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分明坦荡,远远已见对手是如金日殚这等罕世难求的好手,依旧不肯偷袭。萧如一愕,抬眼一望,轻呼了声:“小舍儿。”
来人正是米俨,只见他一解缠腰软枪——那枪杆为百浸油藤,柔可缠腰,却也极为坚韧,一击就向金日殚砸来。他的出手果然与萧如大异,金日殚本为萧如那宛转腾避、不求凌历、但常陷人于不测间的功夫缠得大为不耐。好容易见到有米俨一枪袭来,刚烈凛然,心中反大喜,并不畏惧,一拍手,手已重重击在那枪尖之畔,喝了一声“痛快!”
米俨如受大力,身形一顿。他功夫原不如华胄,这一接之下,已然难当。只听他叫道:“如姊,这儿我应着,你走。”
他与萧如情同姐弟,所以胡不孤虽接应解了‘长车’之围,但他一听萧如犹陷险境,一出了树林,就一人赶来,连胡不孤也拦他不住。
胡不孤在他身后叫道:“小米,你去不得,今日坡上金日殚,就是我未负伤在前,只怕敌不敌得他也在未知之数。那是个可与老大一抗的高手。何况有文翰林在,萧姑娘断不至有性命之险。”
米俨却叫道:“你们走,虽有文翰林——但如姊,她一向是义不受辱的。”
他分明比胡不孤、华胄更能了解萧如的脾气。
——得他一击之援,萧如才得抽身吸了口气,正待说话,文翰林已以‘谈局步’欺近她身前,一动手,就是‘袖手刀’。他之出手,是为实知若交由金日殚出手,以其凌历,萧如只怕难以全身而退。但他也见识到了萧如的功夫,已远出于自己所逆料,所以一出手只有用上了他的成名之艺‘袖手刀’。但他这‘袖手刀’却并非真刀,而是以手为刀,袖中出刀。
他与萧知俱为南朝衣冠,衿袖宽博,非如北人的狭窄。他二人一接手,只见场面煞是好看——四袖飘拂,两人均是精于身法之人,翩然飘翥,如忘情鸥戏。
萧如喝道:“翰林,今夜你已打定主意一力阻我?”
文翰林嘿然道:“如果让金兄阻你,他力发无收,只怕你要血溅坡上。”
萧如一扬眉:“翰林,这是你逼我,那就可别怪我不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