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几日,始皇都用赵高为他想出的办法用处子之血和丹药共同服用,还真觉得有些筋骨强壮的感觉,一时之间也乐在其中,倒把卢生和石生长时未归的烦恼抛在一边了。可是,此法虽然暂时把始皇的怒气和烦躁压制下去,而赵高也越发得到始皇的宠幸,但却害苦了那些尚未出嫁的少女们。
始皇一个晚上就要采补10名少女的处子之血以服丹药,而且只破其贞洁以取其处子之血,以后便很难再给其临幸的机会,她们也就只能在孤苦之中成为后宫的无数怨女之一。当地不少黔首为了使自己的女儿免受此害,不得已便慌忙将其嫁出,却又多碰上夫婿无良,仍旧害了女儿一生。
不过,幸运的是,这种滑稽罪恶且有点可笑的游戏并没有进行太长时间,因为卢生和石生回来了。
这一天,始皇晨起之后,忽然心血来潮,要到海边去看一看。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到海边去探看卢生和石生的消息了。
对于始皇的这一要求,赵高及其他随行大臣自然都不敢怠慢,连忙准备车马,陪同始皇一起赶往海边。
海边的海鸟在空中自由飞翔,海风也裹挟着潮湿而带有腥味的气息扑面而来,东方的太阳已经跃出了海平面,在海水的尽头动荡跳跃着。始皇在众人的陪伴下走上碣石山,极目东望,海面之上,空空如也,什么东西也看不见。始皇一直瞪大了眼睛瞧着,直瞧得眼睛酸痛无比,他才侧过头来向赵高道:
“赵高,卢生和石生二人出海东去有多少天了?”“这个……这个……奴才也……”赵高张口结舌,根本无法回答。他就一直没把这件事记挂在心里。他知道,卢生和石生想到哄骗始皇的方法之后一定会回来的。
“皇上,二位道长已经出去31天了,今天是第32天。”李斯在始皇的身边说道。看到赵高一副抓耳挠腮的猴急样,李斯的心中不禁有些暗自得意。
“啊,他们都已经出去这么长时间了,现在也该回来了吧!”始皇又目视远方,独自喃喃道。
“啊,远处好像有船帆啊!”不知是谁在始皇的身后忽然大声地叫了起来。
若是在平时,始皇一定会把大声叫嚷的这个人叫过来狠狠地骂上一顿,甚至取其性命的。但现在,他却顾不上这些了。他连忙极目向东方望去,但却什么也看不见,只觉眼前一片茫然,近处的东西倒还能清晰可见,远处的景物却在一片灰白迷茫之中。
“赵高,远处真的有船帆吗?”始皇急得一下子抓住赵高的手,兴奋且又有点儿紧张地问道。
“皇上……”
赵高也看见了远处的高扬的船帆,而且越走越近。没错,绝对没有错!他侧过身,一脸的兴奋,想把这条消息重复给始皇听。但他脸上的兴奋立即便在那一刻停滞而且旋即便消失了,因为他从始皇的眼中看到了一种茫然无助的神色。怎么,难道皇上看不见了?他又回头看了看自己身后的人,他们也都一脸的兴奋,应该是没错的啊!
转瞬之间,他便意识到,皇上真的没有看见那远处的船帆,否则,他也就不会看不见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了。
“皇上,海上根本什么也没有,他们都说错了,您再稍等一会儿,船也许就看到了,他们要是再不回来,奴才的脑袋可就得被皇上您当球踢了,您再耐心等一会儿。”
经他这么一说,始皇的面色才平静下来,继续望着远方,敷衍完始皇之后,赵高猛地回过头来,冲着后面大声吼道:
“是谁,刚才是谁大嚷大叫地说看到船帆了,是谁?”
在赵高的暴喝追问声中,众人的眼光都齐刷刷的向后边的一个人望去——那是一名负责为始皇驱车的内侍。被这么多人一瞧而且赵高的声音又如此的高亢而且带有愠怒,那内侍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竟然站在原地轻轻地颤抖起来。
“刚才是你在叫嚷的吗?”赵高的双眼直视对方。
“大……大人,是小……小人说的……”
“大胆!海上明明是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你却扯开嗓子大嚷大叫,不但犯了欺君之罪,而且还惊扰了圣驾。来人哪,将他拉下去给我砍了!”
