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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来的真不是时候

“断儿!”此刻也过了午时,平常这时候沈断早该回去吃饭了,今天沈断的突然明悟,倒是忘却了时间,静姨心中不免有些担心便找了过“瞧你弄的满身都是水,快来擦擦。”瞧见沈断满身是水,不由说道。拿出一块手帕替其擦了擦湿漉漉的长发。

沈断当真是有些兴奋,虽然在此处足足苦思冥想了一个上午,但皇天不负有心人,总算是有所明悟,至于何时能够修炼成功,只是时间的问题了。“静姨,我悟到了,我足足在此想了一个上午,终于是想明白了。”沈断兴奋说道。

静姨看其这般模样,不由摇了摇头,无奈说道:“你当真是你师父的宝贝徒弟,练起功来都是一样这般苦拼。”当年沈天遗能有那般成就,自然和他年少时候的苦练脱不了干系,这沈断比其当年的师父,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沈断傻傻笑着,依旧沉浸在喜悦当中,如今一切都已通透,只要练功时稍微注意一下丹田内的血魔之力,这水种之境便是一切水到渠成,修炼成功那是早晚的事,这如何叫他不兴奋激动?

“你这小子,从早晨到现在一口饭没吃,水倒是喝了不少,肚子还不饿吗?”静姨看他依旧这番模样,假装生气说道,刻苦练功是好,但也不能不吃饭啊。

沈断听得这话,确实感觉有些饿了,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尴尬笑说道:“确实有些饿了,嘿嘿~”早晨吃饭的时候,沈天遗对他说了句“负重跑完便决定是否传他功法,”听得这话他那还吃的下去饭,胡乱吃了口粥便急匆匆的带着黑鹰去林中奔跑了。

“饿了还不回去!你师父和我都是没吃,就等你呢,快快回去换身衣服吃饭。”静姨说罢,也不理他,抬腿边走。沈断讪讪笑了笑,向那黑鹰招呼一声赶忙跟上,生怕慢了挨静姨的骂。

短短十数日过去,沈断每日坚持在那瀑布之中修炼两个时辰,除了第二日那血魔之力挣扎的厉害,但还是被沈天遗一掌震了回去,第三日起,沈断已经可以独自艰难的和那血魔之力抗衡,虽然还是有些凶险。第四日,沈断丹田中的雾气愈加弥漫厚实,独自抗衡那寒气引起的血魔之力已然不是问题,离那‘水种境’大成也就只有一步之遥,但这一步沈断用了足足五日依旧没有丝毫进展,每当他以内力牵引来凝聚水种之时,都是在最后一刻以那水种突然散掉而功亏一篑。待到第六日,沈断却不得不停止修练了。因为今夜乃是——月圆之夜。

五年来,每当月圆之夜沈断都要受那血魔噬心之苦。起初一年,每次都是沈天遗以易水之力来助他抗衡那血魔之力。第二年开始,沈断已是负重锤炼筋骨一年之久,便坚持以自己的毅力和心智与那血魔之力独自抗衡。那一年也是沈断在这暗幽谷最痛苦的一年,十二次血魔噬心沈断都是在沈天遗的严格监督下独自扛了下来,甚至前两次险些失了性命。

今夜又是个月圆之夜,沈断躺在后山药泉中享受着午后温暖的阳光。黑鹰静静立在一旁,鹰眼望着一脸惬意的沈断一动不动。

“飞影,为何我苦练多日,那最后一步终究难以迈出,你说是不是少了点什么?”沈断回想这几日修炼‘水种境’的场景,不由说道,完全没将今夜的苦难放在心上。

“飞影,我与你说话你没听见吗?”沈断不由问道。往常无聊时候他与这黑鹰说话,黑鹰或是鸣叫或是煽动翅膀以作回应,今日却是反常的很。随即转过头来,瞧见那黑鹰盯着自己一动不动。“飞影,你这般盯着我看做什么?”黑鹰微张鹰嘴,鹰头前倾冲他低声嘶叫一声,叫声却没了往日霸气。

“飞影,不必担心今夜之事,那血魔噬心我都扛了五年了之久,如今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放心吧,死不了的。”这黑鹰跟了他五年之久,如今这般变化他又怎会不知其中缘由,嘴上无所谓的说道。

“断儿,不可胡说,什么死不死的,胡言乱语。”静姨拿着几为药材刚走到此处,脸色免不了一阵担忧,虽是训斥,语气之中却没有丁点责怪之意。

“静姨,不必担心,五年了,我不是依旧安然无恙吗?”沈断不由安慰说道,心里却难受的紧。记得五年前第一次月圆之夜的前一晚,沈断害怕的整晚睡不着觉,静姨便陪了他一晚上,打那以后,每次月圆之夜的前一晚静姨都在他身边默默守着,直到他熟睡了才肯离开。静姨待他当真是如亲生儿子一般。

