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夕听到声音,下意识扭过头,只见景母正瞪眼看她,目呲欲裂。景夕大概是被刚刚所看到的景象吓得有些难以反应过来,一时间都没有从景母的表情中缓过劲来。
景夕扭回头,却见她刚刚看到的景象全都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景嫙正眼中含泪,面带惧色,手脚无力的跌坐在地上。景夕恍恍惚惚地晃了晃脑袋,明明刚才.......
还没等景夕完全理清楚刚刚发生的事情,景母已经面带担忧和愤怒地跑到了景嫙面前,将她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发现没有什么伤痕,才小心翼翼地将她抱了起搂在了怀里,嘴里不停地安抚着她。
景夕看着双眼含泪,怯怯地躲在母亲怀里的景嫙,心里竟然没有半分慌乱或愧疚,只是,心底的那种违和感更加的明显了。
”啪!“
景夕脑袋因为巨大的力道偏向了一边,她那没有丝毫表情的白皙面颊瞬间就红肿了一大块。
“让你照顾妹妹,你就是这样照顾的!”景母瞪着景夕,眼底的憎恶就好似她眼前的人不是她的女儿而是仇人一般。
景夕看着她的目光,早已不在意的心脏还是传来了一丝疼痛,就好像被蜜蜂轻轻蛰了一下一般。不过,很快这种感觉就消失了。
景母看着景夕漠然到几近冷酷的脸,心中蛰伏的恶兽终于跑了出来。她声音中带着无尽恶意,说道:“当初我就不该生下你这个扫把星,连累我大出血损伤了身体,差点做不成母亲不说,你还对自己的亲妹妹都这么残酷无情!”
景母恶狠狠地瞪着景夕。景夕没有丝毫回避的看向她,即便母亲说出这般伤人的话,她也没有任何反应。
景夕墨色深邃的眼眸静静的看着景母,看着她在自己面前肆无忌惮的露出本不属于也不符合母亲这个身份的丑态来。
“那么,”景夕冷冷地开了口,她问出了一直藏在自己心间的疑问来,“你既然这般厌恶我,又何苦将我生出来?”
景夕话音落下,就见景母面色巨变,连要说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景夕有些意外的看着自己眼前的母亲,刚刚,她似乎看见,这个女人眼中闪过了一丝愧疚。她觉得自己应该没有看错,可是这又有什么意义呢?所谓的愧疚也不过那么一丝罢了!
而且,现在的她已近二十岁,该体会的已经体会过了,该懂得的她也懂了。这迟来的愧疚,对她来说,连鸡筋都算不上。
景夕看她迟迟不说话,双眼锐利的望着景母,眼神中不自禁的显出几分压迫的气势来。景夕慢慢地,一字一句,再次问道:“回答我,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还要生下我?”
景母看着气势大变的景夕,面色越发的难看,气场被自己的女儿所压迫下来并不是一件让人值得高兴的事。可是,她又无法回答景夕的问题,难道要她告诉她自己在怀孕时没有打掉她只是为了挽回景父的心,后来心灰意冷却因为月份大了而没法打掉?
与景父感情破裂,这个让她吃了无数苦头的大女儿自然也变得可憎起来。而且景夕性格不讨喜,她更是厌恶。即使后来,景父浪子回头,他们破镜重圆,这个见证代表了那段荒唐时光的女儿依旧无法让人喜欢。
她一看见景夕就想起了那段艰辛痛苦的日子,而且,景夕还因为那段日子留下了永久的烙印――心脏病。这使她既厌烦景夕又对她有所愧疚,这么多年来,这复杂的情绪却渐渐扭曲。
有时候,她想,当初为什么不干脆打掉?徒留如今这么一个如鲠在喉的存在。
景夕终于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她终于明白父母对她的漠视大概并不是因为她的心脏病,而是因为,厌恶。
她没耐心在等景母的回答,自顾自说道:“所以,你根本就没有期待我的出生,所以连出生的原因都不愿说了吗!”
景母听了景夕的话,突然生出一股冲动来,她冷笑着说道:“你猜得很对!我压根就不期待你的出生,你父亲也是!要不是无法把你打掉,我根本就不会生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