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阳摇了摇头,道:“不知道。”心想:“此事我正感到冤呢!”
这时管家舒忠自房中取过一些布条,给舒希平左眼包扎止血,不一会儿,这血是没有再流,但若不及时上些消炎药物,只怕过不多久便会流脓溃烂,是以舒忠包扎完伤口之后便出门请医去了。
舒希平叹了口气,说道:“看来你是真不明白,那狼牙山寨寨主雷九夫是什么样的人你总该知道吧?”
舒阳先是摇头,后一想怕他又要责怪,于是又点了点头,答了声:“知道!”
“既然知道,那为何刚才还要出手反抗,你知不知道那雷九夫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你在他面前逞什么能,他要杀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你今天羞辱了他儿子,这梁子算是结下了,从今往后,不知要惹下多大麻烦!”舒希平声音颤颤,忧心忡忡地道。
舒阳想不到舒希平竟会如此胆小怕事,人家欺上门来,难道却要一声不吭,任人宰割?听了此话,心中甚是不服。
但听舒含在旁说道:“爹,那雷家父子上门生事,还欺负女儿,哥哥出手抵抗,也是理所当然,您不夸他反倒怪他,这又是何道理!”
舒希平神色怔怔,缓缓说道:“你们懂得什么,这么多年,我忍辱负重......”忽觉自己说话有些走神,顿了一顿,续道:“平日我总告诫你们,遇事都应冷静和忍让,如果都依着自己性子来,那是要吃大亏的!”
对于他这种观点舒阳实在不敢苟同,他生性屈强,从不喜欢受制于人,倘若事事都要迁就,岂不注定受人欺负?忍不住说道:“照您这般说法,我无法接受,人活一世,草木一春,如果连一点骨气都没有,那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死了算了!”
一听此言,舒希平便想要发作,随之神情又暗了下去,只是望着舒阳怔了半晌,说道:“阳儿,你变了,以前,你温文尔雅,为父总觉得你不是个练武的材料,但由今天的表现来看,你确实让为父大吃一惊,按说,为父应该为你感到高兴才是,可是...咱们处境不同......哎!为父要你忍让,也是有原因的!”言至此处,声音更低,语气之中充满了无奈。
舒含一听父亲话中有话,不禁问道:“爹,那是什么原因?”
舒希平没有回答女儿的话,乃是在与舒阳说道:“俗话说,忍得一时之气,免得百日之忧,你可知道,刚才就是因为你的冲动,差点失去了无法挽回的局面,那事一旦发生,为父将要抱憾终生啊!”
看他说得认真,舒阳心想:“不知他说的所为何事!”心下一时感到十分的好奇,便道:“到底是什么事情,竟然...如此严重!”
舒希平摇了摇头,道:“这个你暂且无需知道,将来我自会告诉你们。好了,你起来吧,这事就这么过去了,但一定给我记住,往后宁可矮人三分,也不要去与人争强斗胜!”说到后来,语气缓和了许多。
他如此谆谆告诫,想必定有缘由,舒阳也不便再作多问,只得点头答道:“是,儿子记住了”说着,站起身来,坐在了椅上。
舒含却道:“爹,这是为什么呀?”
舒希平道:“没有为什么,总之给我记住就是。”忽地轻咳了一声,整了整嗓音,又道:“不过,还有一事,爹得问问你,可要老实说来。”后面这句话却是对舒阳说的。
舒阳垂首低头,道:“是...您说!”他自始至终都没有称舒希平一声“爹”,他是一时叫不出口,自己刚刚来到这个时空,对着这个从未谋面的陌生父亲,实在显得有些尴尬。
“刚才我见你所使的武功并非本门,难道你暗中去了拜师学艺?”舒希平缓缓问道,目光却一直盯在他脸上,显是不容他有半分闪烁言辞。
这个问题舒阳还真不好回答,若说没有跟谁另学武功,他定然不信,如果说自己是来自一千四百多年后的时空,他更认为自己是在胡言乱语,上午妹妹舒含便是半天不知所云的前车之鉴。
正在讷讷不知所答之际,却见管家舒忠带着一名郎中由门外走了进来。
当下舒希平便让郎中查看了自己左眼的伤势,那郎中乃是左近的一位有名的医道先生,行医数十载,大小伤情他都见过,从未失手,却很少见到像舒希平之等惨烈状况,他问了负伤来源,舒希平并未以实相告,只说是不小心自伤,那郎中似乎也能看出舒希平是在撒谎,见他不便明说,也就不去追问,给他清洗了一下伤口,然后上了一些膏药,开了几副中药方子,最后交代下来,如何用火煎熬,起居饮食要注意哪些禁忌等一一说明。
之后他又给舒阳把脉查看了一下,只觉他脉相虽然时缓时急,但十分强劲有力,并未发觉什么其它异状,又问了他身体部位有哪些不适,舒阳便照实说了胸口郁闷疼痛之感,那郎中道:“这就对了,你脉搏时缓时急,乃是胸口疼痛所产生的反应,并无大碍,你年少体强,只需稍作休息,便可恢复如初。”说完,这才领了医钱出门而去。
舒忠拿着药方,跟着郎中前去抓药。
大厅之中复又安静下来,舒阳生怕舒希平接着又问起刚才的话题,一心想着该如何应对,也许是他忘了,也许又是他想起了别的事情,但见他右眼紧闭,仰头靠在椅上,身体偶尔一阵抽搐,可见他的眼睛还在生痛,心中不禁一阵恻然,暗道:“刚才你纵然眼睛伤了,也不顾自身性命地护我,这分恩德当以好好报答才是!”
好在再没听他提起刚才话题,舒含坐在他身傍,玉手挽住父亲双臂,小鸟依人般的将头靠在他肩上,口中说着一些让他开心的话语。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舒忠便将药拿了回来,舒含见父亲伤势严重,心中难过,拿了药去了后院火房要亲自去给父亲煎药。
这等事情本是下人家仆做的,见她有此孝心,舒忠不忍打破,当下由她去了。
可是她刚进后院不久,便听她忽然“啊!”的一声惊叫起来,听得令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