两名侍卫立即答应着向那名内侍扑了过去。赵高是始皇身边极为得宠之人,所以他的话叫得动那些平时都飞扬跋扈的宫中侍卫。
听说自己要被砍头,那名侍卫吓得一下子瘫软在地上,连为自己申辩的力气都没有了。其他人见此情景也都极为惊琊,海上明明有船帆正在慢慢地靠近,甚至都能看见船体了,可赵高为什么要说那内侍是欺君罔上,胡喊乱说呢?但是,疑问却只是疑问,众人虽然看见海上有船在向海边靠近,但谁也不敢说话。
“把那欺君罔上的恶徒拖到碣石山下去砍头,不要在山上砍,别弄脏了这清静之地。”始皇目光执著地望着远方,冷冷地说道。他的眼前仍是一片空白,只有碧水蓝天。
“是,皇上,奴才这就告诉他们。”
赵高答应之后又转身命令那两名侍卫将内侍拉到山下砍头。那名内侍被侍卫拖着走到半山腰上,这才晴欢初醒,极其凄惨地哀号乞求起来,但一切都晚了。山顶上的人既为那倒霉的内侍感到可惜,又为自己暗自庆幸不已,幸亏自己刚才没有跟着叫起来,否则后果真不堪设想了。
海涛一下一下猛烈地拍击着碣石山下的礁石,无数的飞沫飞升在空气之中。山下传来一声惨叫,那名内侍此刻已经作了刀下之鬼了。他到死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提醒皇上有船只来,反倒送了自己的性命。
“啊,船帆,朕看到船帆和船身了,一定是卢生和石生他们回来了!”始皇用手指着海面之上的大船,极其兴奋地大叫着。其实,那船早已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之中,只不过是他才刚刚发现而已。
听到始皇的欢呼,众人这才从一种惊愕呆滞的状态中清醒过来,也和始皇一起欢呼着。虽然他们的欢呼有些虚伪,远不如始皇的那么兴奋激动,但却很好地配合了始皇的愉悦。赵高在一边也一起和众人欢呼跳跃着,同时,他也明白了,皇上的眼睛已经不行了,也许自己的皇上真的已经老了。
“好,你们随朕一起去迎接他们!”
始皇振臂一呼,而后率先转身向山下走去。他已经迫不及待了。其他的人也都立即跟随着他下山向海边走去。
站在海边上,看着海水中漂泊动荡的航船在众人的视线中变得越来越大,众人也听到了船上的人发出的隐隐约约的欢呼声。是啊,那些人已经离岸30多天了,他们也都想念坚实的土地了。
大船平安抵达岸边。虽然刚刚出海30多天,但船身已经破损不堪了,不少的地方都出现了大大小小的洞,幸而无伤大局。船帆也是一片破烂,一个洞挨着一个洞,真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度过这段海上岁月的。
卢生和石生率先从船上走下来,其他招募的水手也随后走下船,各自回家去了。赵高的那四名手下偷偷地看了一眼赵高,也随即大步而去,会合自己的同伙去了。
卢生和石生二人有些步履蹒跚地走到始皇的面前。二人面色憔悴而且皮肤黝黑,脸颊瘦削,颧骨高耸,身上的衣衫也是破旧不堪。只见二人跪倒在始皇的面前说道:
“陛下,石生、卢生拜见陛下。”
“好了,好了,你们都起来吧。”说着,始皇俯下身子,亲手将二人搀扶起来,而后深情地望着二人,语音轻柔地说道:“二位道长为了朕的事情肯定受了不少委屈,朕回去之后一定会好好嘉奖你们的。不知朕的长生不老之药怎么样了,你们到底见没见到高誓和羡门二位仙人啊?”
二人被这三十几日的海风吹拂和海浪颠簸弄得浑身发皱,极为疲累,眼见始皇那一副急惶惶的样子,心中更是异常气愤:若非是为始皇,自己又怎么会出海去受这么大的罪呢?但是,为了自己以及亲人们的性命,他们又不得不与始皇周旋,而且还要小心翼翼的,否则一个不留神,照样会命丧黄泉的。
“皇上,我们乘船出海,本来路途极为顺利,谁知半路突然碰上了风暴,因而迷失了方向,而且差一点儿船毁人亡。但是,或许真的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我们的船竟然漂到一个岛上,而此岛正好是我们要去的玄洲岛!”
“是吗,那可就太好了,那二位仙人可曾到岛上与你们会合?”始皇现在最关心的就是那两个仙人了。
“皇上,在岛上等候两日之后,我们的师尊于夜间降临,但他们却只赐我们一件东西,一句话也没有说,而后便飞升而去。”
“是什么东西,快拿来让朕看看!”
卢生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件东西,递到始皇的手上。始皇接过来,除去外面包着的黄色外皮,里面是一件黝黑的类似于骨头之类的东西,入手非常沉实,质地极为坚硬,而且形状也极为怪异。始皇拿在手中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什么名堂。他极为奇怪地问那二人道:
“二位道长,那二位仙人果真只留下此件物品,别的什么也没有说吗?”
