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大器晚成,可并不是人类所说的时间长点,就一定有所成就,在器修界,这等同于自杀。
如同人类一般,器修同样有着自己的传承,自己的器物之道,这里面有一种最为悲哀的传承,就叫做大器晚成。
只有当一件道器,在自觉时日无多的时刻,就会把一声的精华,浓缩给自己的后辈,自己灰飞烟灭,连本体都不会留下。
小舞幽幽出口的一番解释,让昊羽有些焦急,他希望的可不是这样的结局。
“我不同意。”昊羽耿直开口的话,让气氛变得更加沉闷。
“难道就不能你们两彼此互存吗?”凌风刀客带着最好的想法问道。
“是啊……”纪凡同样开口,再三的劝阻着。
“没用的,除非是等到主人什么时候跨越了天道的境界,变成了真仙,那就可以用主人无穷无尽的仙力,为前辈重塑身体,甚至从六道中拘禁来前辈的魂魄,除此之外,再无他法。”
小舞的办法,与其说是办法,还不如说是一种期盼,一种对美好未来的憧憬。
谁知道昊羽什么时候才能到达真仙境界?只看现在天道这道坎,昊羽还没有真正迈过去就知道,这以后的修炼旅程,只会更加的艰辛,没有半点轻松的可能。
“哈哈哈,都如此惺惺作态干什么?即便大器晚成了,老夫也不会马上就消失,多半还会以残魂的方式,寄存在昊羽老弟的体内,如此还有什么可担忧的?若是老夫牺牲一人,就可以成全你们,老夫心甘情愿。”
随着大道之器苍老的声音越发的豪迈,随着大道之器爽朗的大笑声,始终隐藏本体的大道之器,终于再次亮出了方砖一般古朴身形,紧跟着,自昊羽的体内,拘禁出已经便成发梢粗细,只剩下手指长短一点的小舞后,两物凭空消失在昊羽三人面前。
“不用担心我们,这器灵融合之道,要有各自的传承,老夫有些话,要交代这位小舞兄弟。”
随着大道之器的话音刚落,矿洞深处,再次变得一片死寂。
“唉……”长长的叹息声,半晌后从三人的口中同时响起。
“咚咚……”仿佛锣鼓一般的敲打声,突然的从矿洞的上方响起后,总算找到了宣泄途径的凌风刀客,骂骂咧咧的一纵身就消失在昊羽与纪凡面前。
“他这是怎么了?”昊羽看着一脸灰尘的纪凡,有些担忧的问道。
“主上有所不知,这几日自从大道之器前辈依靠本体壁障之术,把这矿洞周围都保护起来后,这样的攻伐已经连续了三个月,若不是当日大战时那些恐怖强者都没有出现?恐怕我们根本就守不到今天。”
纪凡的话,让昊羽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矿洞,已经被大道之器隔绝开来?可是为什么他们要留在这里?难道说?
“不错,主上所担忧的已经成为事实,那魔族、阑珊仙界、甚至是三千大世界,都已经对主上下达了追杀令,这还是前几日属下恰巧听到的。”
看着昊羽疑惑的样子,纪凡幽幽开口的一番解释之言,让昊羽内心苦涩,这些人,终于要赶尽杀绝了吗?
正当昊羽还待开口,询问三方势力具体动向的时刻,刚刚离开的大道之器,夹裹着柔弱不堪的小舞,飞回到了昊羽的面前,紧跟着,大道之器上流光一闪,昊羽就消失在原地。
大道之器的腹内空间,望着熟悉的漫天残骸,依旧凭空飞舞的样子,昊羽的眼角有些湿润,泪痕隐现。
“呵呵呵,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更何况?那小舞已经答应了老夫所有的后事,这让老夫可以无憾的离开了,昊羽,你可知道,为何老夫在这无数岁月里,只对你一人青睐有加?却从未对任何人类假以脸色?”
大道之灵的话,让昊羽的忧伤消散了不少,略微一思索后,昊羽满脸感激的说道“应该是大道前辈与昊羽小子有缘吧?”
