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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泄密者

等了不到两日,罗印等一拨人到了。岳镇山取出李景的那幅图,自己看也不看,便给了罗印。好歹对罗印也算一个交代。罗印得了这幅图,面色才有所好转。夜晚又单独留岳镇山饮酒,罗印明显心情好了许多,一杯接一杯的给岳镇山敬酒。岳镇山又喝得是醉眼朦胧,问道:“罗兄,我好奇怪。你怎么会让红衣魔那厮掺搅进来?平白无故让他得了一幅图。”罗印也喝了一口酒道:“说来话长!这也全怪我。”

事情还要从岳镇山找到易水清的时候说起。当岳镇山给易水清说明来意,易水清首先想到的帮会便是是罗印的黑龙会,他是清楚知道罗印的身份的。况且当初罗印留话给他,希望易水清能给他介绍一起有价值的买卖。所以易水清首先去找了罗印,罗印一听有四锦图的消息,自然是满心欢喜,一口应承下来。他要拿银两答谢易水清,易水清坚辞不受。可等罗印冷静下来以后想一想,总觉得去灭了震南镖局没有把握且代价太大,有没有既有把握代价又小的的办法呢?嗯,把杜猛叫过来问问吧,看杜猛的毒药是否能派上用场!杜猛对罗印说道:“属下配的毒,毒性小,并且大多有气味,量小了不起作用,量大了一定被人发现,除非有老毒物配制的青尸粉,无色无味,毒性且强……不然,没有什么好办法。”罗印道:“老毒物可是指红衣魔?”杜猛道:“正是!”罗印道:“有什么方法能让他出手相助?”杜猛道:“老毒物一生酷爱研毒制毒,其它的东西都难打动他。”罗印想了一会道:“我把那三只采自东北天山的极品雪蛤送给他,可否能请得动他。”杜猛道:“那极品雪蛤确实是难得的制毒材料,只是想换他的青尸粉还差些。”当时丁青松也在场,丁青松说:“属下听人说红衣魔又到了中原,并且常在襄阳的震南镖局附近转悠,江湖传言说他想找赵飞鹰报仇,一直在寻找机会。也有人说四大镖局当中有人得到了毒经《千毒方》,老毒物害怕之极,所以想找机会把书给偷了出去。”罗印道:“这《千毒经》对他很重要吗?”杜猛道:“传闻说,老毒物所配制的毒药《千毒经》上都有解救之法,所以他才如此害怕。”罗印一思忖,这个消息倒可以利用一下,三人又合计了半天,决定还是去试一试,如果能请他来,一小包青尸粉,投在赵飞鹰家的水井内,一切都解决了。

于是罗印派杜猛带着三只极品雪蛤出发了,首先去襄阳,一定要保密。罗印给的时间是一来一回四十天。杜猛到了襄阳多方寻访,一连找了二十多天,一无所获,没办法,只得回去复命。有一天两人即将走到南阳,快进城的时候,听见一处破房子内有女人啼哭,其实天色已经很晚了,那一处破房子应该是废弃的庙宇之类的房子,附近又没有人家,是谁在此啼哭?两人有些好奇,便悄悄的走近破庙想看一看是什么情况。他俩蹑手蹑脚的到了破庙附近,又仔细听了听,两人发觉始终是一个女人在哭,再没其他人了。两人便放心大胆的进了破庙。就是如此俩人也相当小心,丁青松在前,杜猛在后。丁青松朗声问道:“是谁在此啼哭?”那人听有人立即止住了声。丁青松又道:“我们是从此经过的路人,没有歹意,你不要害怕。”一个很柔弱的女子说道:“好汉救我。”丁青松感觉此人应该不是江湖中人,便掏出火镰子打着了,刚看了一眼赶紧吹灭,原来在破草堆内躺着一个女人,一丝不挂。丁青松道:“你为何这般模样?”那女子到:“我本是南阳城内张大户家的女儿,今晚即将睡觉,谁知有一个人从房顶进入我房间,把我强抢到此,他一直捂着我的嘴巴,让我呼救不成,家人也没有发觉。他把我背到此处,正要图谋不轨,恰巧听到有人来,他就拿了我的衣服跑走了。”丁青松两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凭直觉都觉得那人应当是红衣魔。两人腾的跃起,同时跳到一棵树上,四下打量,都觉得脖颈处有一丝丝凉意。这真是人的名,树的影。两人还没确定那人是不是红衣魔,就已经吓到了如此的地步。两人确信没有人在附近才从树上下来。丁青松道:“我这里有一套男人的衣服,要不你先穿上,我们俩护送你回城,你看如何?”那女子自然应允,穿上男人衣服可比落在那人手里强多了。丁青松就把自己随身带的一套换洗的衣服给那女子穿了,然后又让那女子在前,两人殿后,一直把那女子送进南阳城,进了城,女子邀请两人去到自己家住宿,也好让自己的爹娘报答他们。两人拒绝了,杜猛又仔细询问了那人的身高相貌等,才让那女子自己回家了。