那卢生与石生二人没有说话,只是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忽然,石生却又像想起来什么似的眼睛一亮,对始皇说道:
“皇上,我们的师尊赐我们二人此物品之后即欲飞升而去,我们也不知其意,我便追问一句说此物是否和陛下修道成仙有关,师尊却只说此物乃有缘人急需的东西,而后便离去了。”
始皇一听石生说此物是自己急需的,不觉又反复看了看,却仍旧什么也看不出来。那个东西表面又黑又滑,什么东西也没有。在始皇的眼里,它也就只不过是一块顽石或枯骨罢了。
“二位道长,这个东西黑不溜秋的,怎么会是朕所需的呢?”始皇颇有些失望地问二人。
“皇上,我们的师尊既然不辞辛劳从天上降此物于我二人,定然有其用意,或许他们是让我二人协助皇上参透其中机密,而个中机密应该就是关于长生不老的修行之术。”卢生不慌不忙地回答道。
“啊,真的,那怎么样才能参透其中玄机啊?”
“此项工作说难也不难,只不过很耗工夫而且还要心诚意笃,皇上无须忍受此苦,让我二人来做就行了。”
“那到底该怎么做啊?”
“皇上,此物之中很可能隐藏着我们师尊种下的谶言,以圣火烧之,谶文则会出现,我们再为皇上讲解其中之意,不过在焚烧此物之前需先找一处高可仰承天意的地方,而后皇上要在其上行祭拜天地之礼,最后我们二人拜于此物之前,默念祷词,静等天授谶文现形。”
“那好,那好,那就赶紧找到这处能够高可仰承天意的地方吧!”始皇迫不及待地催促着。在他的感觉中,这块不知为何物的东西很可能就是仙人赐给自己的长生不老之术。
卢生和石生到处看了看,而后目视海边的碣石山,对始皇说道:
“皇上,此时正是阳气鼎旺之际,而且碣石山正好高在水陆之间,我们两个就在这碣石山上作法以承天意,请皇上您先上山行祭拜天地之礼。”
始皇听后连忙又爬上碣石山,在卢生与石生的授意之下在山顶上行过祭拜天地之礼,而卢生与石生则在其后跪于山顶上,面朝东方,行拜礼三次之后,在山顶上架起火堆,将他们从仙岛之上所得的圣物放在火上炙烤,而后对始皇说道:
“好啦,皇上,现在诸礼已毕,我们也已向天地表达了皇上的殷殷诚意,剩下的就是等谶文现出了。在谶文出现之前,我们二人要跪拜默念祷词,不要让其燃灭,您可以和其他大人先回驿馆之中休息。”
始皇连忙命令两名内侍留下来照看火势。那卢生和石生刚要到火堆之前跪拜作法,忽然看见山脚下隐约横卧一具尸体,已经身首异处,血光刺眼,连忙惊问始皇道:
“皇上,山脚下的那具尸体是怎么回事啊?”
“噢,那是朕的一名侍从,刚才大嚷大叫,惊扰了朕,朕就下令把他杀了。”始皇轻描淡写地说道。
二人一听,心中自然都是害怕至极。明明是杀死了一个活生生的人,而嬴政说来却如此轻松,没有一丝一毫的内疚和悔愧。看来自己二人今后也要多加小心,说不定什么时候,这种悲剧就会降临在自己的头上。
随后,二人便装模作样地跪倒在那块怪东西的前面,双目微闭,默默祷告起来。始皇看了一会儿,便只留下两名内侍照看火势,自己则率其他人回驿馆了。
第二天,始皇去看,只见二人仍旧跪在原地念念有词。始皇叫过一名内侍询问,才知道两个人果然是从昨天到现在未食未休,一直跪在那里默诵祷辞。始皇为这二人的诚心和毅力所感动,并不打搅二人,又在一边站了一会儿,静静地转身离去。其实,他又哪里知道,那卢生和石生早已跪得双腿发麻,头昏脑涨,而且腹中饥饿无比,但为了装得更像那么回事,他们只得咬牙忍耐。
第三天,始皇照样兴冲冲而来,其他人也跟来了不少。这一回始皇本以为会有一个结果了,谁知当他气喘吁吁地爬到碣石山山顶的时候,所看到的情景和昨天看到的几乎一模一样,那两名内侍依旧在旁边照料着火势,而卢生和石生也依旧跪着在祷告。
他急匆匆地走到二人的身边,刚想询问二人何时可以看到天赐的谶文,但眼见卢生和石生一副旁若无人的坐定之样,又怕自己的冲动会打扰了他们,影响天意垂降,所以只得在二人的身边极为焦急地,来来回回地走着。
忽然,在火上炙烤的那件怪东西发出了噼里啪啦的爆裂声,卢生和石生二人几乎同时大声叫道:
“天赐神意了,天赐神意了!”
