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天倒也······什么?十一天?你只用了十一天便修炼出了水种?”柳九寒不可思议的震惊说道。脸上再有没有丁点傲气,双眼灼热的盯着沈断,仿佛看怪物一般。他虽天资纵横,但自知要他修炼这《易水经》也绝无可能在短短十一天内凝聚水种,如此妖孽之辈,当真举世罕见。
沈断被他这般盯着有些受不了,谦虚说道:“只是突然之间有些明悟罢了,如不是受柳叔那漩涡力量的启发,即便是我再苦练半年之久怕也不得其解。”沈断这话说的虽有些谦虚,但却是事实,若无这番机缘,水种境当真没那么容易炼成,习武之道举步艰难,此次成功却有些运气成分。
柳九寒转念一想那震惊之色但是消退不少,武学道路上的机缘当真妙不可言,有些人或许只是因为一句无关紧要话语便成就了一生辉煌。不过对这少年倒是愈加的欣赏了,赞赏说道:“修炼如此短暂的时间就有了这番成就,却依旧这般谦虚有理,当真是难得,如今这江湖上年轻一辈中能和你相提并论的也是凤毛麟角。”若寻常少年有这般成就早便趾高气昂的尾巴上天了,这沈断却依旧保持着纯净之心,当真是不容易。
“沈兄,你真是收了个好徒弟啊,我那义子也是天才之辈,但天资与沈断相比还是有些差距,心性更是望尘莫及,有徒如此,当真羡煞旁人啊。”柳九寒又是羡慕说道。他那义子柳名风也是个难得的武学奇才,甚至在芷刹宫年轻一辈中无人能够盖其光芒,但与眼前这少年相比,依旧是小巫见大巫。想到如此不禁又是多看两眼沈断,满是赞赏之色,这少年当真是无可挑剔。
沈断实在是受不了那灼热的目光,随便找个理由便带着黑鹰回暗幽居了。沈天遗负手而立,望着前面那道坚毅的身影不由有些心疼,无论命运给他多大的苦难他都咬牙坚持,从未退缩半步,与其说这沈断天资纵横,倒还不如说他是被命运逼出来的。
“若没有那惨痛的经历,我这徒儿如今虽只是个普通少年,但也不用承受这般痛苦折磨。”沈天遗心疼说道。沈断这几年付出的努力和所受之苦,他这当师傅的全部看在眼里,嘴上虽不会多说一句,但这心里当真是针扎一般疼痛。
柳九寒也是哀叹一声,说道:“命运对他还算相对公平,至少他来到这暗幽谷,拜在了昔日帝王剑的门下不是吗?”至少沈断如今还有师父和静姨,可沈天遗这几十年是怎么过来的,心中到底承受了多少疼痛和煎熬怕是无人能够理解。沈断拜师之前,支撑他活着的只有那无尽仇恨,对这世间的一切当真生无可恋。柳九寒想到如此,不禁有些感叹,命运当真无常啊!
“我托你查的人有眉目了吗?”沈天遗语气平淡,但任谁都能感受到他说这句话时所夹带的滔天杀意,想到那人,沈天遗瞬间变了模样,满身的剑气纵横,恢宏杀气充斥在这暗幽崖处,当真好似帝王之怒,附近鸟兽被吓得瑟瑟发抖到却又不敢乱动。
柳九寒此次前来一是给沈断准备些药材,二便是沈天遗这仇人之事。“那孙子当真会躲藏,几年来,芷刹宫朱雀殿遍布江湖各个角落找寻他的踪迹,我本人更是带了数箱珠宝去拜会了那欲火天狼狼主秦元,现在我两方势力均把目光锁定在了一处,但却仍未查证。”柳九寒想到那人也是恨的牙痒痒,若不是那无耻之人,他唯一的兄弟知己又怎会活的如此痛苦。
“何处?”沈天遗转过头来盯着柳九寒问道,目光犹如两把帝王之剑。
“四大剑派之首,剑离阁。”柳九寒说道。
江湖上的各方势力错综复杂,所谓‘四大剑派派’便是江湖中鼎鼎有名的剑离阁、赤影门、太行宗以及燕山派,四大剑派以剑离阁为首,也是如今芷刹宫最大的敌对势力。
“剑离阁?有何根据?”沈天遗问道。
柳九寒从袖口中拿出一张情报递给沈天遗,说道:“那剑离阁本居四大剑派势力第二,然而八年前,剑离阁阁主冯乔仁突然实力大增,在十年一度的剑首比试中仅使用三十余招式便把上届剑首燕青峰打成重伤,如今那剑离阁更是弟子众多,门派势力和掌门功力修为都是死死压着燕山派以及其他两派,稳坐第一。”柳九寒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四大剑派与我芷刹宫多次开战,我也与那冯乔仁数次交手,其所用招数和你的《乾坤剑诀》有些相像,这也是我和秦元狼主怀疑剑离阁的根源所在”
沈天遗缓缓收起手中情报,说道:“这情报和你所描述的一般无二,难道那剑离阁能有如今的实力,全是魏天离在背后操纵的结果?”
