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不真实感也传递给了大家,杨丽有点没回过神:"我们这样算不算是杀人了?我们杀的到底是不是人啊?",没人理她,因为人们都在思考同一个问题。
老张此时的呕吐声又把我拉进现实,那白花花的、结成小块的、像豆花一样的脑浆提醒我们:我们确实杀"人"了。现在我又看了眼趴在地上的丧尸,看到它黑色的头发混着脑浆,看到它软绵绵、四肢八扎的趴着,还有它身上凝固的黑血,还有腐肉。我胃里直往上反酸水,咽都咽不下去,一口气吐了出来,边吐脑子里不受控制的回想着黑色头发上的脑浆,更加恶心了。我跑到堂屋门口,呼吸着雨中的空气才好一点,但这种空气比屋里强不了多少,它弥漫着一股血腥味儿,还有一丝丝臭味儿。
呕吐也感染着大家,看来大家之前都是好人啊!雨声掩盖着残杀声,雨水也掩盖了尸体。我们歇了一会,起身到了丧尸出来的厢房,才看到原来之前的声音是它在吃一具女性尸体,那具尸体的半个脑子快被啃完了,腹部也被掏空了。估计这个女性正是这家的主人,也许这个丧尸也是这家的主人吧。她们生前也许都是好人,起码是靠自已的双手养活自已的农民,而如今,她们被这个世界毁了,肢离破碎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我们用床单拖着丧尸冒雨扔到了院子里的羊圈里,同时把那具女性尸体用床单包裹后也放在了羊圈里。大家清理了堂屋,围坐在一起休息,堂屋里很安静,除了外面的雨声就什么也听不到了,有那么一刹那,让我忘记了这是在到处都是丧尸的村庄。这时不知谁的肚子发出了叫声,我们才意识到从凌晨4点到现在,我们才吃了一点东西,而这大半天消耗的体力已让我们快虚脱了。最先起来的老张走进右侧的厢房,惊喜的叫我们:"快来,这儿有电视!"那又有什么用,电都没有了。果然,我们怀着希望的想打开电视,一点儿电都没有。于是大家自发的寻找起这个家里有用的东西和吃的东西来。
我们把堂屋和两间厢房、厨房都翻遍,发现有用的东西真不少,于是大家进行了简单的规整。首先是衣物类,这户人家显然只有两个人,估计孩子去外地打工了,只有老头和老婆,从火车里跑出来后,只有我和苏叔穿着外套,刘民他们都穿着极少,于是他们从衣柜里找出一些春秋天的外套,农村的衣服大都不讲究好看,合身也不太讲究,他们也顾不上这么多,各自找到一些衬衣、秋裤、外衣等换了下来。杨丽此时正用胶带纸粘手上的毛刺,苏叔用白酒撒在她的手上,看上去好些了。杨丽的鞋也不能穿了,跟快掉了,她找到一双女主人的棉布鞋,虽然很难看,但垫两个鞋垫后大小还算合适,只好将就穿上。我找到几双袿子,担心以后可能会走更多的路,就把这些袿子装了起来。
食物方面,都是农村家里常备的东西:一篮鸡蛋、几串干辣椒、一篮大蒜、一捆大葱、几块姜、几根腊肠、一袋小米、一小袋红豆、一袋面粉、两桶食用油、一些调味品,还有一些大白菜、土豆、西红柿等蔬菜和干货等。我突然想起地窖里可能还有东西,苏叔下去找了一圈儿,只有一**袋山药和红薯,只有那些蔬菜经不住长久存放,其他的东西还是可以放心存放的。
我想到如果再去北京,这一路上不知会遇到什么事儿,如果我们上了山,不知他们会有多少物资,国家还能否安顿我们,我们还能吃上饭吗等等,于是我尽可能多的找寻一些东西以备不时之需:针钱、不锈钢快餐杯、电池、盐等等。我还想找一些药,但这户人家只有几瓶治高血压的药和几袋膏药就没什么了。我打开手机,看了下时间,已经快下午1点了,而雨并没有要停之势,大家都饿的前胸贴后背了,我们决定在厨房生火做饭。
大家坐在堂屋里盘算着怎么吃,这时苏叔说:"咱们不知道到了高速会发生啥事儿,咱们把这家里能吃的都规整下带走吧,万一国家没来救咱们,咱们也能撑上几天。"老张有点不以为然:"要带你们带,国家肯定不会放弃的,衡水肯定有兵把守了!"刘民和伍哥的体力还在恢复,伍哥说:"听苏哥的吧,后面还有什么事儿,咱谁也说不好。另外,咱们生火的话那些玩意能看到吗?要是看不到,会不会有其他人看到?"连续两天的逃命,没有见到除我们以外的任何一个人,让我们突然变得警惕、敏感起来,刘民想了想说:"要是那玩意儿能看到咱们,咱们在这儿怎么呆都不安全,小陈你说是不是?要是有别的人看到咱们做饭的烟,那他就来吧,咱们等着!"
而我此时看到雨一直这么下着,心里很着急,我不知今天还能不能找到高速赶回老家,从火车上逃下来联系不到家人,到此时已经过去两天了,离我和老公约定的5天,也过去了一天。听到刘民叫我,我才回过神来:"我之前在田地那儿的小房子里烧火,它们没有发现,我看过的电影和书里,都说丧尸基本没有视力的,只要我们别弄出动静,应该没啥事儿。"顿了顿,我心里一阵悲伤:"真没想的,曾经以为是电影里编的东西竟然有一天成真了。""唉......."大伙听到我这么说,都感叹起来。
我又有点焦虑地转向苏叔问道:"叔,这雨今天能停吗,我要赶着去高速找车啊。"苏叔看了看外面说:"你看外面云还是压的这么低,不一定下大雨,但俺约摸着小雨得下到晚上。"雨天让大家的心情都很低落,特别是刚才经历了一番搏斗,以及村庄是这副模样了,大家的情绪既迷茫又焦虑,未来有很多个问号等我们验证。
这时,杨丽打破了这种凝结的气氛,她看着我说:"你饿不饿?咱们先去做点吃的吧。"她的态度明显变化了很多,也许是从石棉瓦到这里经历的这些事儿让她认清了现实,安分了很多。我心里像猫抓一样的着急,在堂屋门口走来走去,根本没有心情吃饭,几天的奔波和劳累,已经让我说话都能感到一股口臭了,众人也比我好不到哪儿去。伍哥看出我的焦灼,他安慰我到:"姑娘,你着急我们都着急,都不知道家里人啥样了,现在咱们也出不去,下雨地又滑,天还阴暗,看不清外面的情况,咱们先吃点东西,再做打算吧。"听到伍哥的话,我才意识到自已这种状态也给大家带来了更多的焦虑感,而且现在我着急也没有用,这时仅凭我自已,没有他人的帮助很可能连高速都到不了,我只好答应杨丽先去吃点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