叫完之后,他们一下子从地上站起来:终于可以自由地活动一下筋骨了。但是,二人刚刚站起身,却又软软地叫着瘫倒在地上。他们已经在地上跪了两天多了,双腿早已麻木且血脉不通,当时靠着刚才的那一股兴奋劲站了起来,但随即便又倒在地上。他们的腿根本就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赵高和李斯连忙跑过去,将他们两个人扶起来。卢生命那两名内侍赶紧将火熄掉,而后又与石生活动了一下早已失去知觉的双腿,跪倒在始皇的面前:
“皇上,恭喜皇上,天帝已降谶文于神石之上了,请皇上龙目御览。”
始皇一听,极为高兴,连忙奔到余烬未熄的火堆旁,刚要伸手去拿,赵高忽然大叫道:
“皇上,小心烫手。”
经赵高这一喊,始皇一下子便停了下来。是啊,烈火刚刚熄灭,那块神石一定是奇热无比,哪能用手去摸呢?他刚迟了一下,赵高早已抢到他的面前,用衣服垫着自己的手,而后一下子把那块所谓的神石从灰烬中拿了出来。空气中立刻弥漫着一股衣服被烧的焦煳味。
赵高用手捧着那块神石,感觉到热量开始极为迅速地传到他的手上。他已经感到一些疼痛了。他迅速地向四周扫了一眼,看见自己身后有一块半人多高的立石,其顶面也挺平坦,就连忙奔过去,将手中的东西放在立石之上。
神石之上积存的热量在慢慢散去,始皇连忙走过去,向那块神石看去。此时,神石已经不再平整光滑,而是被火烤得裂开了许多细纹,几乎布满了神石的平面。
忽然,始皇瞪大了眼睛,他惊呆了,因为他从那些细密的裂纹中惊奇地看到了秦国文字,而且一笔一画都颇为规矩。只见上面写着:
“亡秦者,胡也!”
“二位道长,你们过来,看看这是怎么回事啊?”
惊愣良久,始皇这才开口对卢生和石生叫道。那二人茫然地走到高石附近,一看下去,不禁也大吃一惊,连忙跪倒在始皇的脚下,乞求始皇道:
“皇上,我们罪该万死!我们出海多日,不但未能为皇上求得长生不老之术,反而得到这样的凶邪之语,我们二人该死,请皇上责罚!”
始皇呆呆地看着那上面的五个字,而后又抬头仰望苍穹,嘴里不停地喃喃念叨着那五个字。“亡秦者胡也!”这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这是天意授玄机于朕,让朕多多小心,以保大秦之基业吗?那么这个“胡”又是指什么呢?难道是指北方的那些匈奴蛮夷?哼,就凭他们这群乌合之众,也能灭掉朕开创的堂堂大秦吗?他一直在思考神石之上出现的谶文,对于卢生和石生请罪的话,一点儿都没有听进去。卢生和石生眼见始皇的痴呆模样,这才偷偷地相视一笑,不过那笑容之中却带了许多的苦涩和辛酸。还好,始皇对于他们编造出来的谶语未产生怀疑,否则他们真不知道该怎么样再装下去了。赵高也不知道他二人所携带回来的神石上写了什么东西,刚才只顾溜须拍马,竟没来得及看上一眼,现在凑过去一看,不禁也大吃一惊。
其实,那块所谓的天赐神物只不过是海中一种龟类的盖骨,始皇生于内陆之中,所以并不认识这东西。而且,二人还故意把这块龟壳弄得奇形怪状,让人更加无法分辨。而那些文字则是他们在大船出海之后用利器刻上去的,刻好之后再用其他东西将所刻之处抹平,让人看不出痕迹,而后放在火上炙烤,裂纹自然就会在刻字之处产生了。此前他们常用这个方法哄骗一意求神拜仙的虔诚之人,没想到用在始皇身上,效果也不错。
始皇仍旧在出神发愣,而卢生和石生则又鼓起了勇气向始皇请罪。他们相信,既然始皇对那五个字如此感兴趣,也肯定不会杀他们的。
“好了,好了,二位道长,你们赶快起来吧!虽然这谶文并不关乎朕的长生不老之事,但却涉及大秦的江山社稷,同样是非常重要,朕不但不会怪你们,还会赏你们,只是不知道这上面的谶文到底是什么意思?”
本来,卢生和石生还想在那块龟甲上刻其他的文字,但始皇一意只想成仙,别的恐怕也无法引起他的兴趣,闹不好,自己二入连性命都得搭上。所以,他们最后才决定将“亡秦者胡也”五个字刻上。只要始皇不是一个一心只知成仙得道,丝毫不顾自己的天下的混蛋皇上,他一定会对这上面的文字感兴趣。而且,卢生与石生身为燕人,自始皇灭掉燕国,将燕国的旧地全部纳入统一的大秦国土之后,对于匈奴疏于防御,因此燕国旧地常常遭受匈奴人的骚扰掳掠,人民苦不堪言。卢生和石生将这五个字刻在上面,也算是为燕地旧民做了一件好事。当然,如果始皇看后立即出兵就更好了。
始皇的眼睛仍然盯着那五个字,要让卢生和石生为自己解释这五个字。
那五个字是卢生和石生二人亲手刻上去的,对其中的含意他们自然也是清清楚楚。但是他们却不去说透,言多则必有失,自己说得太多可能会引起始皇的疑心,还是让始皇自己去参悟吧!石生装出一副不解其中之意的样子,开口对始皇说道:
“皇上,我们原来行祭天祈求之法事,求得的全是谶文,我们二人方可用所学为人讲解,但现在天意却降我大秦文字于这神石之上,必定是天授玄机于皇上,我们也不敢妄加臆断,还是请皇上您亲自体会吧!”
