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萧洪的去世算着也有了一年。萧雅随着父亲上山去看看萧洪,萧洪按照要求葬在了寺庙旁的松树下。这一年里她自己也常常来这里,自己在那里自言自语很久,微微笑后便又下山。萧洪走后,李翔也很少下山了,不知是为了多陪陪萧洪还是为了萧雅到来时能够看到熟悉的人而感觉亲切。按师父的话来说,他的尘心磨灭了好多......
雨门镇上发生了件大事。因为这里的世界很小,不大的事情却会传遍整个雨门镇。赵大富与赵顺认了亲戚,按照辈分,赵顺叫赵大富舅舅。赵大富说当时不接纳他还望海量,两人相互客气,关系突然变好。那个穷小子赵顺不见了,因为赵大富的关系,自己也开始富裕起来,却是个经商的料子,接了赵大富的一些商市,赵大富也放心。这苦了赵清,他很清楚眼前的这个兄长就是害死萧洪的凶手,可是他却毫无证据。赵顺看得出他的不待见,也不和他说,只负责管理商市上的事情,其他的事情他不多问,自己也不多提。赵清找不到任何能够深入了解的方式,一天也闷闷不乐,商业不经了,“反正有个赵顺在那儿,管他存的什么心,至少现在挺有利的,那就好。”想完,索性就直接不管不顾,时不时去找找萧雅,可是萧雅却丢了魂似的,总是淡淡地微笑......
赵大富对儿子的行为也不太阻止,虽说婚事一直反对,但也并不反对赵清去找萧雅。不知是时光冲刷了这老人的脾气,还是他被他们的坚持打动。这对赵清却是鼓舞许多,他相信自己坚持下去,父亲总会同意他和萧雅的婚事。
时间这个东西冲刷着世间的一切,冲刷那些过去的人事,那些记忆里的星辰留在了长河的河底,那些重要的人事却又如珍宝留在夜空照亮你未来的方向。
王金砺的房屋被拆除改成了几间瓦房,准确的说那村里的所有房子都换成了瓦房,这些翻修全是一个人的功劳,被大家成为“活菩萨”的赵顺。自从赵顺混得风生水起后,开始一改之前的痞子气质,对镇上的人却开始慷慨起来,大家无不感激。那件婚事也随着欢声笑语渐渐被世人遗忘在某个角落......
萧云松遭遇那件事后,身体状况也越发地不好。他急着想给萧雅找个人家,怕自己哪天撒手人寡后萧雅没个照应,但看着萧雅的状况,却没人愿意提亲。赵清倒是对萧雅不离不弃,萧云松将这件事也渐渐地放了下来,赵清也算是对他的一点安慰。
日子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过着,本以为再也不会相见的人却在某个时候再次出现。
李翔曾经爱的那个姑娘回来了......和她的丈夫,也带着万贯家财。姑娘名叫林颍,听说在外面遇到一名男子,男子做着小本生意,却在一次无意赚了笔大钱,因为觉得多年漂泊,所以想带着家财回到这里。李翔知道这件事是几天后,没有任何的欣喜也没有任何的愤慨,平平淡淡听着这件事的转述,或许真的放下了......
林颍一家住在了原来王金砺的屋子,大家都叙述着那里曾经发生过的故事,那里不吉祥,鬼魂还没走开,小心被上身。他们倒无所谓,说门前有条河,河对岸是片林,环境很好,径直就住了进去。顺便将屋后的几座空房也一起买下,整理几下,成了一个大院,在雨门镇上竟也成了一大户人家。
不知是无心还是有意,林颍几天后去了寺庙,郁郁青青的松树遮挡着上方的天空,形成一道屏障。丝丝阳光透过间隙洒落在地上。她进入大门,看到几名僧人在打扫落叶,她径直走了过去。
“师父,你好。请问李翔师父还在这儿吗?”林颍说道。
“哦,他没在这儿了......几个月前走了。”一名僧人说道。
“可否知道他去了哪里?”林颖问道。
“李翔师兄未曾提起,施主有何贵干?”
“没事,我只是想来上柱香。”林颍笑道。
“请。”僧人指了指一方。
林颍点了点头,走了进去。在里屋待了许久过才走出来,看着还在打扫落叶的僧人不便去打扰,回头看了看寺庙,看了看松树,慢慢转身向山下走去,一步一步......
“阿弥陀佛......”李翔轻声道。
记忆如飘落的树叶,被一片片打扫了起来,渐渐清晰了脉络。
当年林颍离开时,萧洪也在打听消息,知道她到了另一个地方,用身上的盘缠开了一家纺织店。生意不错,但又不少不怀好心的人前来光顾,许多时候,林颖保持着应有的距离,可是顾客却不愿意,总是想更进一步。因为大街上,所以只能作罢,可有一次,林璇遇上了麻烦。
那天一个男子抱着一堆纺织衣物来到她的摊位前,扔到她的摊位上。
“你看看你的衣服,才穿了几天,衣物竟然全部破开,当时承诺得很好,现在却......”男子不依不饶。
林颍看了看衣物,破裂处明显有故意撕裂的痕迹,一看便明白了此人的目的,可是无法,只好赔罪,并说愿意重新制作。
“衣服本来就是次品,还做什么做?赔钱吧。”男子说道。
“这几件衣服,总共八十两。”男子又道。
“还想赖账?把钱拿来吧。”说罢想去抢柜台下的钱箱。
林颖急了,那是自己辛苦保护维持生计的东西,自然前去遮护,并大喊“抢劫了,抢劫了!”
这急坏了那男子,男子越发用力地争抢,因为是清晨,行人不多,林颖也是刚刚开张,她的呼喊却显得苍白无力。林颖随手操起了一旁的剪子,男子眼尖,立刻闪开。骂道“娘的,还敢动刀子。给我放下。”
林颖紧紧持着剪子不肯松手,狠狠地看着男子,仍在大喊“抢劫抢劫,救命啊!”路上的几个行人也往这边走来,男子见状,骂了一句,跑了。林颖舒了口气,坐到了一旁的石阶上,可能是不小心,剪子磨到了手臂,鲜血顺着留了下来,随意扯了一块白布包扎了下。站了起来,像是什么事没有发生一样。
快到傍晚时,林颖准备收摊,打算起身往里屋走时,几个彪脸大汉从小巷的一旁走来,望着空荡的街道和无烟的角落,和那群人中的男子,她明白了......习惯性地拿起了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