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若少羽哥哥心中有我,即便我回到了墨阳城,他亦会来找自己的。
山庄的人并不喜欢自己,又何必留下来,自讨无趣。
独坐在门前的台阶上,决定要回去了。但是如何能表明自己的心迹呢,她的心事还未真正让他知道。他对自己很体贴很关怀,但是却不明白这是爱的表白,还只是把自己当作妹妹来关怀。
思绪凌乱,小萍走过来问:“小姐,你一个在这里发什么呆呢!陆庄主,他去了哪里?”
“小萍,我们准备回去吧!”她站起来道。
小萍不明白,“这治疗失忆症的药还未采齐呢!”
“你去收拾东西,陆庄主回来我们就与他告别。”她道。
小萍见她脸色异样,不敢多问。乖乖去房间里收拾东西。
黄昏日暮,晚霞映天。陆少羽这才走回到院子里。看到她独自坐在台阶上,低头沉思的模样。走过来道:“你怎么了,一个人坐在这里,发什么呆呢!”
抬头,陆少羽站在他面前。一袭白衣,上面却是沾染了许多灰尘,神色少了几许淡然,添了几分疲惫。身后跟着的小光更是满脸灰尘,衣服还被撕裂开一大片,手里捧着一株紫色的花朵,
那紫色的花朵在夕阳浸染下透着一丝妖异。
“我采到了相望花,现在只剩下那不悔骨了,明天我再与小光一起去采,待配齐这十味药材,便能为你治疗这失忆症了。”陆少羽淡淡地道。
她站起来,道:“这相望花一定是长在险峻的地方吧,你一定是历经了危险。”
“算不了什么的。”他轻轻地笑,笑容过后,那一张俊美的脸又恢复从前那般温润如玉。随便扭头对身后的小光道:“你去吧,小心保护好花。”
小光退下,陆少羽又看着她,问:“怎么了?怎么像是有心事?”
纵有千般不舍,也不能再留在这里了。一咬牙道:“少羽哥哥,你明天不必再取采那不悔骨了。这药我也不服了,谢谢你。”
“为什么?这是说的什么话?怎么突然就不要我采药了。我可是费尽了心机才采到九味药材,还剩那最后一味药了,虽然要采到它是难了些,但是我自信还是能采到的。可是你却突然说不服了,这岂不是白白浪费了我这些天的心血吗?”陆少羽道。
“这病我不治,我……我……我决定明天就墨阳了。”云锦道。
“怎么了?”陆少羽表情微现诧异,“是信不过我的医术,怕我治不好失忆症,反伤及了你的身子吗?”
“不是。”她心中难过,竟是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陆少羽看着她,仍是平静道:“我知道了,一定是华阳华天他们又对你说了些什么?你别怕,有我在他们不会把你怎样的,至多也就口上逞逞强罢了,你安心住着吧!一会我再与他们说去,让他们再不准为难你。”
“少羽哥哥,你不必再与他们说什么了,他们并没有什么错。是我不该来的,白云山庄本就不与尘世之人交往。我来这里能得你这般招待,已是令你违反山庄的规矩。我不能再因为自己而令你与他们不睦。”
“如此,你真的决定要走了吗?”
“嗯。”云锦郑重地点点头。
陆少看着她,亦是点头,“好,明日我派小光护你回墨阳。到时候你那位朋友了到了墨阳城,我会亲自前往的。那时候我们再相见,可好?”
“好。我在墨阳等着少羽哥哥。”
陆少羽不再说什么,这般平静地看了她一会,转身回到了房中。
夜晚云锦正打算熄灯睡觉,这时候小萍却敲响了门。
她起身开门,小萍一副匆忙的样子。便问:“你这是干嘛,像个冒失鬼。”
“小姐,我刚铡经过华阳华天的院子,听见陆庄主与他们在争执。”
白云山庄这几日,小萍与小光小风小雷他们已混得联络。都是少年男女,情窦初开。晚饭过后,小萍偷偷溜出去,与三人去玩了。回来时候经过了华阳华天所在院落,恰巧听到了里面的谈论。
“他们在说些什么?”云锦忙问。
“我听见陆庄主对他二人说,‘如今我只想过自己想要的生活,或许曾经心里还存在着那么一点点虚幻的念想,但岁月流逝已然将之消磨殆尽。两位叔叔想必亦能明白,如今我们还有什么可奢求的。’华阳华天其中一人道,‘如今虽然看起来一切仍很艰难,但是我们绝不能就此丧失信念。到任何时候我们都不能忘记自己这一生应该做什么,更不能轻言放弃。庄主我们这一生就只为这一件事,若不能去为之,活着又有何益。所以庄主,一定不要轻言放弃。’陆庄主又说,‘我们所谋之事注定只能是镜花水月,不可能了,不可能了’……他一连感慨好几遍不可能了。但是紧接着华阳华天其中一人又道,‘总之庄主第一不能再与这姓凌的女子交往,要速速遣她们下山。第二,陆主要改掉这消极堕落的心态,重新振作起来,静待时机。眼下虽然还没有任何生机,但是所有人都在努力,相信他日转机定会出现。要知道男子汉存在在天地间在大业未成前绝不可贪图美色,甘于安逸。男儿要志在天下,况且庄主你身上所背负的,是说放就能放得下的吗?’陆庄主打断道,‘我本就不是追名逐利之人,更没有志在天下的宏愿。我只想这般平静度过一生,对于那件事情早已经不放在心上。只怕我要你们所有人失望了。”
“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云锦道。“有什么事情要去做吗?”