始皇听了石生的话之后,又抬头仰望,似乎在向上天询问着这五个字的用意。自己费尽千辛万苦,方才统一天下,终成大业,难道真的会被那些胡虏蛮人得去自己的江山吗?不,不是的,这是上天体恤自己的伟业卓著,不忍让大秦的基业落入那些野蛮人的手中,所以才将这五个字降于自己,让自己认识到潜在的危险。如此一来,虽然卢生与石生没能为自己寻找到长生不老之药,但却挽救了大秦的万世基业。
想到这里,始皇转过身来,目视西方,看着眼前的一切,田园村庄,丘陵洼地,这些都是自己用无数个不眠不休的日日夜夜和无数将士的生命及鲜血换来的,绝不能让胡虏给夺去,还没有享受到江山社稷的雄壮与美丽呢!
他痴痴地望着眼前的一切,眼光之中充满了在他的眼光中很少见的柔情和留恋。忽然,他张开嘴,“呀”了一声。赵高和李斯以为他要开口说话,连忙不约而同地凑了上去,却听见始皇极为无奈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而后自言自语道:
“朕真不应该把隗林留在咸阳,要是他在这里就好了,朕就可以向他询问一下关于匈奴的详细情况了。”
听了始皇这一番话,李斯和赵高顿时变得灰头土脸,仿佛都触了大霉头似的。赵高更是心中气愤难平,他满以为自己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应该能从始皇那里讨一个彩头,却没想到卢生和石生编造出一个“亡秦者胡也”的天大谎话,而他也看不出其中有任何的破绽。这样一来,皇上只会想隗林,想那些能够领兵作战的将领,否则也就不会再把自己这个最劳累的人给忘记了。想到这里,他狠狠地瞪了卢生和石生一眼,而那二人却浑然不觉。
“好了,现在我们立即回到驿馆之内,收拾行装,立即由此出发向西前行,一路考察匈奴人的情况,朕倒要看看,他们凭什么要夺朕的天下!”始皇收回目光,斩钉截铁地对自己的文武大臣说道。
“皇上,不可啊!匈奴人生性凶悍好战,此次西行,万一要是……”李斯连忙非常着急地说道。他要抢在赵高的前面说。
“依你的意思,朕要对日益猖獗的匈奴不闻不问,置之不理,任由他们这样狂妄下去,你是不是真的想让朕的大好江山都被匈奴人占去啊?”始皇侧过头来横眉立目地对李斯叫嚷着。他根本就不允许李斯把话说完。
“皇上,您息怒,微臣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微臣只是担心皇上的安危。”
“朕的安危不用你操心!朕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还能怕那些居无定所,茹毛饮血的匈奴人!你赶快回去准备吧,整天就知道围在朕的身边,你倒是想些办法来对付那些匈奴人啊,没用的东西!”李斯被始皇骂了一个狗血喷头,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连忙低着头退到了一边。赵高一见他那副狼狈样,心中不禁乐开了花。眼见始皇已经决意要走西线以了解匈奴的情况,而且李斯又刚刚碰了一个又大又硬的钉子,其他的人也不敢说什么了。于是,始皇带着众人一起下山。
卢生和石生一见始皇并没有让自己跟随,心中十分高兴,终于可以逃脱始皇的束缚了。但随即他们便对自己骂了起来,自己的父母亲友还都被始皇监押着呢,怎么也得把他们救下来啊。
二人对视一眼,而后一起向始皇追去,而且一边跑一边叫道:
“皇上,您留步,皇上,您留步!”
始皇一回头,看见二人正大步地从山顶上冲下来,心中不由地有些纳闷儿:他还以为二人早已经自动跟上了,却没想到他们竟落在了后边。
不一会二人已经气喘吁吁地站在了他的面前,他面露笑意地问二位道:
“怎么,二位道长,你们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没有完成啊,怎么会落在后边了呢?”
“皇上,我……我们没有什么事情了,不过我们想请问一下,皇上您能否让我们见一下我们的父母亲友啊?”
“可以,当然可以,你们为朕立了一个大功劳,朕怎么会不允许呢,朕也不能割断你们的亲情啊。”
“多谢皇上。皇上,我们能不能再斗胆向您提一个要求啊?”卢生一见始皇答应得如此干脆,连忙开口追问着。
“行啊,只要你们的要求不太过分,朕一定会答应的。”
“皇上,您……您能不能把我们的父母及亲友都……都给放了啊?”石生嗫嚅半天,这才开口说道。
“行啊,没问题,当然没问题,朕本来也没想关他们一辈子啊!”始皇的回答仍旧是那么干脆,卢生和石生的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了感激与欣慰的微笑。皇上这不也挺通情达理的嘛,但紧接着,他们却又听到了始皇的声音:“把你们的父母和亲友都放了是一点儿问题也没有,但你们要跟随朕到咸阳去,朕的天下也要,那长生不老也仍然不能放弃。你们两个人道行颇高,今日既能为朕的天下分忧,他日肯定也能为朕炼制出长生不老之药来。朕这次回咸阳,你们就一起跟朕回去吧!”