“不错,这种缘,自从你我初识之时,老夫就了然,但是更重要的,还是你的未来,不可限量啊!作为器灵,都想找一个强大无比的主人,从此以后,老夫大道之器消陨,但是新的大道之器,将会伴随着主人长存。”
随着大道之器的口中,突然爆发出这么一声嘹亮的话语,昊羽消失在大道之器内,紧跟着,早就准备妥当的红线小舞,竟然在一阵阵奇妙的道韵之中,开始不由自主的蜷缩起来。
本来就只有发丝粗细,手指长短一点的红线小舞,更是在这种蜷缩中,在无尽道韵的流光之中,开始消失不见。
于此同时,原本古朴方砖模样的大道之器,竟然开始在无尽的道韵流光中,慢慢的融化,那过程无比的缓慢,却让人看得惊呆不已。
流光,带着刺眼的灼热,带着大道至简的道韵,却又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至理之感,让满脸泪痕的昊羽,以及感叹连连的纪凡同时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这耀眼的光芒,同样照耀在矿洞之外,还在漫天飞舞,不断攻伐着矿洞豁口的仙人们、大道高手的身上。
此刻的矿洞,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深坑,深坑上下,无数的人影,正在拼命的攻打着矿洞的壁障,不时从矿洞透明壁障上传来涟漪,都在诉说着,这些人影攻伐的可怕。
那道韵光芒出现的刹那,就惊呆了许多人。
“那是?”
“怎么会有道韵之光?此地不是阑珊仙界吗?根本就不容这种道韵啊?”
“恐怕又有强者出现吧?大家小心为妙。”
“……”
一时间,无数个声音,在惊骇这莫名道韵的古怪的同时,也开始停手下来,远远的观望着壁障涟漪内越来越强大,越来越奇异的光芒,议论纷纷。
壁障涟漪内,还在苦苦支撑的凌风刀客,在所有敌人停止攻伐的同时,终于长长的松了口气。
他的身上,又新增了几处明显的伤痕,这些伤痕,都是刚刚攻伐之后留下的。虽然这大道之器所布下的壁障,可以阻挡大部分的攻伐,但是依旧还会让他受伤。
此刻,凌风刀客望着自己身后,那越来越莫名的道韵光芒,竟然脸上流露出一丝丝解脱的神色。
终于,他不用在这么辛苦的煎熬下去了。
矿洞深处,已经被恐怖的道韵威压逼迫的只能躲在角落的昊羽跟纪凡,看着那融合成一滩朱红色液体的大道之器,最后对着昊羽所在的位置,再三的驻足注视,就仿佛还在依依不舍一般后,最终毅然的化为一股热浪,包裹向了肉眼仅可见到一丝丝的红线小舞。
“劈啪……”的响声,充斥整个矿洞之内,随着两物的融合,就仿佛天雷勾动地火一般,发出剧烈的碰撞声,矿洞内开始剧烈的晃动起来,紧接着,包裹着整个矿洞的大道壁障,开始消失不见。
“啊?消失了?冲还是不冲?”
“杀啊。”
“冲上去”
“现在不杀,还等何时?”
“……”
随着一个个喊打喊杀的声音,突然响彻矿洞天际,无数的仙人,无数的天道高手,竟然一窝蜂的,冲向了在无一丝屏障的凌风刀客。
“哈哈,来得好,看老夫的天道一刀、极寒之刀,大道回刃,还是不行?那就来老夫的夺命三千斩,我斩斩斩……”
伴随者无尽的光芒,把凌风刀客的身体淹没,刀芒,亮若星辰一般,彻底把那洞口的方寸之地点亮……。
背影,依旧是凌风刀客的背影,但是背影身上,那无尽攻伐留下的伤痕,以及下一秒,凌风刀客即将倒下的悲壮身躯,却成为永恒的画面,被定格在那一刻。
谁都无法想到,正是因为凌风刀客的阻挡,成就了昊羽,成就了红线小舞,也成就了本打算拼死也要保护昊羽的凌风刀客。
“咔嚓”一声,阑珊仙界的天际,再次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当空撕裂,这种撕裂,就仿佛把整个阑珊仙界的规则,彻底的撕开。
被一撕为二的天际中央,无数的道韵,夹裹着莫名的威压,带着滚滚的黑云,突然出现后,就劈下了无数灰色的闪电。
那闪电,恰好正落在了把凌风刀客淹没的无数仙人,无数天道强者的头顶上。
“啊、啊、啊……”无数仙人,天道高手的惨叫声,就仿佛招魂曲,半刻没有停歇的,连续响起后,凌风刀客早就已经灯尽油枯的身体,竟然再次焕发了最后一道生机,在那一道闪电对着他的头顶劈下的瞬间,消失在洞口。
傻子还守着洞口,这个时候保命要紧啊。
带着最后傻笑的凌风刀客,只来得及向前迈出两步,就跌倒在地。
眼神,在缓缓闭上的瞬间,凌风刀客满脸的微笑,他觉得这一辈子值了,能帮助昊羽走到这一步,他已经无憾。
就在凌风刀客以为自己必死无疑,而虽死犹荣的时刻,就在那漫天的闪电,已经从那洞口出现,化为一道道雷河,把整个洞口都彻底灌满的时刻,就在矿洞内的昊羽,已经被那恐怖到窒息的道韵之光淹没,即将性命不保的时刻。
融合,终于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