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是邪色愤怒的双眼渗着血光,紧盯着沈天遗,看到那副随意淡然的神色柳九寒便是一阵气恼,但他却又也无可奈何,谁叫他技不如人呢。“我输了。”最后也只得不甘说道。三十年来,他依旧没能改变这般结局。
刚刚他以血光刀影护住周身,死死挡住那恢宏剑芒,但终究还是没能做到固若金汤滴水不漏,在他防御力量薄弱之际,一道不起眼的静色剑芒瞬间透过血色刀影冲他胸口刺来。虽没真正触碰到他,剑芒离其胸口两指距离处慢慢化为虚无,消散开来。但这却是沈天遗故意为之,若是生死之战,那剑芒也足矣让他受伤了。
“你那招‘噬空血刀’倒是愈加玄奥了,当年你祖父在《赤血魔刀》的基础上又是融合了《噬空道》的内劲才得以此招,当真是神来之笔。”沈天遗感叹说道。当年柳九寒的祖父一把弯刀横行江湖,若单论武功修为他便是第一,当真是光芒万丈,无可匹敌。只可惜,最后却落得那般下场,不禁让人感到惋惜啊。
柳九寒无奈说道:“若我祖父尚在人世,仅此一招便可轻松绞杀你我,可惜呀,我得其真传,至今为止却依旧未能练得他老人家一半本事,真是丢尽了他老人家的脸面。”他如今也是站在武学巅峰上的风云人物,但比起他的祖父,也只有勉强望其项背了。
“师父,柳叔,到底结果如何,谁胜谁负啊?”沈断激动喊道,刚刚沈天遗两人的对话他却是没大听清楚,此刻烟消云散,心中不免有些期待这惊天大战的结果。天上二人听见声音,也就不再多言语了,两道身影朝向暗幽亭处飞身落下。
沈天遗负手稳住身形,并没有回答沈断的问话,淡淡问道:“断儿,为师那招‘剑逆乾坤’你可瞧清楚了?”沈断不由无奈说道:“刚刚那般浩大的声势,师父和柳叔又是被刀影剑芒团团遮住,我连人都没瞧见,更别提那剑招了。”若不是他刚刚紧紧抱住圆木,恐怕此时已被那散发出来的气浪冲到湖泊当中了,那还顾得上感悟。
沈天遗早便料到会是这般结果,故意说道:“为师倒是忘了你如今修为尚浅,感悟此招确实太过勉强了,你且好好修炼,终有一****会明白的。”毕竟沈断还只是少年之身,有些成就便免不了怡然自得,沈天遗明则鼓励暗则敲打,免得他会骄傲自满。
“师父,您还没告诉我,到底您和柳叔谁赢谁输啊?”沈断不由又是问道。
“断儿,比武切磋重在感悟提升,而不是结果,习武之人最忌求胜心切,无论对手强大与否,都要已平常之心对待,方能使自己的本事最大化的发挥出来。这一点,你要铭记在心。”沈天遗看其依旧不依不饶,教育说道。
“可是······”沈断依旧想要追问,却被沈天遗伸手打断说道:“没有可是,我与你柳叔的比试已然结束,你能学到多少那是你的造化,且先回去慢慢感悟吧。”沈断听得这话,也只能回去了,眼神不免有些失落。
不过仅一刹那,失落神色便消失全无。“总有一天,我会向师父和柳叔那般强大的!”沈断心中坚定想道。眼神也是变得坚韧起来,他最不缺的就是坚韧,倘若他心智不坚,恐怕早已被血魔吞噬了。只要他坚心苦练,总有一天会达到和师父一样的高度。
沈天遗瞧见那木桥之上逐渐坚定远去的身影,一时间思绪万千。“你对这沈断小子当真用心良苦,我虽与他接触短些,却也看的出来,此子天赋异禀,心性坚不可摧,而且又是重情重义,若好好引导,将来必是一方豪杰啊。”柳九寒负手上前一步,看着沈断逐渐消失的背影不由说道。
“这孩子确实单纯透明,就是不知他这份单纯性还能保留多久?也不知我这般传他武功,究竟是对是错啊。”沈天遗忧声说道。若沈断身上没有那么多恩怨是非的过去,确实是块干净透明的好玉,可老天却偏不顺了你的意,总是让那常人无法承受的苦难降临在这些人身上。
“我听静儿姑娘说,你封了沈断小子的记忆,你打算一直封住不解吗?”柳九寒也是感慨万千,出声问道。沈天遗听得这话不由摇头苦笑,无奈说道:“以断儿的天赋和性子,五六年后就算我不解开封印,他自己也会发现而后强行破开的。”沈天遗本以为可封住二十年之久,那时沈断已是而立之年,自会些许理智看待他儿时的惨痛经历。奈何,他这弟子竟是这般妖孽,能封住十年已是不错了。
柳九寒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大日光辉此时映在湖里一片美好祥和,任谁也想不到,如此之地刚刚竟发生了一场那般声势浩大的比武切磋。傍晚时分二人走在木桥上准备回暗幽居,即将没落的夕阳在木桥上映出两道无奈的身影,此次比武切磋也随着两道身影的远去而彻底消散在了湖泊当中。但却永久记在了沈断的心里,坚毅的少年以此为榜样日日艰苦修炼,未曾有过丁点松懈。