卢生和石生一听始皇的话,心中都不由得暗暗叫起苦来。对于始皇的手段,他们不但曾经听闻过,现在也见识过了。伴君如伴虎,用在始皇这里是再恰当不过了。从始皇的脸色以及他的某些行动来看,他们已经能够清清楚楚地体会出对方对于长生不老的急切了。在始皇的眼中,除了江山社稷的安危还能让他挂怀于心,恐怕再也没有一件事比长生不老更令他日夜思念了。所以,他们不敢违拗始皇的旨意。为了保全自己以及家人的性命,他们也只能听从始皇的命令了。
“皇上,我们二人愿跟随您一同前往咸阳,为皇上您成就不老之身尽效犬马之劳。”迫于形势,两个人只得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好,有二位道长相助,朕一定能驱除胡虏,成就不老之身!”
“皇上,您能否允许我二人在临行之前再与家人见上一面啊?”
“没问题,没问题,赵高,你领着二位道长去见见他们的亲人,让他们各自回家,而后与二位道长速回驿馆,朕要尽快向西巡行。”
“是,奴才这就领着二位道长去。”
赵高虽然一肚子的不高兴,但仍旧不露声色的躬身答应了。他暗中命自己的人挟持了卢生与石生的亲人,本来是想借此让始皇高兴,从而使始皇对自己更加宠幸,却没有想到二人想出来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符咒,始皇倒是紧张起来了,却对他赵高毫不关心。始皇现在担心的是大秦的江山社稷,担心的是北面神出鬼没的匈奴骑兵,所以他想到的一定是王贲与蒙恬等有领兵作战之能的武将,而不是他赵高。但赵高并不想放弃,他还想把自己这个导演的角色继续下去。他知道,虽然江山重要,但始皇绝对不会放弃长生不老的,否则始皇也就不会让卢生与石生一同前往咸阳了。他决定继续把卢生和石生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这样就可以让始皇感到高兴,而且还能抓住始皇的需要。
始皇径直率领文武大臣到驿馆之中去收拾东西,而赵高则领着卢生与石生去见他们的亲友。
赵高领着二人在城中左转右转,终于来到了一座大宅院前,门口站着两名身着便装的壮汉。他们是奉命来看管卢生和石生二人父母亲友的宫中侍卫。走到门前,那两名侍卫连忙躬身相迎,而赵高却并不着急进屋,先是向街对面的一个人不经意地看了一眼,使了个眼色,而后故意有些高声地说道:
“好了,老爷决定放了里面的人,现在你们就可以和里面的兄弟们一起回驿馆了。”
门口的两个人听后立即转身跑进门去。不一会工夫,那两个人随同一大群人涌了出来,辞别了赵高,径直往驿馆方向走去。赵高侧身对卢生和石生说道:“二位道长,你们的亲人现在就在这院落之中,你们可以进去探望他们了,不过要抓紧时间,咱们还要和皇上一起回咸阳呢。”卢生与石生一听自己的父母亲友俱在这宅院之中,连忙迫不及待地冲了进去。赵高故意落在后面,冲着街对面的人轻轻地挥挥手,而后才走进门去。
院落不大,绕过两排房子,便有一阵一阵嘈杂喧哗之声传来。卢生和石生二人循着声音奔去,跑到一处房子门前,门口挂着锁,里面的人正在拼命拽着门,拽得门环哗啦啦直响。二人顺着门缝向里一望,里面全是男的,而且都是他们的亲人。
屋子中被关的人一见他们二人前来,立即都如蒙大赦似的兴奋地叫了起来;另外的一间屋中也响起了一阵女人杂乱的叫声,那里应该关着被抓的女人。
两个人也既兴奋,又着急地分别抓住两间屋子的门环使劲地摇着、拽着,想尽早和自己的亲人团聚。但是,门板非常厚实,而且门环和门锁也非常结实,门里门外的人奋力摇曳,虽然响声震天,但门却纹丝未动。
“二位道长,不用着急,我这里有钥匙。”
赵高慢条斯理地走上来,伸手从腰间摸出了一串钥匙,略带夸耀地冲着卢生和石生摇晃着。卢生和石生一见也非常奇怪,不知道为什么赵高手中会有这两个门的钥匙。但奇怪归奇怪,他们仍旧不得不以一种乞求的目光看着赵高。
赵高极为得意地走到门前,轻松地将两把锁打开,而后一言不发地退到了一边,屋里屋外的人立即拥到了一起。被关在屋中的人个个都是脸色憔悴,面容呆滞,但卢生和石生依然高兴万分,毕竟他们又能和自己的亲人团聚了。
一群人久别重逢,而且又有一方是在久被拘囚的情况下猛然脱困,所以一时之间非常热闹,其情景也甚为感人。但赵高并没有被感动,他在仰望苍穹,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眼前的这一切他并没有去看,在他看来,这一切都和他没有什么关系。
“卢兄,我们先让他们回家吧,再耽搁下去,只怕皇上会生气的,到那时我们可就麻烦大了。”石生抽空冲着卢生大叫道。
卢生点点头,连忙和石生一起带着众人向外走。他们只想赶紧让自己的亲人远离这是非之地,而一边的赵高则依旧一言不发,面无表情,跟着他们一起向外边走去。
谁知他们刚刚走了几步,便有一大群身着黑衣的精壮汉子疾步如飞地向他们走过来,而且个个面露暴戾之色。卢生和石生不由得停住脚步,面带惊恐地看着对方。多日以来,他们旱就被嬴政弄得神经紧张,总是保持高度警觉戒备的状态。眼见这些人个个来势汹汹,不容得他们不心惊胆战。等到那些人走得更近了,卢生与石生及其身后的那些被囚的人更是吓得面无人色,因为他们已经看清了,面对他们而来的那些精壮汉子正是数日之前把他们劫持并以此要挟卢生与石生前往驿馆之中去蒙骗始皇的那些人。他们又来这里做什么,难道还想再施淫威吗?
