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连城奉了岳镇山之命,携带了五斤上好的西湖龙井快马加鞭,不日到了襄阳。进了赵府,赵飞鹰热情接着,岳连城看赵飞鹰左肩果然缠着绷带,不禁暗暗吃惊。岳连城道:“我家主人新得了一些西湖龙井茶叶,特意让属下给赵掌柜送来五斤,不知赵掌柜这肩膀是……”赵飞鹰道:“先谢过岳兄美意。我这肩膀说来话长,两天前,我一时疏忽大意,竟险遭小人毒手。”然后赵飞鹰向岳连城讲了事情的经过。
两天前,赵飞鹰独自一人出门闲逛。赵飞鹰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风景。到了一个街角,过来两个乞丐模样的人,忙不迭的弯腰鞠躬问赵飞鹰:“阁下可是震南镖局的赵当家?”赵飞鹰道:“正是!两位有何贵干?”其中一人说道:“我们是丐帮的两名手下,鲁帮主让我俩来请赵当家的有要事相商。”赵飞鹰一听是鲁帮主的手下,便放松了警惕问道:“请我去哪里?”其中一人说道:“前面那家客栈就是!”于是三人向前走去,到了一个岔路口。其中一人却突然抱住他的腰,还没等赵飞鹰反应过来,另一人用匕首狠狠的刺进他的左肩,赵飞鹰哼了一声,右手给了那人一掌,趁势一拧腰把抱腰那人甩开,那两人也不恋战,转身跑了。赵飞鹰这才反应过来,抱腰那人好像是武当的败类丁青松,拿匕首刺自己的人是丐帮的弃徒杜猛。赵飞鹰寻思杜猛善于用毒,莫要着了他的道。赶紧往家赶,让夫人看过自己的伤。说也奇怪,匕首虽然刺得很深,但是并无大碍,也没有毒。赵飞鹰心想,当时,杜猛要是刺向自己的胸口,只怕自己都难以应付。赵飞鹰对岳连城说道:“这一次恐怕要歇上个把月了。也不知这两个败类怎么会有此举动?”岳连城又安慰了他几句,立即转回苏州。
岳镇山听了岳连城的汇报,连连冷笑了数十声,说道:“原来我一直以为赵飞鹰武功虽高,但毕竟是个粗人,想不到他讲故事的水平竟是如此之高,连城兄弟,你信吗?”“这……”岳连城无言以对。岳镇山道:“我早料定是这个结果,也无需再找什么证据了,免得我自取其辱。幸好,我这几日也想得一条妙计,也让他们见识见识我的手段。你且下去歇息一日,明日一早,你我二人出去散心。”第二日,岳镇山与岳连城主仆二人竟自出门去了,镖局的人都很惊愕,一向非常敬业的掌柜,竟然好长一段时间不走镖,今日又游山玩水去了。说岳镇山游山玩水倒也不差,因为这一路他心情真的很不错,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每到一个景点都要驻足观看一番,游玩的路线从苏州奔向山西长治。到了长治县境内,又一连住了好几日,每日就是出去吃饭、问事,至于问些什么岳连城大部分时间都没机会听到。
这一日,岳镇山让岳连城留在客栈,自己一人出去来到一处客栈,客栈名叫青山绿水客栈。岳镇山等到晚些时候看看没有客人进出,只有伙计在柜台前站着,便走了进去。伙计赶紧笑脸相迎,问道:“客官是住店呢,还是吃饭?”岳镇山道:“我一不住店,二不吃饭。我找你们家老板。”伙计道:“老板刚出去办事,一会就回,客官先坐下,边喝茶边等,改天再来也可。”岳镇山道:“我不找你们客栈的老板,我找你们易大老板,易水清大老板。”伙计一惊道:“客官说笑了,我们这里哪里会有易大老板,易水清是谁我们都不知。”岳镇山道:“山西长治的易家庄名扬天下,亏你有脸说不知,那你看这个牌子你认识不?”说完,把易水清给他的牌子拿给伙计看,伙计一看变色道:“客官稍等,我去禀告我家先生。”说完上楼去了,不一会下来一个中年男人,四十岁上下,那人下楼来赶紧弯腰鞠躬,陪着笑脸,把岳镇山迎上二楼一处豪华的房间内,伙计上了茶,双方分宾主坐了。那人道:“在下名易年,是易老庄主的侄子,不知阁下找易老庄主有何贵干?”岳镇山道:“有些小事需要劳烦老庄主一下,在下必须与老庄主见面说才可。”那人定了一会道:“也好!那你必须明晚子时前后才能见到。”岳镇山道:“何必如此神秘呢?我与老庄主也算是故交了。”易年道:“还请阁下见谅,前一阵子,我们易家庄经了一场大战,损失不小,故此格外小心,需要许多时日才能恢复元气,不是阁下拿着这个牌子那是万不能见到我家庄主,不知阁下要去几人?”岳镇山道:“还有一位,乃是我的心腹。”易年道:“好!请阁下留下你住的地址,到明晚有人来找你。”岳镇山说了地址,又客套几句,返回自己住的客栈时,岳连城已经睡下了。第二天晚上,到了亥时左右,易年来请岳镇山两人下去,出了旅馆门,昏黄中见一辆带篷子的马车停在门口,易年话也不多,请两人上了车,盖好布帘子,易年亲自驾车,一路向东驶去。岳镇山两人也看不见外面景色,过了许久,马车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岳镇山轻轻掀开帘子往外观看,外面乌漆麻黑什么也看不清,连方向也搞不清,大约到了子时前后,马车才停下。易年掀开帘子示意两人下车,岳镇山听见轻微的水流动的声音,原来是到了一处水域,水的对面是一个很低的小山坡,看上去好像是层林密布。易年打了个呼哨,只听黑暗中一只小船摇了过来,船上一人小声说道:“易水清清。”