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鹗在续作中写妙玉被贼人用闷香所熏劫持而去,有些学者就此提出批评,说续作篡改了曹雪芹的原意。笔者对此不能苟同,续作尽管存在不尽如人意之处,但在安排妙玉结局方面却有一定道理。就妙玉生存的环境看,贾府已经败落,唯一能够安身的栊翠庵也将不再是她的栖身之处,何去何从令她苦恼。就妙玉自身而言,她渴望得到爱情,向往凡胎俗体的正常人的生活。然而身上的缁衣和佛门的高墙,成为捆绑她手脚的绳索。在封建礼教盛行的当时,妙玉不可能自身脱掉缁衣,冲出佛门,寻求自己的爱情,外界必须给她一个启动力,使妙玉在“半推半就”中,心甘情愿地投入她所爱的人的怀抱中。但遗憾的是,她所投入的不是宝玉的怀抱,而是贼人的怀抱。这个启动力将妙玉从佛门中拉出,推向尘世,这是妙玉所期望的,但落入贼人之手,却是违背妙玉心愿的。这正符合了曹雪芹在《世难容》中给她安排的“可叹这,青灯古佛人将老;辜负了,红粉朱楼春色阑。到头来,依旧是风尘肮脏违心愿。好一似,无瑕白玉遭泥陷;又何须,王孙公子叹无缘”的结局。自动走向佛门是精神解脱,被动走向佛门是精神禁锢。“注释3”妙玉在她人生伊始,就被推进了悲剧的深渊。她在佛门之中痛苦地挣扎,她背着沉重的精神枷锁,步履艰难地走向世俗世界,希望得到理想中的情和爱,但是,迎接她的却是身败名裂的泥潭。在性情与佛规的抗争中,妙玉付出了青春和名节的沉重代价。
“注释1”袁桐《菩萨蛮·妙玉》载《古典文学研究资料汇编·红楼梦卷》。
“注释2”姜祺《红楼梦诗》载《古典文学研究资料汇编·红楼梦卷》。
“注释3”薛瑞生《恼人最是戒珠圆》载《红楼梦学刊》1997年第1辑。
§§懦弱受欺的贾迎春
——判词:
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
金闺花柳质,一载赴黄粱。
——曲词:
[喜冤家]中山狼,无情兽,全不念当日根由。一味的骄奢淫荡贪还构。觑着那,侯门艳质同蒲柳;作践的,公府千金似下流。叹芳魂艳魄,一载荡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