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茗是和桃花儿一起去的青丘,同行的还有单篱。
单篱仍旧有大半时间在天河值守,平日里东茗都没怎么见着她,倒是诛霄身边的虬战,东茗每每去神君府几乎都要和它玩闹一阵。
东茗没再问过虬战关于他那次下界受伤的事情,只偶尔想起来却总也被虬战转移开话题。东茗很有几次都觉着自家兄长手底下的那几个神将神神秘秘的,似乎暗里做着什么她不知道的事,然而以她的身份又不好过问。且东茗自觉脑子不好使,单是自己的徒弟便让她焦虑不已,便更没时间来关心这些。
这次青丘族也递了请帖给东茗兄长,诛霄向来日务繁忙,因而托了单篱带上贺礼去圆个礼数。
桃花儿自升为二等花仙后便多了许多事做,外出的时间少了,成日只能在天界桃林与各草木花仙的地界跑来跑去。因着天河畔有不少草木精修炼,故而去得多了便与单篱聊得熟了。加上两人均是善言之辈,一来二去的倒是十分投机。
前去青丘的路上,桃花儿和单篱将天界女仙评了个通透,什么海棠仙子长得美性子却太过娇弱,什么浮华仙君身形极好相貌却差了几分,什么玉芳仙子穿衣极没有品味……东茗在一旁听得直瞌睡,恨不得就在云头上扒拉一块出来躺上去。
约莫行了半日,三人终是到了青丘。刚落下云头,立马就迎上来一个模样水灵的小姑娘。
“几位姑姑来得早,馥儿这便带姑姑们去歇息片刻。”说罢福了福身,待东茗等人点头后便转身领先了几步。
“啧啧,东茗我没骗你罢,你瞧,这带路的姑娘也这般漂亮,青丘真可谓狐杰地灵。”桃花儿低声对东茗道。
东茗点点头,看了看周围来往的男男女女道,“确真人人美色。”
“当然,比起咱家子禾,还是差了一点半点。”桃花儿总结道。
东茗扯扯嘴角,有心说子禾尚且是个孩子,怎的就能瞧出长大后的样貌,话到了嘴边又吞了回去,私心里自己也不正这么想的么?
青丘的几座山排得极为规整,中央闭郤山是狐族主居地,大大小小的狐狸洞遍布青丘各处,间或有灌灌栖息的古树占据一方。狐族族长嫁女是整个青丘的喜事,作为邻居的灌灌们也都聚集了起来,争相帮着狐狸们安排打点外来的客人。
叫馥儿的小姑娘带着东茗三人去了闭郤山旁的一座山洞,“三位姑姑可先在此地休息片刻,也可随处走走,馥儿会在午时前来通知姑姑们赴宴。”
桃花儿将三人备好的贺礼交与馥儿,待馥儿退出去后便道:“这青丘老儿面子甚足,听说常年不出山的庭琰神君也来捧场了。”
单篱道:“这庭琰神君何许人也,怎的我从未听过?”
桃花儿偏头望向东茗道:“你知道么?”
东茗沉吟半晌,迟疑道:“是那堂庭山之主么?”
“对。”桃花儿道:“庭琰神君在堂庭修行十万八千年,出山的次数屈指可数,便是前次昆仑白泽神君生辰欲邀庭琰神君前往也没出现,也不知这青丘老儿究竟与他是什么关系,嫁个女儿就让人出来了。”
“你怎的知晓得如此清楚?”东茗奇道。
桃花儿颇为得意地指指自己耳朵回道:“无意中听见的。”
东茗知晓天界中不乏热衷八卦的仙子,这桃花儿便是其中之首,若要问她消息从哪里来怕是她也记不清源头,不管怎样,有什么不知的找她准不会错。
有关这庭琰神君,东茗也是略知一二。据说其真身乃堂庭山上的水精,吸日月精华而开灵智,继而修炼得道,成为堂庭之主后继续修行数万年,至今算来应是如桃花儿所说有十万余年了罢。庭琰道心之坚忍,恐怕天界中甚少人能出其右,这么多年除却天帝有召,他几乎不会踏出堂庭半步。
东茗着实难以想象十万余年只待在一个地方的感觉,如她这般耐不住安静的,便是一百年也会让她无比痛苦。因而东茗对这从未见过面的庭琰神君甚是好奇,打定了主意等会儿要好生瞧瞧。
有这个想法的不止东茗一人,桃花儿与单篱亦是期盼万分。
临午时开宴尚有小半个时辰,桃花儿提议出去逛逛热闹。东茗推脱不愿走动却被桃花儿给强拉了走。
此刻青丘风景独好,处处张灯结彩一派喜庆,老老少少的狐狸和灌灌们奔走在山间,化作人形的,或领着客人进出,或端盘抬桌,忙乎得紧;尚不能化作人形的,或蹦蹦跳跳跟在别人身后,或舞动爪子、翅膀给人指挥方向,同样忙的慌。
据说狐族的那位姑爷是族长一手带大的养子,为人谦逊礼貌,气质亦是不差,最为重要的是,因着从小与族长女儿在一起,天长日久之下便生得了情愫。族长原就对二人甚为疼爱,如今两人能结成夫妻,委实是一桩美事。
东茗三人一路听来了不少两位新人的事情,引得桃花儿忍不住感叹了一句:“这便是话本子里讲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么?”
不知不觉三人便走到了一处小桥边,狭窄的桥面上背对她们站了两个人。桃花儿正欲开口叫两人让让路,却听一个娇娇柔柔的声音冒了出来:“敖公子,你看那花开得如何?”接着有另一人温和答道:“美,却不及小娘子美。”
东茗甚是怔愣了一会儿,这……这不是龙三太子,敖濯么?!
“哎……公子真会……真会说笑。”很是羞涩的语气。
“在下说的可是实话,小娘子玉芙之姿,实让在下倾慕……不知小娘子年方几何,可有婚配?”
敖濯十足十的风流公子语调让东茗和单篱均是渗得慌,倒是桃花儿,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轻轻拍了拍手道:“哎呦,我说这天儿怎的一下就变得这般热烈,原是有人燥火难耐,变着法的出来拈花惹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