多年以后,此子站在了武学巅峰之上,那场浩大的声势依旧是,记忆犹新。
柳九寒走后,谷中一切恢复了往常,在没任何人来过。
午时的阳光依旧明媚,微风拂过湖泊带起些许波纹,美不胜收。一俊逸潇洒的年轻男子手持一把厚重铁剑在湖泊上方舞动。漩涡易水环绕,一柄重剑指天,飘逸如柳絮,剑芒如日光,神秘、恢宏。
嘴角勾起一抹俊逸微笑,身体猛的前冲,手中重剑一往无前,突然,重剑带动破空之声猛的往后一摆,身体应势回身旋转,手中重剑回旋一刺,正是《乾坤剑诀》第六招式——燕返刺。恢宏剑气在湖面上激起一根粗壮水柱,俊逸男子这才满意的收起手中重剑,脚上运势朝向暗幽亭处飞落。
沈天遗负手而立在暗幽亭处,五年时光的雕刻,这略带淡淡忧伤的男人也是沧桑些许,鬓角处白发长了许多,脸上略带浅显皱纹,不显老,却更有味道了。
瞧见眼前这年轻男子,满意的点点头:“断儿,你这‘燕返刺’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都是达到了为师对你的要求,短短五年就使成这样,已然是不错,但切记不可骄傲自满,你要走的路还长着呢。”沈天遗淡淡说道。
沈断已是长成了大人摸样,锦衣白跑遮住修长身躯,四肢腕处依旧绑着那沉重玄铁,俊逸面色上秀眼灵动闪着水光,一头黑色长发略微扬起,常人见了必会惊叹‘谁家公子生的如此潇洒灵动!’此面容当真比那妙龄少女还要俊美。
“放心吧师父,我自会努力,不让师父失望的。”沈断坚毅说道,声音略带磁性。
沈天遗走上前来拍了拍沈断的肩膀,双眼满是赞赏之色,注视着那俊逸的面容些许时间。“时候不早了,再不回去又要挨你静姨数落了。”说罢,转过身来往回走去。五年来沈断几乎每天都是练得废寝忘食,修为虽有显著提升,但却免不了挨静姨的数落。想到如此,沈断也是无奈感动的紧,抬腿跟上沈天遗往回走去,静姨实在太过心疼他了。
黑鹰在湖泊上空翱翔徘徊,硕大的黑色鹰影倒映在湖水里威武不凡,五年来这黑鹰也是愈加雄壮了。鹰眼瞧见木桥上沈断,发出一声高亢的鹰唳,清亮之音响彻暗幽谷。沈断抬头瞧见黑鹰,仰起的俊脸微微一笑,手指放到嘴边处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黑鹰听见声音展翅朝向暗幽居飞落过去。
待到沈天遗二人回到暗幽居时候,黑鹰已是在竹林中歇息了,见到沈断门外走来,伸着脖子冲其低鸣一声,沈断亲昵的摸了摸鹰头。这黑鹰已经陪伴他十年之久,虽是一人一兽,感情却好似亲兄弟,黑鹰很享受沈断的抚摸,但若是旁人想碰触他那高傲的鹰头,其下场定会被其抓咬成重伤。
“今日回来的倒是早些,也不用我去后山叫你了,快快洗洗吃饭吧。”静姨埋怨说道。时光仿佛特别眷顾静姨的容貌,五年来静姨的面貌依旧那般漂亮。只是手上略显粗糙,谷中大小事宜都是静姨一人着手操办,那师徒俩的衣物平时也都是静姨给洗,手上糙些到是难免的。
沈断听见静姨这般说来赶忙跑到其身前嬉笑说道:“嘿嘿,还是静姨待我最好,知道今日我会早些回来,便早早给我准备了如此色香具味的饭菜,问着味道我都是留了口水呀!”又是两只手掌放到其肩膀处按摩说道:“静姨辛苦了,我给您好好按按肩膀!”说罢,两只手有模有样的按摩起来。
“你这小子,倒是会寻我开心,少些贫嘴吧,赶快去洗洗,晚了可没饭吃。”静姨转过身来手指用力戳了戳沈断额头,柔声说道。沈断一本正经说了声“侄儿遵命,马上照办!”,便屁颠屁颠的回屋去了。沈天遗看他娘两这般融洽,也是难得一抹笑意,谷中这十年,倒是有些‘活人气儿’了。
片刻过后,沈断回屋洗了洗,又是换了身干净衣服便屁颠屁颠跑到桌前坐下,静等开饭。
静姨今天特意给沈断顿了只野兔,给其补补身子。沈断瞧见这香喷美味肚子早便咕咕直叫了,直接上手抓了一块兔肉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毫无形象可言。
静姨看其这般模样无奈的摇了摇头,眼中满是溺爱之色。沈天遗这几年的心境也是有所好转,眼中忧伤之色淡了不少。
隐世幽谷,竹林旁边,黑鹰静立,三人围坐桌前当真是其乐融融,只是这般融洽的氛围又能持续多久呢?随着沈断修为的提升,识海中的记忆封印也是有些松动迹象。五年前沈天遗曾说这封印最多维持五、六年之久。
如今,五年已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