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楚材(1190~1244)字晋卿,号湛然居士,法名从源,契丹皇族子孙。他“通天文、地理、律历、术数及释、老、医、卜之说。”公元1215年成吉思汗取燕京时被召用。1218年他从永安(今北京西山一带)出发,出居庸关,取道德兴(今涿鹿),经云中(今大同),西北过武川北度阴山(今天山)、蒙古东戈壁到蒙古肯特省的克鲁伦河畔的行在,见到成吉思汗。他以通“医、卜、星、相之术”受到重用。“已卯夏六月(1219年阴历六月)帝西讨回回国,祃旗之日,雨雪三尺。”也即成吉思汗过金山,行至额尔齐斯河(今哈萨克斯坦东部)出师祭旗,雨雪三尺,而耶律楚材相卜,预言一定可以得胜。第二年(1220)冬大雷,“亦复问之”,他的预言也实现了。他还几次准确地推算和预报了月蚀,取得了成吉思汗的信任。他在西域随成吉思汗西征经过了天山、阿尔泰山及以北的楚河、锡尔河、阿姆河等地,旅行长达10年(1218~1227),行程达6万余里。这大大丰富了他的地理知识。他在西域观天象发现大明历载月蚀发生时刻,在中原地区则相差较小,在寻斯干(今乌兹别克斯坦撒马尔罕)相差甚大,他推论“此去中原万里,不啻千程,昔密今疏,东微西著,以地遥而岁久,故势巽而时殊。”他又指出:“以寻斯干城为准,置相去地里,以4359乘之,退位,万约为分,曰里差。”“以东加之,以西减之。”首先提出“里差”这一朴素的地理经度概念,他解释了月蚀出现的经度差异,并将寻斯干城作为地理经度的起始标准,把某地与它的距离乘上一个数字因子称作某地的里差,在《庚午元历》中应用,开创了后世天象预报中做地理经度改正的先例。他于1228年写成《西游录》一书。记录了他游历所经过地方的山川、物产、民俗等。其中以阿里马(今新疆境内)、塔刺思(今江布尔)、寻斯干等地较为详细。原以为此书未刊印过,仅盛如梓《庶斋老人丛谈》收录800多字,后1805年鲍廷博刻入《知不足斋丛书》中。1926年日本神田信畅在日本宫内发现一部旧抄足本《西游录》,书末有“燕京中书侍郎宅刊行”两行,可见此书曾有元印本。1927年排印出版,后来罗振玉又据神田本重印入《六经堪舆丛书》。从而湮没六七百年的《西游录》又重见于世。书中说:
“予始发永安(北京西山),过居庸(今居庸关),历武川(今内蒙武川),出云中(今山西大同)之后,抵天山(指今呼和浩特北的大青山)之北,涉大碛,逾沙漠。未浃十旬,已达行在(今蒙古肯特省克鲁伦河畔)。山川相缪、郁乎苍苍。车帐如云,将士如雨,马牛被野,兵甲赫天,烟火相望,连云万里……越明年(1219年),天兵大举西伐,道过金山(今新疆东部阿尔泰山)。时方盛夏,山峰飞雪,积雪千尺许。上命斫冰为道以度师。金山之泉无虑千百,松桧参天,花草弥谷。从山巅望之,群峰竞秀,乱壑争流,真雄观也。自金山而西,水皆西流,入于西海(地中海)。”
“自此而西直抵黑色印度城。其国人亦有文字,与佛国字体声音不同。国中佛像甚多。国人不屠牛羊,但饮其乳……询诰佛国,反指东南隅……此国……乃印度北鄙之边民也。土人不识雪,岁二获者……此国之南有大河,阔如黄河,冷于冰雪,湍流猛峻。从此微西而来,注于正南稍东而去,以意测之,必注入南海也。又土多甘蔗,广如禾黍,土人绞取其液,酿之为酒,熬之成糖。”
总之,《西游录》记述了13世纪西域的地理风光,生动而亲切。以补这一时期西域文献之不足,弥足珍贵。
除《西游录》外,耶律楚材还有《湛然居士文集》行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