卢生和石生不由自主地向后退着,而他们的众多亲友们也一个个面色惊恐地向后退着。他们根本就不敢反抗。数日之前,当他们第一次面临这些不速之客的时候,他们也曾经奋起反抗过,但得到的代价却是鲜血与生命的付出。眼见自己的数名亲人惨死于这些人的手下,卢生和石生只得接受了他们的逼迫——去驿馆中蒙骗始皇嬴政,而那些人则保证他们的亲友不再有什么安危并且将其扣留做人质。
转眼之间,他们已经退到了赵高的身边,而卢生也随即便清醒过来,自己刚才实在是太害怕了。是啊,现在自己的身边有当朝的权臣,深得皇上的宠信,为什么还要惧怕这些不明身份的贼人呢?
“赵大人,这些恶人曾以武力威胁过我们,而且还杀戮我们数人,请大人为我们做主,将这些恶人绳之以法!”卢生连忙跑到赵高的身边央求道。
“噢,那你们想让我如何惩治这些人呢?”赵高瞅着卢生,装模作样地问道。
“这些恶人个个杀人不眨眼,心狠手辣,依我们二人的意见,要把他们个个诛绝,省得他们再为祸于天下!”石生略带恐惧地瞅着那些已经停住脚步的陌生人,而后愤愤地说道。
“唉,我倒是很想帮二位的忙,只是我一个人势单力孤,那些侍卫们又都回到驿馆中去收拾行李了,我又如何对付得了这么多的壮士呢?”
赵高一边有些阴阳怪气地说着,一边却又在卢生和石生惊异的目光之中径直向那些壮汉走去,好像他对那些人的嚣张气焰和逼人的煞气毫无畏惧似的。卢生与石生面面相觑,不知道赵高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转眼之间,赵高已经走到了那些人的面前。紧接着,更让卢生与石生吃惊的事情发生了。只见那些恶汉眼中的暴戾凶煞之气一下子便都消逝无踪,换成了卑服驯顺的眼色,而且都呼啦啦地一下子跪倒在赵高的面前。
卢生和石生二人顿时目瞪口呆!
赵高得意洋洋且又心安理得地接受了那些人的跪拜,随后摆摆手,让那些人都站起来,那些人立即便都极为听话地站起身,拱卫于赵高的身边。赵高转过身,极为得意地用自己的目光在众人的脸上一一掠过,卢生和石生二人这才隐隐约约地觉出了一点儿什么——为什么那些恶汉对赵高如此的卑服,难道他们早就认识不成?
“二位道长,你们说要见一下自己的亲友,本官就陪你们来了,现在该见的人都见到了,该说的话也说得差不多了,你们也该放心地陪皇上前往咸阳了吧!”