这边易年说:“河水长长。”摇船那人靠了岸,易年与那人互相一抱拳,三人都上了船,易年对船上的另一人道:“一会我们还要走,看好马车。”不多时,到了对岸山脚下,易年领着两人绕着山路盘旋而上,曲曲弯弯又走了好远,才看见几处茅屋和灯光,就是没有人说话的声音。岳镇山感觉,黑暗中有无数人在盯着他们。易年向一处最亮的灯光处走去,还未到门口,门就自己开了,一人朗声说道:“恩公驾到,小老儿未曾远迎,还请恩公见谅。”岳连城听的一头雾水,岳镇山却哈哈大笑说道:“客气什么!想不到让武林人谈之色变的易庄主,在这深山老林中做了一只缩头鸟。”他没说是缩头乌龟也算客气了。易水清道:“情非得已。要不了十年,我易家庄必将重新崛起。”说完,让三个人进屋坐了,一个小厮上来送茶。大家随意聊了一会,易水清转入正题道:“不知恩公,找我易某人有何贵干?”岳镇山看了看屋内的人欲言又止,易水清一挥手,服侍的小厮和易年赶紧退了出去,岳镇山也向岳连城示意,让他也退出。然后岳镇山小声对易水清道:“我岳某人与人结了梁子,想请易庄主与我摆平。”易水清道:“是谁这么不知死活,敢与你披风刀过不去。”岳镇山道:“敢与我过不去的人自然是有些来历。”易水清道:“是谁你说来听听,要我如何摆平?”岳镇山道:“此人就是追魂索命赵飞鹰,我要你灭了震南镖局。”“啊?!”易水清惊得从椅子上站起,说道:“你不会是开玩笑吧!”岳镇山道:“我千里迢迢来找你就为了开玩笑吗?”易水清道:“这个就难办了,切不说我易家庄现在没这个实力,就是有这个实力,我也断难从命。”岳镇山道:“难道你怕了不成?”易水清道:“非也。实在来说,那赵飞鹰为人豪爽仗义,连我都佩服得五体投地,这样的人我易家庄是不杀的。再说江湖盛传你们四大镖局都亲如一家,如何会闹到如此地步?不如我易某人与你们做个调停人,从中说和如何?”岳镇山鼻子哼了一声道:“没有回旋的余地了。”易水清道:“你俩有什么过节,可否让我知道?”岳镇山道:“不可。”易水清道:“恕在下实难从命。”岳镇山从椅子上站起,哈哈大笑说道:“早知道你会如此,那你这个牌子要它有鸟用?你还是收回去吧!”说完从怀中一掏,把易水清送给他的牌子扔在地上,转身要走。易水清看到牌子,想起来当初岳镇山救自己时,是何等的豪爽。自己当初也讲过说只要他岳镇山有朝一日拿出此牌,要我易家庄做什么,我易家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难道自己今日要食言了吗?再说,是岳镇山要杀赵飞鹰与自己何干?不如就帮他一把,好还了他这个人情。想到此,便说道:“恩公切慢!你我再商量。”岳镇山道:“还有什么好商量的,我自去别处找人得了,你我从今往后谁也不认识谁。”易水清笑道:“恩公坐下咱们慢慢说!”岳镇山显得余怒未消的样子,气呼呼的坐下了。
易水清道:“像这样棘手的买卖,天下怕是没有几家能做!以我易家庄目前的情形来看,是无法灭了震南镖局,不过我可以与恩公牵线,另找他人。你也知,像震南镖局这样有实力的门派,想要灭了他,自己的伤亡必不会少,正所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件事的价钱可就高了去了。”岳镇山道:“那需要百十万两白银吧!”易水清摇摇头道:“出银子,多少都是没人做的。”岳镇山道:“那卖了我的披风刀法如何?”易水清道:“还差些!”岳镇山道:“那么传说中的四锦图如何?”易水清连忙说道:“你真的有四锦图?”岳镇山不慌不忙地从身后取下一个包裹,小心翼翼的打开包裹,中间有一个锦匣,打开匣子里面规规矩矩的放着一幅红色丝绢,他把小匣子推到易水清的面前说道:“这是四图之一,你看可否够用?”易水清的眼睛都直了,哆嗦着双手从小匣子中取出这丝绢,在灯下左右观瞧,这东西,不够一尺见方,发出绯红色的光芒,但上面竟没有一个字,也没有一幅图。易水清又对着灯光反复观看,也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易水清又对外面喊了一声“打水来!”岳镇山打断他道:“不用了!这丝绢无论水浸火烤,或是对着灯光看,总之岳某人用了所有能想到的办法,都没有发现这上面有任何东西。”易水清便把那小匣子又往岳镇山面前一送说道:“恩公真会开玩笑,这样的破布市面上想要多少就有多少,一文不值,可笑你还问我够用不够?这件事就免谈了,你也别怪我易某人不帮你。”岳镇山笑道:“这东西,乃是家父临终之时,亲手交与我岂能有假,只是这里面的秘密我们还没有发现。如果觉得还不够,那么另外三张锦帕我有线索提供,必要时也可以出手帮忙搞到手,只要你能替我找到合适的人选。”易水清想了很久,又把那锦帕看了又看,把那锦帕小心收起道:“这就要看运气了,这样吧!一个月之内给你回信如何?”岳镇山道:“成交!既然如此,岳某人就告辞了。”易水清也不再挽留道:“一有消息,便会通知你。”,便把岳镇山送了出去。岳镇山和岳连城、易年等沿原路返回,到长治内的旅馆时,天已经快明了。
岳镇山等了不到一个月,易水清便有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