脉的关联组成家庭,而家庭为了抵御魔兽和自然灾害而结成部落。再后来,因为部落之间征战不休,结成了联盟,再后来……”老埃尔斯缓缓说道:“人类不是矮人,不是羽族,人类总是有着各种各样不同的yu望,所以人类总是自私的。尽管很多人不愿意承认这种自私,甚至为了掩饰这种天生的自私而做一些不合乎人性的举动来证明自己的高贵。但无论是智慧还是力量,甚至是财富总归是有限的。任何一个人表面上的无私都是对一部分人非常残苛的自私。人类习惯于组成小一些的团体来维持自己的利益……”
“一句话,咱们安戈萨米家族没有足够的理由去维护整个人类社会的利益!”弗莱西斯嬉笑道:“主人才不会为了某个地方洪水或者干旱而伤神,咱们家族才懒得管哪些事情呢!不要说主人那样智慧的人,就连老子我也懒得去管别人的死活。只要老子的亲人朋友开心,老子哪里有空去问其他的事情?”
“没有利益的事情,我们是不会做的。”雷克斯笑得有些怪异,“安戈萨米家族拥有一点点财产,拥有一点点力量,或许是为了一点点虚名而走进乌利达可要塞。但这也仅仅是因为这点虚名可以让安戈萨米家族找到足够的理由来享受现在的生活。我们才懒得去征服那些不愿归顺于我们的家族,那是一种愚蠢的行为,您明白了?”
勒克菲特渐渐明白了安戈萨米家族的想法。他们拥有巨量的财富,强大的力量,一片不大但是足够使用的土地。他们根本没有必要冒险,他们根本无需冒险便足够享受到他们期望的那种闲适的生活。
“皇权,对任何人来说都是奢侈的,我们不愿意奢侈的拥有那种危险的奢侈品。”女侯爵冷冷说道:“我们不愿意浪费家族最忠诚的鲜血去追逐那种无聊的奢侈品,您明白我们的意思么?您的名字一直都未曾出现在安戈萨米家族的卷轴之上,您一直都是自由的。”
“战魂谷会自由的出入人类社会?”
“所有的禁令都是有实效的。作为人类最高实授贵族,我想雷克斯有权利解除七千年前的禁令,您以及您的力量有权利自由的出入人类社会。您的爵位?”女侯爵淡淡笑道:“尊贵的斐迪南大公,您的力量足够让您有权享用这种尊贵的称号。”
“不,不!尊贵的安戈萨米侯爵大人。斐迪南家族并不需要太过于高贵的身份来标显自己的地位,斐迪南家族愿意成为安戈萨米家族最忠诚的朋友。斐迪南家族将会是一个侯爵家庭。”勒克菲特微笑道:“至于我,我曾经以个人身份效忠于雷克斯领主。骑士的忠诚是不会改变的。”
“拥有您的守护,雷克斯足够的安全。按照传统,魔法师和守护骑士之间的地位是平等的。这对我们两个家族之间的关系没有任何的影响。”女侯爵不顾雷克斯的眼色,雍容的笑道:“朋友之间就应该互通有无,我的儿子很喜欢结交一些新朋友呢。”
“斐迪南家族恰好需要几位高贵的魔法师作为我们的魔法顾问呢。”勒克菲特仿佛放掉了一块心病一样,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当然,魔法师大都喜欢高贵的研究工作,我们并不需要魔法师来到我们的领地。”
“不知道斐迪南侯爵何时加冕?”女侯爵的脸上光彩夺目。这下所有的心病都没了,至于比蒙,他们爱怎么玩就怎么玩好了,关安戈萨米家族什么事?
“哈勒司会在半年后加冕。您知道,一位侯爵的加冕需要繁杂的准备工作。”勒克菲特大笑道:“不知能否有幸邀请侯爵大人观礼呢?”
“这是安戈萨米家族的荣幸。”女侯爵脸上挂着迷人的微笑:“届时我会带着雷克斯一同参加这场盛大的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