“那我们的家人怎么办?”卢生和石生一脸恐惧地挡在自己的家人及亲友面前。虽然他们自己此时都可以说是命悬人手,但本能的反应还是使他们这样做了。
“这个问题就不用二位道长费心了,我的人一定会对你们的家人及亲友进行妥善的照料的,但前提是你们必须听从我所有的安排,否则的话……”
赵高并没有将自己的话继续说下去,但阴谲狠毒的神色却慢慢地布满了他的脸,让人不由得为之胆战心惊。当然,最可怕的不是他的脸色,而是他身后的那些面色冷酷、下手凶狠的恶徒。只要赵高一声令下,他们一定会痛施辣手的。
“你到底想怎么样,皇上可是已经说过要放了我们的亲人的,难道你想违抗皇上的旨意吗?”卢生强压着心中的恐慌和愤怒,努力以一种平静的口气质问赵高。他知道赵高在始皇的面前非常得宠,而且赵高对始皇也是唯命是从,一味地巴结讨好。此时此刻,也许只有始皇才能震慑住赵高,挽救自己与石生的家人的性命了。
“哼!你不用拿皇上来吓唬我,虽然皇上答应放过你们这些蠢材,但我照样会把你们这些人都关押起来!”赵高冷笑着说道。卢生的话对他没有丝毫的用处。
“恶贼,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你搞鬼,我们两个人已经费尽千辛万苦骗过皇上,而且皇上也对我们的话深信不疑,你到底还想怎么样啊?”石生有些冲动地对着赵高大声地叫嚷着。
“我的想法其实很简单。”赵高说着,慢慢地面对众人走了过来,而他的那些手下也随他一起对着卢生与石生走去。赵高继续开口说道:“二位道长,只要你们听从我的一切安排一心服侍好皇上,我自然会保证你们家人的性命,而且还会让你们能够在咸阳偶尔的见上一面。但是,如果你们不听从我的安排,那可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了!”
“你……你不但违抗皇上的旨意,而且现在又意欲一手遮天,难道……难道你就不怕东窗事发,遭受皇上的责罚吗?”卢生虽然对赵高的行径也感到极为愤恨,但斥责的口气中却又颇显底气不足。
“哈,这个问题不用你们担心,你们还是想想如何才能让皇上长生不老吧!我所做的事情都是为了皇上,即使他知道了所有的事情,我也不会有丝毫的麻烦的。如果你们还考虑到自己和家人的安危的话,那么你们就什么也不要说,乖乖地听我的安排。可能你们还不知道皇上的脾气,要是这件事情的前前后后被皇上知道,我赵高肯定是难逃重责,不过你们这些人恐怕也必定会葬身于皇上的暴怒之下。我赵高是烂命一条,反正已经跟随皇上享了这么多年的福,就是死了也无所谓,可是要让我眼看着你们这么多的人都命丧黄泉,我也确实是于心不忍。是保全自己与家人的性命,还是毫不隐瞒地将实情全都告诉皇上从而换来两门血案,可就全看你们了。”
说完,赵高的目光直直地注视着卢生和石生,嘴边露出得意的笑容:他知道,对方是不会拒绝自己的条件的。石生气得双手发抖,二目圆睁,就要冲向赵高,却被卢生一把给拽住了。卢生冲前石生摇了摇头,而后又瞅了瞅自己身后的那些人。若是真的有了什么冲突,恐怕自己这一方所有的人都会命丧于此。
赵高忽然有些怪异地咳嗽了一声,紧接着便有一阵奇怪的声响传来。卢生和石生都不由极为紧张地向赵高这边看过来。只见那些恶汉纷纷从身上抽出了暗藏的兵刃,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们,准备随时对他们以刀剑相加。这些人的手段,卢生和石生以及他们的亲友都早已领教过,他们根本不是对手,而且他们也还不想就这么死去。虽然赵高的高深莫测与诡诈心机让他们无法猜透,但他们只能点头答应。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有可能让自己的家人暂时免遭丧命之灾。
卢生和石生二人对望良久,终于对赵高点了点头。
“嗯,这才叫识时务者为俊杰嘛!孰轻孰重,我想你们一定会比我更清楚的。好啦,把你们手中的家伙都收起来吧,谁让你们这么无礼的,如果惊吓了二位道长的家眷,我一定唯你们是问!”
在赵高得意且又做作的呵斥声中,那些恶汉又都把手中的兵刃藏了起来。而后,赵高与身边为首的两名恶汉低声说了几句,这才抬起头来对卢生与石生说道:
“好啦,二位道长,咱们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了,该回驿馆之中去随皇上西行巡视了。”
“那我们的家人怎么办,你要对他们怎么样啊?”卢生眼望自己的家人,目光之中充满了关切和担忧。
“这个问题就不用二位道长担心了。今天傍晚,我的这些手下就会护送二位道长的亲友出城赶奔咸阳,他们也一定会尽好护卫照料的责任的。不过,二位道长可要小心自己的言行,如果你们真的不相信我的能量,偶尔说走了嘴,或者想在皇上面前告我一状,想让皇上为你们撑腰,那我可就不敢保证你们的亲友的安全了。我的人虽然都心慈手软,但他们对我却非常忠心,而且最痛恨心口不一的人,他们真要是鲁莽起来,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赵大人,你放心,我们一定会严守口风,听从你的安排的。”
“这就好,这就好,只要你们伺候好了皇上,我绝对不会为难你们的。好了,我们该走了。”
说到这儿,赵高率先转身往门外走去,卢生与石生回首望着自己的诸多亲人,自感前途吉凶未卜,但自己二人却又实在无法改变眼前的一切,只能自叹造化弄人,而自己也能力浅薄,最终也只能在一阵懊丧叹息之中跟随赵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