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娘,宝生,吃饭啦。”九岁的宝珠端着刚出锅热气腾腾的红烧肉,小鼻子不住地往盘子里伸。这是她第一次用砂锅做红烧肉,起锅的时候她偷偷吃了块,果然比炒锅做的好吃。忍着再偷一块的欲望,宝珠赶紧把肉端上桌,桌旁宝珠爹娘和宝珠六岁的阿弟,宝生已经拿起筷子跃跃欲试,只等宝珠了。
“好,开饭。”宝珠爹笑眯眯的夹了第一筷子红烧肉,施展了他一直引以为傲的用筷大法,一下就夹去了三块肉。“啊,爹!”宝生挥着小胖手,赶紧跟上,夹了肉筷子还没到嘴边,小胖子就迫不及待的往前倾身,张嘴啊呜。宝珠娘好笑的瞅着爹俩,回身夹了筷子肉给宝珠,自己也吃将起来。
砂锅焖的红烧肉比平时炒锅里做的更加酥烂,真真做到了肥肉入口即化,瘦肉软却有嚼劲,再加上宝珠在焖的时候放的一丁点果子酒带出的水果清香,宝珠爹觉得光他就能把一盆这样的红烧肉吞进去而不觉得油腻。
“爹爹,前段时间埋下的谷子酒到时候了,要不您来一杯尝尝?”宝珠看着自家爹爹满嘴流油的啃肉却不得瘾,大眼咕噜噜转了下,明白自家爹爹酒虫开始闹腾了。
“好了?!”宝珠爹急忙吞下嘴里的肉,惊喜道,“宝贝闺女,快,给爹爹倒一碗。。。。一杯一杯。”宝珠爹偷瞥了宝珠娘一眼,讨好的把碗改成了杯。
“哎。”宝珠应了声,起身到院里大树底下,那酒就埋在这。拍开坛盖,浓香的酒气扑鼻而来,宝珠竟感觉有些醉了。这酒,绝对烈。宝珠倒了大半杯,过午爹爹还得去田里,可不能喝太多。至于嗜酒老爹如何面对由一碗到一杯再到半杯酒的事实,被宠坏的宝珠决定,她会淡定的忽视这个问题。
进屋把酒递给爹爹,宝珠爹老远就闻见浓烈的酒香味,一拿到杯子就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小口,这谷子酒是宝珠用好几种粮食一起酿造得来的,颜色金黄,口感甘爽浓烈,下肚腾起的热气在身体里爆发,仅这一小口就逼出了半身的热汗,宝珠爹舒服的叹了口气。
一旁的宝生贼兮兮的把红烧肉往自己碗里塞,爹不吃可是少了好大一个竞争对手呢。不过小宝生的舒坦人生没过多久,他老子意识到自己的杯中物又被女儿克扣了一半,敢怒不敢言下就再次大块的开始吃起来,吃口肉喝口酒,一时间,宝生竟抢不到一块肉,小胖子刷的眼就红了。
“他爹,宝生,别总吃肉了,学学宝珠,多吃菜。”宝珠娘温温柔柔却又霸气侧漏的把红烧肉端到自己跟前,又夹了两筷子酱萝卜和糖醋白菜给那爷俩。在这个家里,大事上宝珠爹做主,但在平时,宝珠娘绝对是一家之主无二话。第二位是宝珠,甭看宝珠啥事不争不抢的,惹急了罢厨,足够那被养叼嘴的老小们着急的。至于宝珠爹和宝生,这两位处于并驾齐驱的状态,偶尔宝珠爹在饭桌上领先宝生一步,不过很快就会被宝珠娘镇压下去。
宝珠爹和宝生乖乖把夹来的菜吃了,这两位是无肉不欢的主,平时就奉行先肉后一切的准则,但要说吃菜,他们也是喜欢的紧的。
宝珠酱萝卜时喜欢放辣,腌出来的萝卜脆口带点酸甜辣,正是下饭的菜肴。糖醋白菜专用大白菜帮子,吃着也是爽脆宜人。宝珠吃着红烧肉,看着那两位父子继续抢菜,间或在宝珠娘眼皮底下偷块肉,心里可乐的要命。
“他爹,记着多喝水啊,仔细点衣裳,勿要着了凉。”吃罢饭,宝珠娘柔声嘱咐着,侍候着宝珠爹穿上厚外套。所谓“冬闲变冬忙,来年多打粮”,宝珠一家生活的阁老村就是靠着这年年四季勤劳有效的农活,一步步成为家家有余粮的富村,在其余村的人吃糠咽菜时,阁老村已经保证每户每天至少有一顿菜是带肉的。
“他娘,你甭操心我了。下午的绣活不打紧的就放放,看你,眼睛累的有点肿呢。”宝珠爹心疼的摸摸媳妇,心里更是憋了口气下午可着劲的干活。“哎,没事的。一会我就歇息会。”宝珠娘窝心的笑笑,她的绣功是全村数一数二的,每天都能接到很多活,能为家里减轻负担,她很珍惜也很努力的工作着。
“恩,那我走了。宝贝闺女,爹走了啊。”宝珠爹摸了摸宝珠的小脑袋,背着农具就出了家门。
“娘,您先歇会。我给您按按。”宝珠挽起宝珠娘,撒娇道。宝珠娘刚刚已经习惯性的拿起针线准备干活了。
宝珠娘眨眨眼,眼睛确实酸疼,遂放下手中的东西,顺着女儿的力气躺在床上。“确实有点难受呵。”感觉这宝珠嫩嫩的小手在她头上熟练的按摩着,宝珠娘心里偎贴的很。自从宝珠够得着灶台,刚七岁的她就没再让宝珠娘做过饭。小宝珠的厨艺天赋很高,第一次做饭都成功的让大家赞不绝口,这两年来鼓捣出很多美味的新菜品。现在村里,哪家不夸宝珠家出了个孝顺女,更别提宝珠那一手自创的按摩手艺,每天晚上宝珠爹都要让按上一按,好好去去白日里的疲惫。
轻轻起身,宝珠娘已经熟睡了过去,宝珠拿着已经不太烫的毛巾出了屋,弟弟已经去王叔家学字了,前年把字认全的她也得加劲读书,总不能被弟弟超了去不是?
穿上厚棉袄,宝珠裹得鼓鼓囊囊,小手里提着中午一并做好的白菜素包的出门,隔壁钱爷爷家有很多书籍,什么类型的都有,钱爷爷奶奶人好,再加上小宝珠时不时拿点好吃的贿赂钱爷爷钱奶奶,两位与儿子不在一处住而格外寂寞的老人直接把小宝珠当亲孙女对待了。今天还是看菜谱吧,前两天她从书堆里刨出来一本菜品古本,这砂锅就是她从那里学来的,恩,今天要学更多的菜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