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雪亦是一阵心惊,见江寒夜没事才松了一口气。但在这个当下,王俊的身体哪里禁得住留影的再一击,顿时一口鲜血喷出,人砸在不远处的树干之上,狠厉的目光直锁留影,仿佛这个世上只剩下了留影一人。
若无其事地掸了掸身上的尘土,目光渐渐转向寒雪,说出的话寒了她的心,“小寒雪,看看,这就是和你一样的人的下场。而你的下场,比他的更惨。”吐出模棱两可的一段话,留影的目光怜悯地望向王俊。
这个高傲却没有脑子的可怜人,竟然相信自己会保护他们这些无能之辈。为了得到力量保护和他一样的人,竟然出卖自己的灵魂被魔鬼。他只是稍稍的赠与,王俊便已经感激涕零。但到头来,王俊还是亲手葬送了那些人的性命。因为若不是他故意的招摇过市,那些愚蠢的人也不会知道有这样的一个天堂,更不会知道这天堂,实际上是魔鬼披上了外衣。
“你说要给我保护她们的力量的……”失神地跌坐在地上,王俊的眼中已经死灰一片。
寒雪有些不忍,那双倨傲的眼中,竟然没有了生机。
“你记住,是你的无知害死了这里的所有人。”虽然若不是他,这里的很多人早已经丧命。但后一句话,留影是绝对不会说的。
说到最后,痛恨竟然变成了呜咽。寒雪静静地看着,看着这个可怜人一点点地埋葬自己的一切,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雪落揽过寒雪的身子将她纳入怀中,目光冷然望着留影。他不想寒雪知道太多,但现在这并不掌握在他的手上。尽管他可以马上就带着寒雪离开,但那样她定然会看出不对。目光落在地上的人身上,更是眉头紧皱。
王俊被留影的话语所刺激,一时间更是不知所云。
寒雪僵硬地靠在雪落的怀中,不忍地望着这一切,但留影却还不放过她们,悠然道:“你知道他为什么要招摇过市么?”
她俏脸一白,心中陡然生出一个不好的想法。
看她的脸色,留影就知道她猜到了。但那样的残忍,不说出就没有了意思。
“留影,闭嘴。”雪落一怒,眼中涌动着银光。那不容置疑的语气,竟然令留影想起了万年以前的人。嘲讽的笑容乍现在绝艳的脸上,魅惑天成。
留影甩了甩头,甩去心中不可能的念想。
“你是神君,但你又奈我何?”丝毫不将雪落放在眼中,留影依然独断。
寒雪复杂地望向这个独断的人,又落在地上入了魔的王俊的身上,渐渐闭上了眼。这样的结局,到底是谁造成的?而魔族要在找的东西,又究竟是什么?
江寒夜执剑而立,目光悠悠地望向雪落。雪落轻轻拉开寒雪,江寒夜顺势落在寒雪身侧。
“我来会会你。”温润的男声不带一丝威胁,却仍然让人不敢小觑。
两人都未使用武器,用的都是一身的修为。银白流光与漆黑之气相撞,寒雪顿觉得视野被灰尘所笼罩。
爆破之声声声入耳,外面的房屋却未造成一丝的损坏。心念一转,她便已经知晓是雪落在打斗的前一刻便筑了一道结界,并未被任何人察觉。
雪落的实力,深不可测。但寒雪依旧不能就这样放心。
两声巨响,两人一触即离。
待到烟雾与尘埃散去,雪落款款而立,温润如初,再看留影,单膝及地,一丝黑血自嘴角留下。拢了拢发丝,悠悠起身,举手投足间尽是魅惑。寒雪只觉眼前一阵迷蒙,后背涌入一浑厚之力,击散了眼中的迷蒙。
等到她清醒,留影已经消失无踪,她却从此记住了留影无声无息的催眠。
纵使现场已被清理,看不出任何血红,但那股血腥味却一直充斥着寒雪的口腔和鼻腔,令人作呕却不得不忍耐。
留府的上空飘荡出决然的笑声,停留了许久许久。笑声戛然而止之时,鸟兽惊起,直射云霄。寒雪不忍地靠在雪落的怀中,逃避着那残忍的画面,王俊,这个可怜的人即将要死了。
心中突生埋怨,阴郁苍白,但天空却不合时宜地炸开一道惊雷。雪落脸色一变,正欲带寒雪离开,四下却涌出许多傀儡。个个都是人类,额头却冒着黑气,贪婪的目光直射向地上的王俊,他们想趁他还没死争抢他的力量。
紧闭着眼,为了力量背叛了自己的人,又何止王俊一个,但不同的是王俊是为了别人,而他们却是为了自己。
怒意一盛,长剑直刺,直挑丹田,修为尽显,毫不犹疑便废人修为,他们毕竟是人类。
还未松口气,江寒夜一剑划过喉头,那人还未惊叫便已经失去了生机。
“大师兄,你……”怒瞪着江寒夜,寒雪不敢相信江寒夜竟然伤人性命。但眼前的事实,那清明的眼神,告诉她这一切都不是错觉。
江寒夜面容肃穆,目光锐利似剑,沉言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这些人间接害死了自己的同胞,他们的确该死。
“那不是我们该管的事。”寒雪据理力争,眸眼也不由得寒了起来。
“你不明白,今日若放过他们,明日他们又会出来害人。”这样的事情,他见得多了。这些人面目狰狞,一看便是穷凶极恶之徒。
寒雪无力地闭上双眼,心寒如斯,“我恐怕永远都不会明白。”
若有所思地扫了江寒夜一眼,雪落携着寒雪一闪而逝。心知她伤口恐怕开裂,雪落一把抱起寒雪,时刻不停朝雪落轩而去。
低眉撇过她闷闷不乐的模样,雪落一阵无奈。她这个样子,让他怎么能够放心她一个人呢,只能要尤罗多注意些。
“寒雪,送你回雪落轩之后我必须去一趟神界,你待在雪落轩好好养伤,千万不要离开屋内。”紧张叮嘱,只因为怀中的人是他不能失去的人。
寒雪下意识道:“我也去。”
微微一叹,雪落陷入了沉思,带她去也好,她在他的眼前总是让人安心不少。将寒雪放下,长臂在空中一旋,不一会儿面前便聚了一滩水,口诀轻念,素手一划,水里便显现出尤罗清冷的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