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梭,岁月如歌,一晃之间,我在明字号棺材老铺已经生活了六年的时间了,记得刚来的时候还是个年仅十二岁的毛头娃娃,现如今已经变成了一个年方十八岁的毛头傻小子了,变得是岁月,不便的是脑子,至今仍然被师兄和师傅当作蠢货。
在这生活的六年时间里,我完全就是被当成了一个佣人小工,几乎所有卖出去的棺材都与我有关系,因为全是经由我的手劈成的。唯一可气的是每次的出殡都没有我的份,早些年的时候,师傅都是亲自出殡,身边带着的永远都是能把牛皮吹上外太空的大师兄吴长师和脑子比我还要笨的二师兄张麦田(外号大头),没有一次带过我;之后由于师傅年事已高,外加上他老人家的身体状况不是很好,便由师哥和二师兄全权主持出殡,本想着这下子该带上我了,谁知道还是把我留了下来。用师傅的话说是时候未到,于是乎我就只能等,这一等就他娘的是六年啊!六年的时间,都够一头老母猪下多少猪崽子了。
用我们行家的话来说,进了棺门,并不算是棺门的弟子,只有在出殡的路上走过一遭才算真正的入了门,我苦等了六年的时间,这期间不知道帮师傅他老人家干了多少的活,终于熬到了师傅的首肯,师傅他终于答应让我从今天起便跟着师哥和二师兄一起出殡,至于店里的活,他自会找一个帮手。
一直浑浑噩噩的过了这么久,我终于要接触真正的棺门了,我终于可以学到本事了,不对,我这可是跟着师哥和二师兄一起出殡,没有师傅他老人家的指导,光靠这两个孙子可有点悬啊!
对于这两位我的师兄,也是往后很长一段时间同在一起共事的搭档,我有必要仔细的介绍一下,让各位知道就是这两个孙子坑的我。先来说说我的师哥吧!也是师傅的大弟子,今年二十有四,在农村那可算是绝对的大龄青年了,别看他年纪大,可至今仍然是个纯粹的光棍,不过本性还好,并没有像我小叔那样总爱一天到晚和老娘们瞎扯淡。在饭桌上曾今听师傅偶尔提起过,之所以收他为徒,有两点,一是看重了这小子的胆大,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铺子里的伙计都说这小子曾和女尸在一个棺材里躺过,对于这一点,我是没什么感觉,毕竟小爷我曾今也干过同样的事,见怪不怪;还有一点就是这小子的爷爷和师傅是自小的把兄弟,主要也是碍于这样的一层关系,师傅才会收了他。师哥这人最大的特长便是把牛皮往死了吹,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几乎都添油加醋了,以后在出殡的路上,我可得小心点。
再来说说我的二师兄,本名张麦田,我们都叫他大头,因为他的头确实很大,我曾今问过他为什么会叫张麦田这个名字,简直也太他娘的乡土了,他也没有丝毫的掩饰,这个名字的始作俑者是他的老爹,由于是农村人,小学上到四年级便下来了,没有什么文化,这一到起名的时候便犯了难,正好他老爹唯一看过的一本书就做麦田里的守望者,于是便一拍大腿给定下了,就他娘的叫张麦田。我想,如果他老爹仅看过的一本书是莫言的丰乳肥臀,那还不得叫张肥臀啊!至于师傅为什么收他,则全是因为这小子是师傅的亲外孙,再无其他。
自从师傅灵盆洗手不再出殡之后,往后这明字号棺材老铺的出殡事项则全权的落在了大师兄吴长师和二师兄张麦田的身上,每次他俩出殡回来总会跟我扯上很多出殡路上碰到的趣事和险事,这从师哥口中说出来的全都添了油加了醋了,不能全信;这从二师兄口中说出来的吧,我根本就听不太懂,因为他总会说跑题,根本就不再一个频道上。
这不,今天清晨从师傅口中听得我将随他俩一同出殡的消息后,他俩便屁颠屁颠的找我来了,这俩孙子不知道又要挖个什么坑来坑我。
“学成,你他娘的小媳妇熬成老婆子,你终于熬到头了!恭喜啊!”师哥笑嘻嘻的对我说道。
“对啊,对啊,终于死到临头了!”大头附和道。
这他娘的果然就不在一个频道上,二师兄的话也太吓人了。
“还好,还好,”我摆了摆手,道:“往后就得多靠着两位师兄照顾了,可得帮衬着我这个小师弟啊!”
虽然我们师兄弟之间好的能穿一条裤子,甚至是内裤,但有些话在有些场合还是要说,这是规矩,无规矩不成方圆,无论在哪都是这个理。
“那还用说吗,咱们谁跟谁,有大师兄在,你就把心稳稳的塞在**里就行了,不过师傅有个事可跟你说过没?”师哥突然之间神神秘秘的小声说道。
“事?”被突然这么一问,我一下子有些蒙了,问道:“除了交代说师哥的话要拆开来听之外(去掉那些傻子都不会信的玩意),没多说过什么啊!”
“咳,,咳,”听了我故意而为之的嘲讽之后,师哥尴尬的干咳了两声,接着说道:“师傅他老人家说的很对,以后对于我的话,确实需要拆开来,因为一半是单纯的听的,另一半则是要深深的记在心里的。不说这个了,学成,你知不知道凡是第一次离开老铺走上出殡路的棺门弟子都需要通过一个仪式吗?”
我真是服了师哥编瞎话的能力,师傅的话哪里有他说的那一层含义,这完全就是在瞎扒好吧!居然还有什么仪式,哪里冒出来的,我一脸茫然的问道:“哪里来的仪式,我来了这么多年了,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是不是请客吃饭啊!”
“对,对!”大头一听说请客吃饭,立马把他那颗硕大的头颅点的跟个拨浪鼓似得,说道:“请客吃饭是绝对不能少的,地方我和师哥已经看好了,就在镇子东边那家新开的火锅城,听说.....”
“得了,得了,”师哥一把捂住大头的嘴,说道:“赶紧给我打住吧!这他娘的一说到吃就停不住了,学成啊!我所说的仪式可不是请客吃饭这种必须要做的老把式,对了,你听说过镇子西边的蒲湾荒村没有?”
师哥果然是个老狐狸,肯定请客吃饭这件事的同时还不忘了把他想说的话说出来,看来这个所谓的仪式和那个传闻中久无人烟的荒村蒲湾有着必然的联系,我可得小心着点,那里可真不是闹着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