“万不可大意了,那血魔之力就连你师父当年也是险境重生,何况是你这毛头小子了。静姨又是多加了几为药材,提醒说道。在静姨看来,当年沈天遗都是差点身死其中,更何况是这修为短浅的沈断,只是沈断比他师父幸运些,竟被莫名其妙被送到了这与世隔绝的暗幽谷中。

“静姨,记得你以前说过,我是在暗幽谷外围的河边被你抱回来的,那么究竟是谁把我送到这来的呢?”沈断突然出声问道。暗幽谷与世隔绝,若没人帮他,他是绝无可能出现在静姨面前,更不可能活到现在。

静姨手上轻轻搅动着药泉,柔声说道:“当今世上知道你师父隐居在此处的只有三人,柳九寒和你师叔敖天寻若来此处必会亲自把你交与你师父手上,如此算来只有一个可能了,便是你那禀性古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师叔公。”翁百通当真是人如其名,不仅是当今武林的绝世高手之一,而其本身精通医术、炼器术甚是了得,奇门遁甲之术更是举世无双,堪称第一。但其禀性古怪,来无影去无踪,多少英雄豪杰想见他老人家一面求其指点一二,却无一人能够如愿以偿。

“静姨,我那师叔公如此了得,又怎会无缘无故认识我这无名小子,难道我和师叔公有什么渊源不成?”沈断对于发生在谷外的事情如今是一无所知,唯一知道和谷外人有过来往的便是这大名鼎鼎的师叔公了.

“断儿,今也便是也月圆之夜了,你且做好完全准备来面对那血魔之力,至于那些繁琐之事,你以后本事大了自会知道的。”每当沈断问道这些问题,静姨都是难过的很,她永远忘不了当年那孩童的满身煞气和猩红的眼神,当年那小小孩童到底经历了什么可怕只是才会变得如此模样,想想都会觉得鼻子有些发酸,连忙撇开话题。

沈断也只好无奈不再多问,“难道我和师叔公真有渊源?不会是他的私生子吧!”沈断心中突然冒出个古怪想法,随即使劲甩了甩头,便收回了心神不再多想。万里之外的某片树林中,躺在树上睡觉的翁百通突然打了一个响亮喷嚏,身体一个不稳便从树上掉了下来,吃得满嘴泥土。

酉时已过大半,光耀的太阳逐渐落莫树木树尖,黑夜将近。

暗幽谷后山一片空地上,四根一人怀抱粗壮的生铁住子竖立于此,柱顶处连接四条小臂粗细的玄铁锁链。“断儿,你这几日修炼‘水种境’已有些成效,此次血魔噬心你自可运用水之内力与其抗衡,虽比以往轻松些许,但仍不可大意。”沈天遗负手而立,望着眼前的四根铁柱淡淡说道。

“师父,我会谨慎的,您和静姨也不必太过担心,这血魔噬心我早已习惯,如今我又修炼了‘水种境’,此次劫难定会轻松度过。”沈断故作轻松说道。但其心理还是有些发憷,这血魔噬心虽已承受多年,但每次那好似剃肉刮骨之痛的感觉当真是不好受,嘴上这般说只是免得静姨和师父担心罢了。

静姨脸色有些难看,担忧提醒道:“断儿,可别失了谨慎,盲目自大了。”“静姨放心,我心中有数。”沈断冲静姨微微一笑,说道。

“酉时已过,去准备吧。”沈断听见师父说话,眼神一抹疑重,向那玄铁住间走去,黑鹰一丝沙哑鸣叫,鹰嘴紧紧咬住沈断的衣襟,眼睛直盯着看,示意他不要过去。每次他的主人到哪柱子处都是生不如死,黑鹰自然不愿意让他过去。沈断冲其笑了笑,轻拍了下鹰头以作安慰,黑鹰这才不情愿的松开他,站在原地鹰眼紧盯着其背影。

黑夜来临,树尖处慢慢升起一轮圆月,照的黑夜些许发亮,沈断盘坐在四根铁柱之间,四肢处紧紧锁着那四根玄铁锁链,以免血魔迷了心智而身体失控。圆月升的越来越高,散发的阴气愈加浓重,那血魔之力受其牵引蠢蠢欲动起来。

沈断手臂变的火红,随着黑夜加深而缓慢传遍全身,血魔之力也愈加混厚起来,脖子上些许黑线若隐若现。沈断此时脑海一片轰鸣,仿佛无数冤魂在找他哭诉。“报仇啊!你报仇啊!”哀怨的声音在其识海炸响,鬼叫着喊他报仇。沈断感觉头颅即将炸裂一般,但依旧咬牙坚守心智,缓缓运用丹田一丝水之力与其抗衡,但也只是起到牵制作用,毕竟他修为过浅。