“从这话里的意思隐约透出些什么来,但是到底所为何事,却没有从他们的对话中听到。”小萍道。
“他们还说了些干什么?”
“华阳华天其中一人又说‘你是我们的主公,这一生都誓死要追随你,所以你不能这般自暴自弃,否则会寒了大伙的心。再说了公孙将军这么多年忍辱负重是了哪般,庄主能不清楚吗?他二十年如一日承受着岁月的煎熬,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卷土重来。陆庄主打断他的话说,‘会有希望吗?即使那般忍辱负重,生不如死,却又会被谁人高看过,只不过处处被人羞辱罢了。这般固执,终究是毫无意义的。不如放下心中执念,安安稳稳度此残生罢了。我曾劝说过他一回,但他终是不肯听我的。’华阳华天二人中一人又道,‘可是现在听公孙将军说似乎有了一线希望,出了一丝转机……’”
“罢了,罢了,这些事情我不想再议论下去。我自有自己的心意,我要做什么,我乐于做什么,你们都不必再管我了。二十一年了,即使再过二十年,又能如何……陆庄主又道。我正要再继续听下去,这时候小风向着我藏身的地方走了过来,我怕他知道我偷听了陆庄主与他二人的对话,便匆匆回来了。”小萍道。
他们在谋什么事业?意见出现分歧。说什么男儿雄心,志在天下。要他放弃与自己的交往。这到底所为何事,少羽哥哥生性恬淡,怕不是谋大事业之人。云锦到底猜不到他们到底在做什么,女儿家到底不懂男儿家所谋的事业。只是心中明白知华阳华天不喜欢他与自己交往却是事实。
第二天陆少羽与她道别,临别前从身上取出一个紫木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只玉镯子。这玉镯子通体碧绿,色泽均匀,其中却有一道细细的红色纹路,如血般殷红,很是醒目。她不懂玉器,但想来定然是价值不菲。心下犹豫,道:“这,一定很贵重。”
“这是一只龙血玉镯,是我母亲留下的遗物。我一直把留在身边,现在就赠送给你吧!”
“不不,这是你母亲留给你的遗物,我怎么能要。少羽哥哥,你快收下来吧!”她说着就要把镯子放回到盒子里,却被他拦住。彼此两手相触,她心里一阵不安的跳动,竟是不敢正眼去看他。
陆少羽仿若无事,从她手里接过龙纹玉镯,却并不是要放回盒子里,而是握住她的手,把它戴到她的手腕上。之后,又道:“我赠送于你,你自然明白我心意。你明白了吗?”
此言道来,她便即明白他话中的意思。这是一个男子与一个女子的深情表白。她又如何能不明白。一切无须多言,彼此心意相通,尽在无言中。她只是轻轻颔首。他冲她微微一笑。
分别在即,心中伤感占据心间,想到那还剩下的那一味药材尚未采到。便道:“不许我你再去采那不悔骨。我不要那些记忆了,有了现在一切都已完美。你要听我的话,可以吗?”
他点点头,“好,我听你的。”然后挥手道:“去吧!”
小光奉命护送他们下山,一直平安到墨阳城。行至虎啸林又想起了当日与祈佑相遇时的情形,一切仍历历在目。心中不禁又惦念起他的身体来。
“小光,这老虎不会再出现了吧!”小萍道。
“不会不会,华天师叔已经把他们关了起来。知道你们今天要回去,一早就把它们关了起来。庄主还特意吩咐过华天师叔的。”小光道。
然而就在话声刚落,虎啸林内便隐隐传来一声虎啸。
瞬间,三人同时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