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听废话,越世邑左手暗暗比了一个古怪的手势。
一旁的黑衣人抬手撂翻了跪在地上的几人,抽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向他们胸前划去。
“住手。”声音里是止不住的颤抖,但这喝声仍使得几个黑衣人的动作一顿。
仰头又灌下一大口烈酒,连眼皮也没抬一下,越世邑冷声命令道,“割了他的舌头。”
“是,主子。”一黑衣人应声后,粗糙的大掌捏住身前人的下颌,迫其张嘴,手中的匕首凶狠地刺了过去。
秦未明惨白着一张脸,双手死命地攥住了寒光慑人的匕首,嘴巴动不了,他拼命地鼓动着喉咙,发出几个破碎不清的声音,“助,助你,达,达成所愿。”这是他打出生以来,说的最为艰难的几个字。
“慢”,越世邑出声喝止,缓缓抬起眼皮,紫色的眸子里闪着迫人的寒光。
顿了好半晌,越世邑突然嗤笑道,“助老子,你能助老子什么?你怎知老子在想些什么?”
顾不得理会掌心汩汩地向外涌着鲜血,秦未明唇色惨白,得到了自由的嘴巴,不停地开合着,生怕自己说得慢了,眼前的黑面神又要割他身上的哪一块,“小的不知大爷在想什么,但小的明白大爷现在的心情,求而不得,心里郁卒,找不到宣泄的出处,不知小的说的对否?”
“求而不得?求而不得?”地上的酒坛已经空了十之七八,越世邑自恃海量,也带上了几分醉意,他喃喃自语着,忽而咧开大嘴笑道,“求个屁,老子想要的,用得着求么?”
虎目盯着秦未明看了半晌,越世邑忽而冷下脸来,吩咐道,“割了他的舌头。”
“是,主人。”黑衣人这次速度尤胜方才,掰开秦未明的嘴巴,挥手斩去。
秦未明惊恐地闭上了眼睛,喉咙里发出呜呜地哀鸣之声。
“慢着。”越世邑再度阻断了手下人的动作,说道:“说来听听。”
眼前的黑脸男人,真是个阴晴不定的主儿,舌头不知算不算捡回来了,秦未明为了身上的部件,急急地说道:“大爷在这里喝闷酒,想必是遇到了烦心事,而这烦心事,必是与大爷相关之人引起的,小的说的对吗?”这说法,可是久经风月得来的。
当他见到越世邑那张脸的时候,就已猜出了几分,这黑脸男必定是求而不得,才会到此处喝闷酒,否则,身旁岂会连个作陪的歌妓、小倌都没有?
浓眉紧拧,越世邑扬了扬手,示意他继续说。
“大爷必是喜欢那人的,只是自己未觉察到而已,就算那人不喜欢大爷,就算就绑的,大爷也应当将那人禁锢在自己身边,不能让旁人得了去啊。”秦未明可管不了旁人的死活了,只要自己能逃离死亡,什么馊主意,他都说得出来。
“喜欢?喜欢?”越世邑反复咀嚼起这两个字,活了一十九年,除了钱以外,还真没有能让他提起兴趣的。
难不成他真的喜欢小白?
可小白是男子啊,难道老子这辈子喜欢的不是女人,而是男人?
方才见到那些小倌的时候,老子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啊?
烦躁地扒了扒头,越世邑冷冷地瞪向跪着的几人,“扰了老子喝酒,你们都该死。”
“饶命,饶命啊……”
“小的是家中独子啊,求大爷开恩啊。”
“小的家中上有八十高龄的祖母,下有稚龄弟妹,求大爷饶命。”
连番惊吓后,几位公子再没有了来时的威风气势,一身狼狈地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求饶。
越世邑虽然长相凶悍,但他并不嗜血,打从一开始,就没想弄死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只不过想吓吓这些个纨绔子弟罢了。若是想了结这几个人,他身边的黑影卫可不是吃素的,怎会一而再的停手,早就手起刀落,一个不留了。
“不挖你们的心肝,那老子的下酒菜怎么办?”越世邑冷声喝道。
几人急忙求饶道:“大爷,小的们心肝不好吃,不好吃的,您想吃什么尽管吩咐,小的们必定给大爷弄来。”几位娇生贵养的公子哥们,后背立时冷汗涔涔。
这黑脸男竟然喜欢吃人的心肝?
太可怕了,实在太可怕了,今日出门真是没看皇历,霉星当头啊。
“不好吃?你们尝过?你们怎么知道不好吃?”
“呃……”一位公子实在承受不住,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紫眸扫了一眼秦未明,就这小子还算有点胆识。
越世邑冷声道:“老子也不为难你们,每人出十万两白银买自己的心肝,否则,老子就挖出来下酒。”
他心中暗道,这价钱已经很便宜了,老子的心还是相当白的,不像晨曦那个黑了心肝的小子,只要张口就是一万两黄金。
“十,十万两,白,白银……”几个人哆嗦着唇,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他们每月的例银也不过几十两,加上娘亲、祖母额外给的小份子,也不过刚刚过百两。家中的银子他们不能随意支配,十万两白银,他们要到哪里去弄啊?
“嗯?”越世邑不悦地扫视几人。
“小的们这就差人回去取银子,请大爷稍等。”一想到心肝被挖,要丢掉小命,几人硬着头皮咬牙应下了。爹娘不会真的打死他们,可面前这个黑脸男,真的会挖出他们的心肝下酒。
“蓝诺,你们留下。”越世邑对黑衣人吩咐后,便起身下榻,向外行去。
脚已踏至门外,越世邑突然顿住了脚步,回身冷冷地说道:“砸坏的东西,你们赔。”
十万两白银都赔给黑面神了,谁还敢多说一个不字啊。几位公子磕头如捣蒜,不断地应着,“是是是,小的们赔,小的们赔。”
越世邑眼里闪过一抹诡谲的幽光,带着几分醉意,他迈步出了绮梦阁。
虽然他还搞不清楚自己对小白究竟是怎样的感觉,不过方才那小子说的话,还是有些触动了他的心弦。
可是更令他苦恼的是,为毛老子喜欢的不是女人,而一个男人呢?而且还是一个失去了记忆的小白痴。
老子可真是.重.口.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