“难说,你师父虽只有三个弟子,但你这师门分支却是多得很,毕竟那冯乔仁使的不是真正的《乾坤剑诀》,是与不是直到现在也无法确定。”柳九寒无奈说道。沈天遗的师父叶世竹虽只有三个亲传弟子,但其家族庞大,和他有些渊源的家族子弟数不胜数,后其家道中落,这些弟子纷纷流落江湖,所以那冯乔仁的剑术是如何学得当真无从查证。
“你此次回去在跑一趟欲火分部,见到秦元狼主便和他说‘若能找到魏天离,我沈天遗欠他一个人情’。”柳九寒听得一愣,江湖中人最怕欠人恩情,他这沈兄早已厌倦了江湖恩怨,若真欠下别人恩情,怕是又要重出江湖了。当即劝说道:“沈兄,若他秦元觉得报酬不称心意,条件任他随意提来便是,你大可不必如此。”
“我意已决,只要能够报了杀妻之仇,一切都是值得!”沈天遗语气虽平淡,但任谁都能感觉到那话语中的坚决和杀气。杀妻之仇不共戴天,他沈天遗为此重出江湖又当如何?柳九寒深知他的脾气,怕是他磨破嘴皮子也改变不了沈天遗的决定,也只得无奈答应:“你的意思我会传达,想必那秦元也该知道帝王剑的人情究竟意味着什么。”
欲火天狼的‘欲火情报网’遍布江湖个个角落,乃江湖公认的情报机构榜首,如此势力全力出手倒是勉强值他沈天遗一个人情。
这里是一间阴暗密室,只有桌上蜡烛发出些许光芒,一笼罩在黑暗之中的男子作于桌前,身穿一件黑色宽松长袍,脸上带一紫色闪电图面具,只有那一双阴森可怕的眼睛透过面具露在外面,如此模样若午夜出去定会把人活活吓死。再其身后跪着一人,一脸惶恐之色,生怕眼前这人一个不高兴把他给杀了。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黑袍人低声说道,阴森沙哑的声音回荡在这密室当中。跪地之人听见声音狠狠打了个冷颤,仿佛自己掉进了九幽魔渊,嘴上却不敢有丝毫怠慢,低头说道:“回大人,芷刹宫宫主几个月前突然发出消息要以市面上三倍的价格购买些珍贵药材,其中包括冰水灵芝和死海水莲,可就在前几日突然又收回了消息,紧接着芷刹宫宫主柳九寒也是消失不见了。”说完不由小心翼翼瞄了一眼黑袍人,若他回答的令其不满意,便是免不了一顿折磨,想起那黑袍人的残忍手段,后背冷汗瞬间打湿了他的衣襟。
黑袍人也不管他如何害怕难熬,“柳九寒突然买那些药材作甚?沈天遗的血魔毒不是早该解了吗?可是知觉告诉我,此事必定和沈天遗有些关联。”黑袍人想到如此,便是问道:“知道那柳九寒去了何处吗?”
跪地之人惶恐说道:“大人,那柳九寒实在太过狡猾,剑离阁打入芷刹宫的探子还没等发现,他便不见了踪影,至于去哪,属下也······”“废物!”跪在地下之人正是剑离阁阁主冯乔仁,此刻话还没完,便是被那黑袍人掀起的衣袖狠狠打在密室墙上振起些许灰尘,嘴角处些许鲜血溢出。
那冯乔仁也顾不得此刻重伤,连忙爬到黑袍人跟前惶恐说道:“大人息怒,都是属下无能,还望大人责罚!”嘴上虽是这般说来,身子却抖的厉害,额头上冷汗流了一脸,显然是惧怕到骨子里。
以那柳九寒的武功修为,他若不想让别人知道踪迹,怕是再怎么费尽心思也是白费,想到如此那黑袍人也是消了些气,厉声沙哑道:“起来吧,给我紧紧盯住芷刹宫,若出了什么乱子,我不介意给剑离阁换个阁主。”说罢,缓缓举起右手,手上一股浩大的紫**气缓缓升起,密室中瞬间魔气滔天。
冯乔仁此刻呼吸都是困难,惶恐至极,连忙恭敬说道:“属下定会竭尽所能,不让大人失望!”黑袍人不耐烦的冲其挥挥手,冯乔仁这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说了声“属下告退”,便擦了擦额头冷汗退了出去。
黑袍人微微仰起头,身上升起无尽魔气,宛如万魔之王,“沈天遗,快三十年了,我舍弃一切苦练神功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杀了你!等着吧!待我神功练成之日,便是你身心皆灭之时!”声音蕴含着无尽恨意,身上魔气愈加浓厚,感受这股强大的力量,黑袍人缓缓举起双手,一阵满意的诡异笑声传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当真是——可怕!
