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现在,我都无法想象,程皓和方楚楚之间的事,水莲和刘一德之间的事,到底哪一个,更为惨烈。到底哪一个,伤我最深。我觉得更加对不住水莲。因为水莲,是我从网上硬拖下来的。
我和程皓初步商量了一下陪聊的可行性之后,我认为再找一个人,形成三人小组比较合适。经过一番争论,我同意女性陪聊的市场相对要大一些,于是我们计划再找一个女孩子来加盟。
但在那个年月,寻找一个合作伙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们还是从网上找。我们俩趴在网吧,以逮谁咬谁的疯狗精神和网名比较新潮的女孩子聊天,我们终于把一个叫“待放的睡莲”的女孩子聊得天昏地暗,急不可耐地要和我们见面。在程皓和“待放的睡莲”聊天时,我一直在旁边窃笑,偶尔也插上一两句话。这个女孩子起着一个好网名,她可能和我们共同表达了一种意思,现代社会对年轻人似乎提出了更新的要求,古代人认为莲是纯洁的象征,而在现代可能要闹笑话,出污泥而不染几乎成为一种心理疾病的反应。有一种说法是,不出污泥而被染的,一定是天才;而出自污泥才被染的,只能算是顺应潮流;出了污泥还没有被染的,八成是白痴,或者是变态;而既没有出自污泥也没有被染的,倒是难能可贵,只是应该送到古尸展览馆去展览。那个因为自己“爱莲”而说了一大堆的宋朝的老周,活在现在可要被气死好几回。
和“待放的睡莲”的见面让我们俩大开眼界。在网上,她说她的真名叫水莲。我们约好就在我们所在的网吧门口等她。我和程皓刚刚站好,一辆的士突然就横过来,水莲从车里钻了出来。我看见程皓先就瞪大了眼。水莲向我们走过来时,给我的感觉却并不是走,而是像一条虫子那样蠕动着,不知不觉就到了我们跟前。从那以后,我开始相信有些真正的女人在很苗条的同时还可以兼有胖人的风韵。水莲的身上仿佛没有穿什么衣服,只是随便系了一些带子似的,丝丝缕缕的,晃人的肩膀和大腿颤动着。给人的感觉,好像她本来是一个圆形的气球,却被人用好几条绳子强行捆成了一个苗条的人模样,她的身体随时都可能绷断绳子似的。水莲的头发削得很短,小脑袋在肩膀上显得特别灵活,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细看之下不是很漂亮,但活力逼人,让男男女女们都无法回避。
水莲的样子,和我假装纯情的长发披肩形成鲜明的对比。
水莲的扮相使程皓很高兴。我们开始仔细商量陪聊的事,在网上,我们和水莲已经交流了很多意见,我的提议让水莲感到莫名的兴奋。让我奇怪的是,水莲对干陪聊能带来的收入似乎不太感兴趣,倒是程皓的信心越来越足,五分钟后他就说:“你们俩真是一对尤物,一古典,一现代,我们有戏了。”
我承认,我们的工作有赚钱、找刺激和玩新鲜的成分,这些成分势力强大,使我们从帮助别人中得到的快乐黯然。所以,当后来发生了一系列意想不到的悲惨事件时,我们欲哭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