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言明今晚心中意图,接触舒含才不过一天时间,她是什么样的性格还并不十分了解,若要道出实情,万一她去告诉父亲,责罚事小,今后若要再打这份主意,可就难了。
发生这等事情,也是自己第一天住进舒府,对府中的结构布置自然生疏,舒阳兄妹的卧房只是一墙之隔,这一来生门生路,二来又是三更半夜,四周漆黑一片,情急之下,又哪能分辩得清。
舒含听他说得诚恳,又想想刚才他那惊慌的声音,并非做作,显然也不知情,便相信了他,说道:“哥哥,你回房睡去吧,今晚之事不必再提,也不要让爹知道,否则,你又要受到他的重重惩罚”。
她知道父亲的家规甚严,这件事要是让他知晓,认为这是伤风败欲之事,不明就里,哥哥舒阳必然将会遭受重责。
父亲视自己就如掌上明珠,兄妹二人他似乎更为偏爱自己,记得有一年,明明是自己打死了别家一只鸡,却偏要怪在哥哥舒阳头上,父亲一生之下,不问青红皂白,拉着舒阳跪了一个下午,哥哥当时也不争辩,只是默默地在为自己承受着惩罚,后来还是自己看着心疼,才道出了实情,可是父亲听后,却并没有去责罚自己,而是和颜悦色地跟自己讲着为人处世的道理。
还有好多的时候,自己做错了一些事,父亲骂归骂,可从来舍不得动手打一下,有时候跟哥哥吵架,父亲也总是教训哥哥,从未对自己发火,她也弄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也许因为哥哥是男孩之故吧,又或许是娘亲死得早,父亲心中烦恼,所以有气就往哥哥身上撒。
现在的舒阳自然不知道这些经历,不过如果做了错事,受到责罚也是理所应当,因此对舒含的话也没有过多的回味。
回到卧室,想到刚才那尴尬一幕,暗暗告诫自己,下次可不能再这么鲁莽行事。
还没脱下衣物,忽听到外面中院有人喝道:“你是什么人......”
那人话音刚落,便听“啊!”的一声惨叫。
此时正当寅夜,这叫声十分的响亮而刺耳,舒阳闻听甚是吃了一惊,暗道:“发生什么事了?”急忙抢步出门,也就在这时,看到院中有道黑影一纵身窜上屋顶,片刻间便消失在夜色之中,心中惊道:“这人是谁,轻功身法好快!”
那惨叫之声来自中院,舒阳到得之时,管家舒忠和几个家仆穿着睡衣随后也相继赶来,发现地上躺着一人,舒忠手提马灯,走近一看,惊道:“小柱子!”
众人“啊!”的惊呼起来,同时也看清了地上躺着的正是舒府佣仆小柱子,但见他穿的也是一身睡衣,两眼圆瞪,一副惊恐之状。
舒阳蹲下身子,伸手探了探他鼻息,已然没有了呼吸,说道:“他死了!”
“小柱子怎么死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好端端的,怎么就死了呢?”
“刚才他起床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怎么...不会是闹...闹鬼吧!”
众家佣七嘴八舌议论纷纷,言语之中,均透着惶惶之意,在这黑夜之中,一个人离奇死去,难怪他们会感到震惊。
舒阳细细观察,忽然发现小柱子脖子上有条细小的血痕,伸指轻轻扳开,竟露出一条极深的口子,像是被什么极溥的利器所伤,由此可见,小柱子并非无故身亡,而是被人所害,不由想起刚才出门之时,看到的一道黑影。
“一剑封喉!”有人惊呼道,却是舒希平的声音,原来他在女儿舒含的搀扶下来到了院中。
舒阳站起身子,诧道:“一剑封喉!莫非...父亲您能看出其中端倪?”他第一次开口称舒希平为父亲,似乎还有些不太自然。
舒希平沉吟半晌,脸上疑云密布,心道:“莫非是他?”口中却道:“哦,没...没有,为父只是听闻江湖上有一种绝杀叫作一剑封喉,并没有真正见过。”随之又叹了口气,说道:“小柱子突然遭此横祸,是不是他平日得罪了什么人?”
有个叫阿福的家仆道:“我和小柱子是同村,他自小老实本分,别说他去招惹别人,就算别人欺负他,他也从不会发火,更不可能会去得罪谁。”
舒希平道:“那就奇怪,会有谁要对他下此毒手呢?”
舒阳随之与他道出了自己刚才所见一幕,舒希平听了心中一沉,适才心里想到之人也只是一种推测,却没真凭实据,毕竟天下能人异士甚多,能使这一剑的,多出一两个也不足为奇,此时由舒阳口中所描述那人的奇速轻功判断,心中便再无怀疑,暗道:“是他,一定是他,今天先是雷九夫父子和那两个青年来犯,现在那人又深夜潜伏,说到底都是为了那两样东西而来,可是我隐居在此十几年,一直相安无事,他们又是怎么知道的?”
但听得另一个叫阿全的佣人说道:“我想应该是这样的,别看小柱子平日一副老实相,背地里却并不老实,他一定是在哪里得罪了什么仇家,小柱子每晚这个时候都要上一次茅厕,所以那位仇家一定是掌握了他的这个习性,便在此将他杀害。”
舒希平想的自然不和他们一样,心中推测,那人必定也是听到风声,才寻上门来,只是这人知道自己的秉性,若是出面硬逼,自己断然不会开口相告,就算动起手来,他也不见得讨得了好去,反而打草惊蛇,倒不如暗中窥探,却没想到竟被小柱子起床发现,大声呼叫,那人一惊之下,才挥剑将i小柱子杀害。
他心里这么思考,嘴里可不能这么说,便道:“好了,小柱子之死,我想多半也是被他仇家所害,发生这等事情,我们也是痛心疾首,阿全,明天你回去通知他的家人将小柱子领回去吧,就说他的一切赔偿事宜,我自会安排。”
舒阳哪能猜想得到这其中的曲折原委,忙道:“明天咱们还是去报官吧!这件案子理应由政府办理才好,一定要将凶手绳之以法!”他见凶手出手狠辣,心中气愤,一时忘了自己所在朝代,那时都是以“朝庭”“官府”相称,哪有“政府”这一说词?
他话一出口,弄得众人面面相窥,舒希平嗤之一笑,道:“现在是杨广当了皇帝,世道混乱,官府腐败,整天只知莺歌燕舞,吃喝玩乐,民间冤苦他们又哪理会放在心上!”眉头一皱,转过话音,忽道:“阳儿,我发现今天你说话的口气变得好生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