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熲,如果用开隋第一臣来形容高熲也毫不为过,杨素、韩擒虎、贺若弼等人都是高熲举荐。
开皇十九年,杨坚已决意废太子杨勇,他首先便是铲除杨勇的羽翼,高熲首当其冲,他和杨勇是儿女亲家,是太子杨勇最坚定的支持者,很快高熲便被罗织罪名,贬黜为民。
一晃五年过去,高颎已经心静如水,在家看看书,偶然上街去酒肆里喝两杯,倾听民众之声,ri子也过得平平淡淡,他母亲告诫过他,他已位极人臣,再往上走就是掉头,他深以为然,此时他无官一身轻,只觉得大祸已脱。
书房内,高颎正和儿子表仁说话,高表仁是高熲第三子,他的妻子便是前太子杨勇之女,他也是高颎最喜爱的儿子。
“父亲以为这件事的背后有皇上的影子。”高表仁现任礼部侍郎,这是个不高不低的职位,是杨广为了安抚高颖才这么安排的。
“当然,如果没有皇上的支持,秦笑他就是再嚣张也不敢惹贺若弼的。”
“为什么”
“还能是为什么?皇上早就看贺若弼不顺眼了,如果不是为了大局的稳定,贺若弼早就死了,谁让他当年掺和进仁寿宫的事情里去了呢?现在皇上之所以要动他,是为了要给关陇贵族集团一个警告。我看汉王快要投将了。”高颖不亏是曾经的大隋第一明相,他的分析很精辟。可惜,皇上事前就不知道这个事情,是秦笑气不过,下的手有些重了。
“汉王,这件事情怎么又和汉王扯上关系了。”高表仁一脸不解的问道。
高熲看着儿子的表情,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儿子的政治敏感度太低了。他缓缓的解释道:“关陇世家因为皇上的各种政策损失很大,所以为了他们家族的利益,他们正在密谋支持汉王。而皇上知道了这件事情给这些事情世家一个警告。”
“他们的胆子也太大了吧!这是在谋反?”高表仁道。
“他们的胆子从来就不小,本来前太子勇是他们心目中最好的人选。当年先皇就是觉得太子和他们走的太近了,所以才找了个借口废掉他。因为先皇也觉得世家的力太大了,如果在不加以制止的话,到时候恐怕皇权就会受到严重的威胁,所以只能废掉太子勇,让当今皇上即为。可是这些人还是不死心,现在又将汉王推了出来。”高颖向儿子解释道。他要让自己的儿子对时局了解的更透彻一点儿。
“可是贺若弼恐怕起不到太大的作用吧!”高表仁问道。
“是起不到太大的作用,但就是因为他的作用不大,所以才拿他动手呀!他现在虽然是一个富家翁,可仍然是一只老虎,尽管是一只没了牙的老虎,皇上就是借他这个没了牙的老虎警告他后面那些强壮的老虎。”高颖道。
“谢父亲的教导,孩儿知道怎么做了。”高表仁真心的对父亲表示感谢。
“老夫虽然已经离开朝堂好几年了,但是为父的官可不是白当的,那么多年的宰相当下来,虽然不敢说门生故吏遍布天下,但是还是有些人脉的,所以只要你在仕途不犯大的错误,迟早有一天你能够升到更高的位置上。”高颖向自己的儿子保证道。
“是,孩儿以后一定谨慎的做人做事。”高表仁现在有点明白父亲为什么要和自己说这么多事情了,就是怕自己分不清形势一脚踏错,到时候就后悔莫及了。
“这几天你若有时间,替我买到那些书,清单我已经给你了。”
“是!孩儿明白。”
高表仁无可奈何,只得告辞,他刚要说话,门口却传来管家的声音,“老爷,贺若将军来了,有急事求见老爷。”
‘贺若弼?’
高熲愣了一下,此人现在应该在仁寿宫才对,找自己做什么?高熲立刻吩咐儿子,“替我请他进来。”
高表仁匆匆去了,不管高熲心中怎么想,。
片刻,高表仁把贺若弼领进书房,贺若弼一进门便躬身求救,“请高公助我!”
高熲微微笑了起来,几年未见,贺若弼的急暴脾气丝毫不改,也不知他出言不忌的致命毛病有没有收敛。
“贺若将军,请坐下说吧!”
高熲给儿子使个眼sè,高表仁便退了下去,房间里只剩下高熲和贺若弼两人,高熲给他倒了一杯茶笑道:“这是洪州西山白露茶,我最为喜欢,尝一尝,建议贺若将军少喝酪浆多喝茶。”
贺若弼哪有心思喝茶,他咕嘟一口,将茶一口吞下便叹道:“高公,今天我儿子被打成废人,这口气实在是咽不下,特向高公求策。”
高熲好奇地问:“谁敢如此羞辱贺若将军?”
“还有谁,就是那个秦笑!”贺若弼恨恨道。
“秦笑,你说的是李靖的徒弟秦笑,曾做出“不破楼兰逝不还”的秦笑。”
贺若弼听高熲称赞秦笑,他心中着实不爽,他不敢发作,只能忍住气,将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高熲
这几年高熲身为庶民,深入民间,对贺若三虎的劣迹早有耳闻,他一直不懂,贺若弼这些年连续重挫,为何他的儿子却嚣张依旧,难道不怕得罪掌权者吗?昨天吃晚饭时,他还和家人说起做人要低调,并引贺若弼的三个儿子为反例,不料今天事情就来了,居然被杨素之孙杨元庆砸了门面。
贺若弼见高熲脸sè居然露出笑意,脸顿时沉了下来,拉长了声音道:“高公!”
高颎压根就不想管贺若弼这件事,莫说和元庆有关,就算无关,他也不想管。
贺若弼怒气冲冲的说道,“要不是杨广看上了他,他个贱民出身的人算什么?还有杨广,当年如果不是我临时有事,现在做这个位置上的谁还不一定呢?”
“闭嘴,你最好收回你说的话,否则别怪老夫翻脸无情。”高颖大声的斥责道。
高颖听着他的话,心中冷笑道:愚蠢,无知,怪不得人家拿你当刀使呢?就你这样的人,不拿你开刀,拿谁开刀呀!你这是自己找死呀!怨不得别人。
贺若弼此时发觉自己过于鲁莽了,将不该说的话都说了出来。看着一脸铁青的高颖,他心里没来有的一阵心虚,只能坐在那里。
气氛一时间很是尴尬,最后还是高颖站了起来,对着他微微摇头,道,“这件事我帮不了你。”
“为什么,以你的威望和名望,只要站出来说句公道话,我相信皇上会秉公办理的。”贺若弼没想到高颖会拒绝自己,在他看来这是高颖重新返回朝堂的机会。
“我早已经隐退很多年了,最重要的是我已经老了,就是心也老了,不想再掺和你们的事了。”
贺若弼听完高颖这些话,气的立马站起身来,指着高颖想说些什么?但是最终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狠狠的一甩衣袖就走了。
高颖看着贺若弼离去。
他一抬头,正好看见儿子高表仁走进书房,他当即吩咐儿子,“立刻收拾东西,我们明天一早立刻京城返乡。”
高表仁愣住了,“父亲,发生什么事了?”
“你不要多问,立刻去命家人收拾细软,快去!明早城门一开,我们就必须离开。”
高熲心急如焚,他恨不得今晚连夜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