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书之耐性的跟王夙交谈起来,“你是最后一个醒来的,那你的武功一定很高了?”
虽然这位名叫宋书之的姑娘不免有些势力,可她那入浴春风的微笑使得王夙并没有感觉到一丁点儿的厌恶。王夙略感兴趣的挑了挑眉,“什么意思?”
听宋书之细细解释,王夙才明白怎么回事。原来被绑来的不止这一船人,还有好几个船,加起来共有三百个人,年龄基本都是十五岁以下,最小的一个才六岁。而这些人中间,王公贵族有,地痞乞丐也有,基本都是莫名其妙一昏,醒来便到了这笼子里。水手们每天分配给各个笼子里的食物和水源少之又少,也没有人管他们到底是怎么分配食物的。在这种情况下,“弱肉强食”这四个字被体现的淋漓尽致:想要吃饱,就去抢别人的。当然,被关在笼子里的人,并不是每个都孱弱不堪,贵族子弟中不少都练过功夫,而地痞小流氓打起架来更是不会手软,又因为大家都中了毒,所以那些练过的倒是没有占太大优势,却也比从未练过的要强势不少。根据半个多月以来的经验判断,越是后来醒来的人,之前的武功越高,就算中了毒,也要比一般人强上不少。
所以,身旁的那位姑娘见王夙醒来才会主动给她水喝;所以,就算王夙把水都喝光了笼子其他人也是只看着;所以,王夙打了人没有人指责她,只求火不要烧到自己身上。
弄清楚处境,王夙沉默了。
那些水手们训练有素,偶尔一个从笼子旁经过,王夙甚至嗅到了淡淡的血腥味,这可不是什么鱼腥,而是人血的腥味。王夙杀人不少,当然清楚这味道。
是什么人要对付爹爹和皇帝爹爹吗?或者,是对付自己?
说不通!被绑来的有大昊的乞丐,也有卞国的贵族,要说寻仇,说不通!
想了好久没有想通,王夙干脆不再想了。自己失踪已经半个多月了,恐怕京城已经乱套了,既然爹爹和皇帝爹爹都没能找到自己,最好不要轻举妄动。看着笼子的门上结实的铁链和硕大的铁锁,王夙没有想着要逃离,就算能离开铁笼,她一个从没见过大海的小姑娘飘荡在茫茫大海上,下场可想而知。更何况如今功力尽失,手腕上的飞桀也不见了,怕是连这笼子都出不去。王夙自知自己那点小聪明在这里翻不出什么大浪,便垂眸告诫自己:忍着!无论主谋是谁,今后一定要将这囚禁之辱加倍讨回来!
虽然下定决心隐忍,可锦衣玉食惯了的王夙哪里受过这等苦,每天的吃喝,馒头是以人为单位,一人一天一个,水是以笼子为单位,一个笼子一天一袋淡水。王夙以前就有挑食的毛病,指定的御厨给她做饭,一天一个花样很少有重样儿的。至于馒头则是从来都不吃的,有谁见过精致的宴席上摆着馒头的?
王夙实在饿的不行了,跟吃毒药似的勉强吃几口馒头便扔在一边,对面的姑娘见状赶忙捡起来往口里塞,倘若是在吃着什么山珍海味。王夙甚至开始怀念起初昏着的时候,也不知道中的是什么毒,起码昏过去之后不渴也不饿。
平淡无奇的过了五天,王夙开始吃那硬梆梆的馒头,不再挑剔。就算死也不能饿死不是,太丢人了。
就在王夙以为这船就这么走下去不会靠岸的时候,船终于靠岸了。
因为已经靠岸不再担心补给问题,那些人倒是给了大家一顿饱饭,也不过是一个馒头变了两个,淡水管饱喝。稍微休息了一会儿,众人被放出铁笼带到了一处地势宽广的平地。
一个眼睛里闪烁着不知名的精光的男子站在众人面前的高台上,看年龄大概三十出头,结实的身躯站的很是笔直,浑身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气息。只是他笑容可掬,跟整体的气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那人手微微一抬,众人都安静下来,一道低沉赋有磁性的男声传进大家的耳朵:“我是费戈,大家可以叫我费先生或者费老!欢迎来到费城!”
不少人听到这话愣在当场,费老?四大宗师之一的那个费老?
王夙也被震住了,有哪个习武之人不膜拜的四大宗师的!王夙幸运,两大宗师就生活在自己身边,其中一个既是自己的父亲又是自己的老师,对宗师的认识要比其他人多得多。王夙心中一暗,怪不得能在京城将自己掳走,怪不得爹爹和皇帝爹爹到现在都没找到自己……“唰”的一下,那么多的怪不得将心中那把逃跑的小火苗灭的不能再灭了。想在宗师面前逃跑,练个十来二十年再说吧!
只是,费老都五十多岁的人了,怎么看起来这么年轻?又想到他最擅长的乃是毒物,毒、医不分家,便了然了。
“你们本来有三百人,路途中有三个已经淘汰出局。剩下你们这二百九十七人,我打算亲自教你们七天,能学到多少看你们自己。但是七天后……”费老的声音顿了顿,接着说道,“不管是结伴也好,单独行动也罢,你们要在我身后的这片树林里,生活一年!”
“学习从明天开始,孩子们,好好享受这最后的悠闲时光吧!”说罢,费老神秘一笑消失在空气中。
“天哪,费老这是要收我们为徒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再让我受这么一个月,不,一年的苦我都愿意!”
“白痴!”王夙冷笑,费老收徒?想的真美!
不知是不是王夙错觉,总感觉费老临走时的那神秘一笑是冲着她笑的。既然是费老把自己抓来的,那他一定清楚自己的底细,一个宗师爹爹,一个皇帝爹爹,他都敢下手,那他……一想到这儿,王夙便浑身发麻,从出生就不懂害怕的王夙第一次颤栗起来。
“徐三,在做什么?”
正在角落里忙活着什么的人一下僵住了身子,几乎是瞬间便捏死了手中的信鸽,马上将死鸽子揣进怀里,身体微微颤栗着转过身来,“费……费老,没干什么……”说罢谦恭的弯下腰。
费老脸上有一种似笑非笑的波谲云诡,伸出手拍了拍徐三的肩膀,“徐三啊,你来这费城也有五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