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洛秋子家,不眠之夜
此夜,很静。
洛秋子在房间里从下午一直呆到现在,也没有踏出房门一步。
房间里只能听到断断续续的打电话声音,还有一点一点的抽泣声。
洛秋子打了快两个小时的电话,终于挂了。洛父洛母也终于轻轻舒了一口气。
5个小时前,洛秋子刚刚接打了一个电话。
洛秋子:“雷老师,咱们的高考成绩出来了吧?”
雷老师:“秋子,出来了。”声音那头静静的,没有说话。
洛秋子:“老师,我考的怎么样呀?”
雷老师:“秋子,老师跟你说,咱们今年的高考成绩都不好。老师也是刚刚拿到成绩单,还不知道具体的呢。”
洛秋子:“那,那,我考的怎么样呢?咱们班考的都不好吗?”
雷老师:“恩,好吧。”雷老师顿了顿,“秋子,你去拿支笔,还有纸,老师说的,你记一下。”
秋子拿出了纸和笔,手有点微微的颤动:“老师,你说吧,我找好了。
雷老师声音虽然很轻,但是另一头听的很清晰:“语文97,数学89,英语91,理综183……”
洛秋子心里五味杂陈,乱乱的,有一种整个世界好像都没有了声音,电话那头的声音好像越来越小:“老师,这个是我的成绩吗?”
雷老师试探性的说:“咱这次的成绩都不好,分数线也很低,一本。二本。三本……”
洛秋子声音都有点沙沙的:“我刚刚过了二本的分数线吗?”
雷老师:“没事吧,秋子?你,不要想太多,没事,咱们这个成绩也还可以了,毕竟是第一次参加高考,你还小,考这个样子,也算是不错了。”
洛秋子的声音都变了,好像没有了任何气力:“额,我没事。”
雷老师:“恩,那就好,就是怕你想太多,要是想复习的话,就跟老师说……”
电话那头的声音什么都听不到,因为虽然表面上她是那么的冷静,可是,内心已经是波澜起伏了。电话这头的秋子心情差到了极点,因为,她一直以为自己一切都会很顺利,很顺利。虽然,高考之前的几次模拟都不怎么理想,考试之前的最后录指纹,也是让洛秋子心里难以安稳,因为,全班六七十来号人,只有她一个人没有录上,班主任雷老师和跟她一直一起三年的同学一起,都在帮她录,可是,一直录了半个多小时,也只是在开始成功了一次,之后,再也没有成功过了?洛秋子,她本来就是一个极其敏感,细腻的人。现在看来,还是如此。遇到一点点事情,还是这个样子,不忍心放下。
雷老师:“……还在听吗?”还在电话里断断续续的说着,秋子就把手机关机了。
洛秋子:“额,听得到……”
洛秋子想着这些年所上过的学,读过的书,可是看着,纸上的成绩单,心情好难受。不是因为,自己不努力,可是自己的辛勤付出,却得不到,相应的回报。心里越想越难过。
门外,洛父洛母也听到了电话,想问问洛秋子成绩到底怎么样了,可是,听着房间里的情绪有些不对,就轻轻的敲了敲门。
洛父:“秋,饿不饿呀?”
洛母:“秋,饭做好了,吃饭吧。”
房门,没有任何变化,洛秋子,也是一句话也没有说。房间里,秋子一个人趴在床上,用被子蒙着头,泪水打湿了枕巾。
洛父粗壮的手掌慢慢的拍着房门,说:“秋子,你怎样,没事吧。考的怎么样呀,出来说说看,成绩到底怎样了?”
洛母叹了口气声音很轻,很轻,说道:“她爸,没事,秋子应该考的不太理想,没事让她一个人待会儿吧。”
洛父嘴角动了动,好像有什么话,要说,但是,话到嘴边也只是嘴唇动了动,手里又夹起了香烟。
洛母看了看天空,一抹淡淡的白云从空中慢慢的飘走了。“秋子,你一个人静静的呆会儿,要是想饿了,想出来了,再出来。”
洛父,本来就是一个不善言谈的人,向来,有什么话,都不愿意说出来,只是,郁结所在,就会夹着烟。看着从烟头慢慢向上腾起的烟雾,卷了一个很大很大的圈,慢慢的在空中消失了。
洛秋子,一个人静静的呆了很长的时间,眼前略过了,一抹一抹的人,也许,是她把自己装在匣子里的时间太长了,以至于连一把打开它的钥匙都找不到了。现在的秋子,就好像失去了光泽的匣子,被一把大锁牢牢的锁住了,好像没有一个人可以理解她的一切哀思与愁绪,如同没有一把钥匙,可以打开它一样。她想着,寒窗苦读一十二载,可是,却换来了这样的成绩,没有任何一个人在她孤寂的心里留下一抹温暖的印记,心里的落差愈想愈大了,就不由得悲从中来。
脑袋里面空空的,好像是在放慢电影,洛秋子,有一种想要一切从头再来的冲动。可是,却没有面对现实的勇气,就想着用死来解决一切的矛盾,远离一切纷纷扰扰的世界。在最后一刻,她想到了郝老师,因为,每次考试成绩结束之后,郝老师,都会很帮助她,帮她分析原因。
终于,洛秋子鼓起来了最后的勇气,打通了郝老师的手机。
洛秋子声音有点沙:“喂,郝老师好!我是洛秋子。”
郝老师:“怎么了,秋子?”
洛秋子带着抽泣声:“老师,我们的高考成绩出来了。”
郝老师有些激动,还有小小的兴奋:“诶呀!对,今天成绩公布了,考的怎么样呀?”
洛秋子:“郝老师,我考的好差呀!”声音本来就有点沙,现在都在哽咽着,话都说的有点断断续续了。“心里好难受呀。”
郝老师语气中透着一丝忧虑:“秋子,不要太在意,除了高考,你以后还会有很多的选择,这次的高考也不过是你自己挑战自己,你要记着你的人生除了高考,以后,还会面临更多的人生抉择。”
洛秋子心还是不能平静,只是记得分数,分数,上好的学校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郝老师,看到我的成绩,我的心都觉得好痛。因为高考对我来说,太重要了。”嘴角微微的颤动,好不容易静下来了的心,也终于再次失去了平衡。
郝老师语重心长地说:“秋子,不要老是把自己锁进匣子里,应该找找那把钥匙,敞开你的心扉。让阳光照射进来,走出去,你会发现外面的世界很精彩。”
洛秋子放下手机,看着自己曾经积攒了那么多的明信片,第一张的“北方”映入眼,她长舒了一口气,慢慢的推开房门。
是夜,天黑了。漫长的夜空中挂着一轮弯弯的月亮,在天空中撒下不太微弱的月光,散散落落的星星若隐若现,偷偷瞧着黑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