丁青松和杜猛一合计,觉得那人是红衣魔的可能性很大。两人便决定在南阳再逗留几日,做最后的努力,说不定真的能找到红衣魔呢?当晚两人随便找了个店住下了。第二日,有丁青松出面找了街上的许多乞丐,每人给了一点钱,要他们留意一个和尚打扮的人,他的身高胖瘦相貌都讲说清楚,谁找到了,还重重有赏。那些乞丐都乐意帮忙,又过了一天,到了中午时分,来消息了。说在城边上的缘来客栈,住有一个人,很像他们要找的那个人。两人当即决定去看看,如果是红衣魔看是否能请得动他,如果不是,两人还是早早的打道回府。

两人到了缘来客栈,问清那人的住处,店小二说那人刚上楼。两人上了三楼找到房间,杜猛轻轻敲了敲门,没有应声,杜猛便推了推门,见门虚掩着,两人便开门进去了。一看,那人正在床边啃着鸡腿吃。杜猛一抱拳道:“杜猛拜见红依佛上人。”其实两人谁也没有见过红衣魔,那人虽然是和尚打扮,但并没有穿红衣服。杜猛是故意这样说,就看此人反应如何,如果不是红衣魔自然要开口否认。谁知那人抬头看看两人,一句话也不说,仍然啃鸡腿低头啃鸡腿。杜猛一看这做派,认定他是红衣魔无疑,心说,我得下点猛料才行,不然说不动他。杜猛道:“上人离死不远了,你还坐在这里稳如泰山。”那人仍然一动不动,继续啃他的鸡骨头。杜猛又道:“《千毒经》已经重现江湖,这本书如若落入他人之手,上人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那人却突然哈哈大笑说道:“敢在我面前如此放肆的人你是第一个。如此拙劣的鬼话也想骗我红衣佛。如若有人真的得到了那本书,岂能巴巴的跑了告诉我,那不是通知我去杀他夺书吗?再说了,《千毒经》只是个传说,有没有这本书还不定呢,何来‘重现江湖’?去死吧,你俩。”说完便要抬手,吓得杜猛大喊:“且慢!敝人手中就有《千毒经》的残谱数张。红衣魔静思了很久,说道:“如果是真的,开个价吧!如何交易?”杜猛赶紧把三只雪蛤拿出来恭恭敬敬的奉上,说道:“上人如果有兴趣,请到北京和我家主人详谈。”红衣魔说道:“今天晚上,立即出发,我只是去看看,什么也没答应你呢。”

原来,红衣魔此次出来,正是听说了有关《千毒经》的消息,便坐不住了,冒着风险,再次踏足中原,因为他听说《千毒经》被赵飞鹰所得。但又怕被人认出,连红衣服都不敢穿,只在夜晚走路。

不多日,三人到了北京。罗印自然不敢让他进自己的贝勒府,只是在别院安排红衣魔,整日里好酒好肉招待,一连好多日。最后罗印亲自找到红衣魔道:“敝人与震南镖局的赵飞鹰有些过节,本人又斗他不过,不知上人肯不肯帮我?”红衣魔嘿嘿笑道:“那就要看四爷出什么样的价钱了。”罗印道:“只须上人拿出一点点青尸粉,我就可以帮上人找到《千毒经》。”红衣魔道:“合作贵在真诚,如果不推心置腹,不仅合作不了,还后患无穷。我只想知道,那《千毒经》的下落你可有可靠消息?”罗印想了想:我还是照实说吧!如果说有,将来又找不到,惹得这个魔头性起,在我的贝勒府下毒可不是闹着玩的。罗印道:“暂无确切消息。那孙思邈的后人狡猾的很,上次我几乎就要找到他了,可惜又被他溜走了。”红衣魔道:“那就是说暂时没有消息了。”罗印道:“不过很快就会有的。”红衣魔又道:“那杀了赵飞鹰后,你能从赵飞鹰哪里得到什么?”罗印道:“一张图而已,对上人来说可以说无用。”红衣魔道:“不是说有《千毒经》的残谱吗?拿来我看。”杜猛赶紧从怀中掏出一个包裹,小心翼翼的从里面拿出几张纸来,说道:“也就这么几张。”红衣魔接过,随意看了看,很不屑地递给杜猛。红衣魔道:“四爷打得好算盘,杀了赵飞鹰,我来背黑锅,四爷得好处,我要的《千毒经》却还没有着落。明日答复你吧。”罗印哀求道:“万望上人出手相助,我也是为了帮助朋友,等图到了手,找到了武林秘籍、金银财宝等,上人任取多少是多少。”红衣魔鼻子哼了一声,双手合十,自顾自打起座来,罗印讨了一个老大的没趣,一抱拳走了。红衣魔夜晚思忖,想罗印岂是善茬?别看现在低三下四,等帮了他忙,自己能活不能活还不一定呢!什么任取多少是多少!全是骗人的鬼话,可恨杜猛那厮把自己骗到京城,害自己白跑一趟。不过也得到一条重要消息——他说要得赵飞鹰的什么图,自己何不先下手为强,把赵飞鹰的藏宝图抢了,到时候再要挟罗印让他找《千毒经》来换,也好出我胸中这口恶气。想到此,甚是得意,又干笑几声,不待天明,竟跑了个无影无踪。第二天,罗印来找红衣魔,才知道他已经不辞而别了。