繁星点缀着夜空圆月高照,时间已是子时,正是夜晚阴气最重的时刻。“断儿扛过子时,今夜劫难便是过去了。”沈天遗瞧见天色,不由说道。此时正是最凶险的时刻,虽然沈断已平安度过了五年,但沈天遗依旧不敢大意,全身气势展开,若他那徒弟生出什么意外,以便在最短的时间出手相助。

这沈断当真倔强,四年前他见自家师父每次助他渡劫都是功力大损,便是主动提出独自抗那血魔之毒,沈天遗听他有此想法当即极力反对,但终究没能扭过他这徒弟。独自面对血魔噬心虽然凶险,但对于心性的锤炼却有极大的帮助,沈断当年便已此为缘由才最终说服了他。

子时已是过半,沈断身上火红的颜色也是浅显了不少,脖子上的黑线也在慢慢隐藏。沈天遗见此这般,不由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轻松放开,但全身气势依旧不减以防万一。

“公子,今夜劫难算是过去大半了。”静姨也是露出些许喜色,不由说道。眼睛期盼的盯着沈断那依旧有些泛红的脸色。

“沈兄,柳九寒在此,还不出来迎接!哈哈哈哈······”突然一声邪笑响彻暗幽谷,惊得谷中鸟兽一阵乱飞乱窜。此声以内力发出,声势浩大。

沈天遗听见声音当即脸色大变,“不好,柳九寒修炼那《噬空道》,内力太过阴暗,此声音又是突然发出,断儿难免受其影响。”沈天遗疑重说道。身上的气势徒然大增,恢宏力量充斥全身,紧紧盯着那血魔噬心的沈断。

果不其然,那缓慢退下的血魔之力受那声音的牵引徒然再次凝聚,力量比起刚刚不知强大了多少倍。“报仇啊!你要给我报仇啊!”哀怨的声音聚在一起宛如雷鸣,在其识海轰然炸响。梦境里出现的模糊身影和那对怪异的男女突然出现,嘴里嚷嚷着“报仇啊!你要报仇啊!”

沈断瞬间睁开了双眼,猩红的眼睛好似深山野狼,身上好像汹汹烈火在燃烧,脖子上的黑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开来,已经快爬到了沈断脸上。“我要报仇,我要报仇!我要杀了你们!啊······”沈断仰天怒吼,煞气冲天,声音回荡在暗幽谷,仿佛地狱鬼王的愤怒嚎叫。

“断儿,稳住心神!”沈天遗以内力发出声音传人其识海中。然而这声浑厚却淹没在了那“报仇啊!报仇啊!”的哀怨之中,没起到丁点作用。

沈断此时已被血魔迷了心智,双眼猩红的看这眼前这对男女愤怒低吼:“你们是谁?你们是不是我的仇人!我要杀了你们!”沈断当即向他二人冲了过来,玄铁锁链紧紧拉住他的身躯,发出叮当声响。

“静儿,快去找到柳九寒,以免在生出什么乱子。”沈天遗一脸疑重说道,而后双手平打而开,易水之力化作一条恢宏水龙环绕起身,准备帮助沈断对抗血魔之力。

“不用找了,本人已经过来了。”沈天遗话音刚落,一道声音便从遥远处传来,随即刮起一阵狂风龙卷,一身穿黑色长袍,气质邪逸的男子凭空出现。

“这小子是谁?血魔之毒比你当年还要深上几倍,能活到今日当真是奇迹。”柳九寒看见那被玄铁链锁住的少年,惊讶问道。血魔毒可是奇毒之首,身重此毒者除了沈天遗以外,世间在无一人可以安然存活,如今再次见到此毒出现在一个少年身上,心中当然惊讶的很。

柳九寒伸手算了下时辰不由疑惑问道:“不对呀,这子时已过大半,为何这少年身上血魔之力依旧这般霸道?而且还在缓慢提升着,这是何道理?”

静姨听见这话便是怒道:“还不是因为你,来便来了,没事闲的瞎喊什么!”双眼满是怒气的盯着柳九寒,恨不得生撕了这无耻之人,自己做的好事竟还有脸相问。

柳九寒听见这话脸色一愣,而后转念一想便是明白了其中缘由,随即尴尬笑了几声。静姨看他如此不要脸的模样,当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若今日断儿有个三长两短,公子定会有你好看的。”怒斥一声,便不再理他了。

柳九寒还真是有苦难言,他怎知道在与世隔绝的暗幽谷中会有这么个少年,“看来自己来的当真不是时候啊。”不由暗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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