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首的冷汗,周身的撕痛,虞惜仍是未发出一缕呻吟。对她来说,这亦算不上是痛了,多年来她受的伤岂止这一点?就算是要喊痛,那亦定是要待到洛语斌来,如此才不会枉费她咬牙滚过碎片的伤。
她看着气的青筋直冒的洛无情,此时亦没再装作柔弱,眼中的轻蔑显而易见。这无为是让洛无情再次记起了当年的事来,当年的她,被她摔下床榻之时,她便就是这种眼神!不服输、不恐惧,却始终冷漠不断。
“你费尽心思的出了宫,此番又想方设法的回来!你究竟有着什么目的!”
“倘若我说,我只是领旨进宫献舞,你定不会信。可如若要我承认我此次进宫是目的,却又并非这样。敢问公子,你究竟是要琴灵说什么?”她皱眉,说话的声音不停的发颤,却完全不失那该有的笃定。
“你若不说,我亦只得杀了你……”洛无情咬牙切齿的说了三字后便重重的掐住了虞惜的脖子,恨不得此时便将它生生勒断!
“住手!”洛语斌的声音从门边响起……
亦许洛无情是真的想杀了虞惜,只是短短的几秒钟时间,她便已然阔白了整张脸,而眼前全是闪着光的源像,那一刹那,她的大脑内的确猛地袭来一丝惊悚之感,却在听到洛语斌的声音后刹那消逝的无影无踪,他终于来了……
“王兄你这是要做什么?你想杀了她?”虞惜的身子一下子轻的好似一团浮云一般,她猛地咳嗽了两声,软软的瘫在了洛语斌的怀里……可如此一放松,周身的伤痛得厉害!
可是……她赌赢了!这次,洛无情,还能继续跟她斗么?
“这女人是别国的细作,她完全不是什么舞姬,她只是当年逃出宫中的嫣虞惜!”
“痛……”洛无情说的大声,却虞惜一声弱小的痛给打断。
“你怎么了?怎么那样多血?”眼下,洛语斌才反映到虞惜竟周身是血,一下子世外的什么话都被封住,他只慌张的抱着她,急的乱了手脚,骤然扭头便对身后跟来的小窦子大吼:“快传太医……”抱起虞惜,轻手轻脚将她放回了床上。
洛无情气的紧,他三番两次的提醒洛语斌这女子绝非善类,可他早已被他迷失了心智!
“这女子不能留!”他猛地朝着床边略去,如若能为云岭除去这一红颜祸水,即使与洛语斌反目成仇,他亦认了,决不能让如此一个邪女继续呆在宫里!可大手还未碰到虞惜,便被突然转身的洛语斌给挡住。
“你若再动手伤她,朕绝不再留情!”他看着他,他本是他曾最尊敬的王兄,可这是他还是毫不犹豫的冷语道。
“你疯了!你被这女子迷昏了头!你别忘了!你身后不是你一个人,你是云岭的君王!”
“你亦知道朕是王帝!朕是君,你是臣,你该注意自己的身份了!”他也毫不示弱!
“身份?该注意身份的不是我,是你!”
“王兄,这是朕最后一次尊你为兄,也是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今日起,君臣礼……不可灭!”
君臣礼,不可灭!
洛无情周身一愣,茫然的站在了原地,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这话会从洛语斌的口中说出。
“臣,遵旨。”他攥紧了手中拳,稳如山立的膝盖骤然跪下,满目的惆怅似是瞬间冷然……未待洛语斌答话,便起身离去……
颓废的背影在洛语斌的眼里托的好长好长,他不由的回头看了眼闭鬓皱眉的虞惜,“若能守着你,弃了天下……又何妨?”
虞惜佯作失去知觉,未答一语,未动一毫,只是浑身的痛似乎随着洛语斌的这句话刹那麻木……她不知该如何了,为了在这宫中继续呆下去,她必须要躲过洛无情对她的注视!可她怎么变成了如此?陷害、残忍、心计……她不想,不想如此!如此与她曾经讨厌的女人有什么区别?别她已然没有退路了,从她选择成为杀手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然没有了退路,她就已然注定了会残忍到底……
期望,洛语斌以后会恨她,别再爱了,爱太苦……不如恨她来的痛快。
然而此时的洛语斌,好似从刚才的冲动中清醒过来,可他不后悔他说那些话,亦不后悔他做了那些事。他的确不适合做一个好王帝,他不知道他上辈子是不是欠了虞惜什么,为何这辈子他的心好似被诅咒了一般,为了她疯狂……
无数的回忆猛的从脑中疯狂的放肆起来,洛语斌站在原处稍稍发颤,指尖滑过几滴映红的血渍,寂静的落在凉意刺骨的大理石地上。他们从小便关系甚好,每次被母后骂哭时,他都会在他的身旁哄他、安慰他,告诉他,男人是只能流血不能流泪的。原本这王位亦该是洛无情的,他是长子,是这云岭最有资格继承王位的人,可因为他的母后犯下的些许错,他无声的去承担了那全部的罪过,任由曾经的万千宠爱离他而去……
他夺走了他所该有的一切,他却从未怪过他,依旧扶持他,替他在背后稳固江山……
兄弟之情,重如命。而如今……他却亲手毁了这一切……悲何?奈何?他此时已无后路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