罗印不由愁满胸怀,那赵飞鹰武功高强,自己的手下很少能有人胜过赵飞鹰,要想杀死他谈何容易?就是真的杀死了他,自己一方势必会死伤惨重,自己多年的经营说不定会毁于一旦。可是现在放弃吧,又实在不甘心,自己查找多年四锦图的下落,又用了那么多的计策,眼看图就要到手,明朝余孽就要被赶尽杀绝了,自己在父王心中的重量就增加了几分。此时放弃,真正是功亏一篑。回到府中,哀声叹气,无计可施。正在烦闷,杜猛又来了,说道:“四爷!我在大街上看见我师叔温吞了。”罗印道:“他怎么来了,不是说让他别轻举妄动吗!等时机成熟让他做丐帮帮主,这样将来好让丐帮为我所用吗?”杜猛道:“可是他老人家却等不及了,先下手了,谁知道反中了老帮主一记惊魂掌,我还想他老人家必死无疑,谁知道他竟然活了下来,不过已经面目改变,神智也有些不清,但武功仍然很高,估计和赵飞鹰不相上下。”罗印道:“今晚领来我看。”到了晚上,在自己的贝勒府,罗印私下请来了杜猛的师叔温吞。为了保密起见,只有杜猛一人作陪。罗印看此人,驼着背,弓着腰,脚似乎还一跛一跛的。连头都向下勾着,不敢看人的样子。只管一杯一杯的喝酒。罗印带着怀疑的神情问杜猛道:“这是你的温师叔吗?”杜猛道:“看面目千真万确,再说,属下试过他的武功,除了惊魂掌之外,丐帮的武功他大多都会,应该不会有假。四爷有所不知,我老帮主的惊魂掌,能伤人的神经,能改变人的容貌。只是晚年老帮主轻易不出手,被打伤的人究竟怎么样,我也实在没见过。”罗印点了点头,又端起一杯酒,对温吞说道:“来,温大侠,再饮一杯,到了九月初,咱们去平了震南镖局,赵飞鹰就交给你收拾了。”只见温吞手猛一哆嗦,酒洒了自己一身。罗印笑道:“你不是聋了吗?这一句听得倒清楚。是不是怕了?”温吞嘟嘟囔囔说道:“赵……赵飞鹰,不是……不是我的对手,杀他易如反掌。”罗印大笑起来道:“希望是真的,这样我也就不发愁了,好了。杜猛,把你师叔安排在别院,好好招待。说不定到时候全靠他了。”罗印心想:虽然温吞看起来有点疯癫,但多一个高手总比少一个强。

