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那儿干嘛?”枫无奈地说。
“散心的话,那个地方应该可以。”我说。
“为什么呢?那可是一个连大医院都没有的小地方啊!”他百思不得其解。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发奇想的想去光坂镇旅行,但我就是想去,我记得,那个时候的光坂镇,还到处都是绿地,简直像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没有高楼大厦,甚至连一家像样的医院也没有,人们就这样安居祥和的生活。我现在虽然已经多年不再赴日本,但对光坂镇却仍然记忆犹新,或许那几年,来到光坂镇的目的,就是为了在这个小小的的城市里,找到一丝悠然之处。
订好了饭店,在一天以后便是春假。趁着这余下的一点时间,我又购置了一些生活用品。出发时,我的心情可以说是万般忐忑的,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人,发生什么事,一切对我而言都是朦胧的,但正是这种朦胧深深地吸引了我,让我想到这里来度假,排遣环保过世的忧愁。
也正是在光坂镇,我有了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邂逅。
到了光坂镇的第二天,我一个人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散步,突然发现不远处有一条盘曲折叠的坡道,定眼一看,坡道的最顶端,影影约约的可以看得出,应该是有一所学校,于是我便着了魔似的向上缓缓走去。时间已经是三点五十分,接近了学校下课的时间,果然,不出多时,我便听见了学校的下课铃。同中国不一样的是,没有听见学校里有多么的喧嚣,学生们要么井然有序地去社团参加活动,要么安安静静的和自己的小伙伴一起,加入了名为'回家部'的社团。校服也很好看,男生是淡黄色西装配浅蓝色的西裤,女生是淡黄色外套加上深蓝色连衣迷你裙。正当我看得入迷时,身后,却响起了一个声音:
“不好意思,外来人员,现在还不能入校的。”
说话的,是一个戴有学生会袖标的女孩子,我猛然觉得,这个女孩似乎并不面生,好像在哪里见过,我正要开口时,她却先说话了:
“是你?”她说。
“是......我?”我也觉得女孩很面熟,但是的确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里见过了。
“怎么,记不得我了?”她笑着问我,露出左边脸上的单酒窝。
“恕我冒昧,我们......见过么?”我问。
“提示你一下——酒。”她说。
我在脑海中搜寻了很久,终于回想起来,她正是一个月前我去探望受伤的枫时,那个站在门口,缴了我送的礼品酒的小护士。但是这一次,她没有戴那一副金丝眼镜,而是戴着一副褐色的隐形眼镜,头发没有盘起来扎到脑袋后面,而是简简单单地梳成了一根细长的马尾辫。
“记起来了。”我如释重负地说。
“贵人多忘事,您呐!”她长出了一口气,明显的带有几丝不满。
“不过你不是在京都那边的医院工作么?”过了一会儿,我追问道。
“哪儿的话!不过是寒假闲得无聊,就出去打打工,顺便挣些零花钱。”
顿了顿,她问我:“倒是你呀!为什么会来这样一个小城市?我记得你应该是大学生吧。”
“春假,心情不好,出来旅行。”
“嗯,真是个有情怀的人啊!”
“多谢。”听她这么说,我差点就朝她拱拱手,作个揖了。
“我叫森山麻美,请多指教。”
“我叫白霂秋,请多指教,森山同学。”
“我这边才是,霂秋君。”
“现在就对我直呼其名,可能还不合适吧,小麻美。”我半正经半开玩笑地说。
“好像是哦,这会被人误会的,我还是先叫你白吧。”
“对了,这才像样嘛。”
“再见,记得,这里是光坂高校,我在二年B班,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对了,这个给你,”她把一个瓶子递到我手上,这正是那天去探望枫时,带的郎酒,“还给你咯,空酒瓶!”说罢,她转身又走进了学校,消失在了我的视野里。
“有空酒瓶卖么?”
这句话突然又猛地一下映在我的脑海里,我努力想把环保的影子抓清楚,我到底为什么那么在意这个收废品的老大爷呢?中国也有,国外也多的是,但为什么我却偏偏忘不了他?我努力想搞明白,此时的环保犹如和我不在同一个彼方,让我思念也罢,让我牵挂也罢,总之,或许是因为他是我在日本结识的第一个可以称之为朋友的人的缘由吧。我的心放宽了,随他去吧,我对自己说,或许若干年后,我也成了一个收废品的老人,在街上开着轻型卡车,在街上一边收着垃圾,一边大叫着:
“有没有空酒瓶卖哟!”
那样,也说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