沈断刚回到暗幽居,片刻后沈天遗和柳九寒也是回来了,沈天遗刚刚在谷中肆意散发的杀气此刻却是消失的无影无踪,在沈断面前依旧还是那般忧伤模样。依他这徒弟的性子,若知道沈天遗有如此大仇未报,待到有一日出了暗幽谷定会满江湖的寻那魏天离报仇,沈断背负的已然够多,做师父的当真是于心不忍。
静姨见他们相继回来不由埋怨说道:“我这饭菜准备的已有两个时辰了,你们当真是给面子,现在才舍得回来。”“静儿姑娘,其实我还是很想回来的,奈何这沈断小子突然有了感悟,沈兄便非拉着我去看热闹,想回来吃饭都是拦着不让。”柳九寒嬉笑说道。当真难以想象这使江湖豪杰闻风丧胆的一宫之主,在静姨面前竟是这般孩童模样。静姨也不与他回话,狠狠瞪了一眼便去准备饭菜了。
“柳叔,静姨究竟使了什么办法把您拿住的?”沈断与他也是混熟了,好奇问道。柳九寒听到这话不由老脸一红,不仅挨了静姨一瞪,还被小辈如此询问,当真是糗大了,一屁股坐在桌前静等开饭,半句话也说不出来。沈断看其这模样便知道他这柳叔被问到了痛处,赶忙闭上嘴巴不再多言,他可没有静姨那般本事。沈天遗看这三人不禁摇了摇头,被他们这么一闹,心情到是好了不少。
饭桌上四人是一句话不说,那柳九寒平日里在静姨和沈天遗面前话是最多,可刚刚被沈断那么一问,此刻竟是一句不敢多言,免得挨了静姨白眼被这小辈看热闹。
静姨看这柳九寒便是一阵不爽,也不言语。沈断也是只顾埋头吃饭。沈天遗看三人这般模样甚是好笑,“你们三个不想说些什么?”三人依旧默默吃饭,没人答话。
沈天遗无奈摇了摇头,对柳九寒说道:“咱俩也有十余年没过过招了,今日下午闲来无事,比试一番如何?”柳九寒当即两眼发亮,他可是出了名的好战之人,说道:“好啊,难得你有如此雅兴,我必会奉陪到底。”以前他要和沈天遗比试都是被拒绝,今日竟然主动要求和他比武,他又怎会不答应。
沈天遗伸出勺子盛了碗汤,又是对沈断说道:“断儿,观看高手过招有助于你以后对武功招数的运用,此次比武之时你便在一旁仔细感悟吧。”沈断听得师父如此说来,兴奋说了声“是,师父!”这两人可都是当今武林的绝世高手,他们之间的对决当真是可遇不可求,心中不由有些期待这两大高手对决会是怎样一番大场面。
柳九寒这才幡然醒悟,“我说你怎会主动要求比武,原来全是为了你这徒第。沈断小子真是好福气呀!”阴阳怪气的说道。这沈兄好不容易主动约他比试,可到头来自己却成了他传授徒弟的活教材,这叫他好一阵心里不平衡。“你若不同意,也可以拒绝,公子可没强迫于你。”静姨一边吃饭一边淡淡说了句,眼睛也不看他,只是余光扫了下。
“沈兄相邀,我怎可拒绝,再说沈断小子也是我侄儿,助他领悟也是我这做叔叔的该做之事,你说对吧静儿姑娘,哈哈!”柳九寒干笑一声连忙说道,沈天遗好不容易答应和他比试,他这好战分子若是拒绝了当真是太阳大西边出来。静姨也不理她,吃完了饭便收拾房间去了,自始至终也没正眼看过柳九寒。
沈断心中一阵感动,也不知说些什么好,感激的看了一眼沈天遗,“师父待我如此之好,此次比武我定要好好领会,不能白费了师父的一番苦心才是。”默默坚定了心中想法,眼神变得认真起来。
“希望为师的仇人将来不会对你有所牵连吧。”沈天遗瞧见那坚定的眼神忧心想道,眼中忧伤又是深了几分。
魏天离二十多年前虽不是他对手,现在却是难说,何况他还偷走了那本禁止修炼的绝世魔功,若此功法重新出现,怕是他帝王剑也不是其一招之敌,这沈断身为沈天遗唯一亲传弟子又怎会免的了灾难。沈天遗想到如此当真是难过,这少年无论是天赋、心性都可说是无可挑剔,但是命运对这坚毅的少年当真有些过分到头了。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体肤。或许这不公平是一种无厘头的暗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