罗印把这些过往的事,讲给岳镇山听。反正就是说,红衣魔被请来了,他却不肯出手相助反而来搅局,罗印现在都有些后悔,对红衣魔讲了太多。岳镇山对罗印道:“事已至此,只有找机会向红衣魔讨要了。不过你我之间的事已经完结,就此别过,你我今后就是陌生人了。”说完,一拱手,就要离开,罗印道:“岳兄,且慢!我有些事要办,估计要在杭州停留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岳兄如果有什么事,还可以来找我。如果要想入我黑龙会,我给岳兄留一个好位置。”岳镇山头都没有回走了,这辈子他都不会想见罗印了。罗印心中却道:“你会回来的,你一定会来找我的。”岳镇山回到苏州的扬威镖局,心中不知怎么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整日就是和岳连城酗酒聊天,这一天又岳连城又在城中喝得酩酊大醉。在回家的路上,岳连城说到:“掌柜的,你可知道,震南镖局被人灭了没多久,龙门镖局和广盛镖局前不久竟然也莫名其妙地被人灭了。”岳镇山一时酒醒了大半,他问岳连城:“你怎么得知?是怎么被人灭的?”岳连城道:“是前几天出去办事的兄弟回来说的,说是都中了一种什么奇怪的毒,所有人都浑身青紫,有的说是中了红衣魔的青尸粉。因当年赵飞鹰把他打败,他怀恨在心。现如今要回来报仇,可没等他下手,震南镖局就不复存在,因四大镖局情如手足,所以他就拿其它镖局泄愤,怕不久会不会来找到苏州……”岳镇山嘘的一下,打断他道:“回去再说!”刚进了家门口,一位姓马的拳师上来禀告说:“掌柜的,马房的刘小四,不知为何偷了咱们镖局好几锭银子,竟然要逃跑,被属下追了回来,我问他为何要偷东西逃跑,他说他不想在这里等死,红衣魔就要来投毒了。现在他被关在柴房内,有人看着。”岳镇山道:“把他丢进地下室饿他几天。”自己去睡了。没过几天傍晚岳连城慌里慌张的进来说道:“掌柜的,厨房的王小六夫妇也偷跑了,他对别人说说要回四川老家。问一下当家的要不要去追回来。”岳镇山道:“我这里是龙潭虎穴吗?去把他追回来,问明原因再让他走,他给我说明,我还能强留他不成。”岳连城就领着两个人去追,好久才回来,并没有领回王小六夫妇。岳连城对岳镇山道:“属下追到城外追上了他们,说只要他俩回来给掌柜的您说一声,掌柜就会放你们走他俩说啥也不肯,嘴里还不干不净的说了许多……属下我一时气愤,把他们杀了。”岳镇山道:“说些什么?”岳连城一摆手示意那两人退下,他对岳镇山说道:“他说是主母……主母……”岳镇山道:“只管讲!”岳连城说:“他说主母和赵飞鹰偷情,被您发现所以是您找人灭了震南镖局,要不了多久,你就要把下人全部杀了灭口,所以他死也不肯回来。”岳镇山道:“你怎么不问问他听谁说的?”岳连城道:“属下怕他说个不停,传扬出去假的也变成真的了,我抓着他俩衣领要他俩回来,他俩张嘴咬我,我一气之下拍他俩一人一掌,我忘了他俩不会武功,用力重了把他们俩失手打死。不过,其他兄弟们中间也颇有些奇谈怪论,都是对掌柜的不利的话语,你想连一个厨房的下人都听说,只怕是知道的人……”岳连城没有说下去,那意思很明白,恐怕是整个扬威镖局人尽皆知了。岳镇山挥了挥手,让岳连城退下了。他想了一整个晚上,不得其解,为何消息走漏如此之快?第二天,岳镇山命人把马小四从地下室拎出来。屏退左右,岳镇山对刘小四说:“你在咱们镖局听说了什么闲言碎语?如实说来可免一死,不然让你死得更快。”马小四吓得直打哆嗦,磕磕巴巴的说道:“小的该死,不该嚼舌头根。小的也是听厨房的王小六说的。”马小四说:“他说主母和赵飞鹰……”岳镇山道:“这个不说!还有什么?”马小四说道:“他还说,即使你不杀我们,那红衣魔也快要到了,到那时,我们就会和龙门镖局广盛镖局一样的下场。所以小的心中害怕,就做出了糊涂事。”岳镇山鼻子哼了一声道:“你先下去吧,只是不要再逃跑,那些传言都是假的,你不用害怕。”岳镇山又让岳连城去下人中间打听一番,发现大多人都是听厨房的王小六说的,可是王小六已经死了,无法追查下去。难道是罗印走漏了消息,可他还在杭州呢?再说,他为什么要把消息对一个下人讲?

但是,这消息要是任人传播下去,自己简直是颜面扫地,还如何在江湖立足。一定要让他们闭嘴,不然让他们整日絮叨这事,还不如真的让红衣魔来投毒,大家都死了,也好一了百了。再者说,四大镖局原本亲如手足,现在其它三个镖局都被灭门,独留自己一家扬威镖局,不知江湖人士会作何猜想?自己下一步该如何行动,想了一天始终拿不定主意。到了晚上主意来了,他把心一横,心说:“既然你们都盼着要死,那就怪不得我了。”第二天,他又把岳连城叫来说道:“从今日起,你把大门紧闭,派人看家护院,不许外人进入,也不要逃走一人。直到我回来为止。”安排妥当,他立即快马加鞭去了杭州,去找罗印。

岳镇山到杭州见了罗印,两人又密谋了半日,岳镇山心满意足的走了,他一步错,步步错,不可能再回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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