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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清兵

孙万伤嘿嘿一笑道:“此书乃先祖毕生的心血,我实在不忍让此书毁于我手。就目前来说,此书却有一大用处。”罗敷道:“什么用处?”孙万伤道:“那红衣魔又忘了自己曾发的毒誓,竟然又到我中原来添乱。你们有所不知,但凡红衣魔所配制的一切毒药,我都能依此书而解。”罗敷道:“妙呀!如此那贼秃可就要小心了。”孙万伤道:“也正因为此,此贼竟然知道了我隐居在此,已于半月前到了此地,找我要这本书,可是每次都被我击退。可惜的是,我却无法捉到他。”罗敷道:“我说呢!这贼秃怎会无缘无故在这里出现。”孙万伤接着道:“此贼看打不过我,竟与我斗起毒来。这老毒物数次在我家中及村民家中下毒,都被我一一化解。最近几日,连附近几个村的村民也有来求医的,不是被他下了毒,就是被他打伤。如此使我疲于奔命,不胜其扰,倘若我救人迟了一步,岂不是连累村民白白丢了性命。干脆我们惹不起躲得起,还是举族迁徙,去到别处,免得他再来打扰。”罗敷道:“何不用计捉之?”孙万伤道:“用计?此贼狡猾透顶,前不久,我差点中了他的计呢!有一天晚上,弟子们给我说,又一位邻村的村民被红衣魔下了毒,来求我医治,我一看此人是个年轻人,身材单薄,中的毒也不算深。我就给他把把脉,发现此子应该也会武功,也没有多想,就给他服了解药。因为天色已晚,还要观察一下病情,就安排他在厢房住下,谁知道此人和杜猛乃是一路人,半夜竟也闯进我书房翻找东西,被人发现,争斗中打伤我两名弟子逃脱了,我派人一打听,原来那人竟然是红衣魔的弟子岳成林假扮成村民混进我府,其实他本人就带着解药呢!从此以后我就提高了警惕,凡是再有人被打伤,医治之后一定在地下室观察病情,所以两位一直被关在地下室内,还请两位不要计较。”两人这才明白为何被人救下,又被关在地下室里。罗敷说道:“无意中得窥孙神医家中秘密,神医就不怕我们泄露出去吗?”孙万伤道:“两位虽然出道不久,但是侠名远播,老夫心中仰慕已久,今日得见,实在是人生中一大快事。我断定两位不会对这本毒经动心,我的几位儿子虽然医术高超,但武功平平,恐难以保全这本书。这本《千毒方》老夫已有妥当的安置之所。”宋云天道:“什么?我们俩侠名远播,庄主何夸奖太甚?”孙万伤道:“虽然老夫足不出户,但江湖上的事还是瞒不过老夫,两位前不久设计捉到红衣魔,差点为武林除一大害,真的是令人快慰呀。”罗敷道:“弟子有一事不明,还要请教。就是您老人家怎么就知道我们俩人的姓名?”孙万伤道:“还不是你那俩宝贝丫头,口口声声要我们放了她们家的‘罗姑娘’‘宋大哥’,我心说该不会就是作弄红衣魔的那俩人吧,我就派认识你俩的人下去查看,一看果然是两位,所以老夫赶紧派人把两位请出来了,至于你的那两位丫头吗,就让她们在地下室住些时日吧!”罗敷道:“不知道是府上何人见过我们?”孙万伤道:“这个人你们都认识。”说完,对着屋门说道:“蓝月姑娘,快来见过故人。”话刚落地,从门外进来一人,宋罗两人一看,正是无忧师太的弟子蓝月姑娘。也正是白天一身黑衣下到地下室探看的那个人。

罗敷喜道:“蓝姑娘,想不到会在这里碰到你!”说完赶紧从凳子上站起来,去拉住蓝月的手腕。蓝月道:“这里就是我师伯家,咱们真是太有缘分了。”然后又对孙万伤道:“师伯,你好厉害呀!我走路那么轻,你也能听出是我来了。”孙万伤两眼眯成了一条缝,充满爱意的说:“那是!要不你怎会夸你师伯我神通广大呢。”蓝月道:“我师傅说,如果师伯这里的事完了,喊两位少侠去她那里叙叙旧呢!”孙万伤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们刚唠完,你可就进来了。你们去吧!”三人正要离开,从门外慌慌张张进来一位弟子,一抱拳道:“师傅,大门外刚刚来了一人,脚步踉跄,面色青紫。他自己说他被一个穿红衣服的番僧逮住,喂了一颗小药丸,然后又指点他到这里来求医,说是看看他的毒药厉害,还是师傅您老人家的解毒功夫高明。”罗敷赶紧道:“庄主可要小心了,我们就是被装扮成农夫的红衣魔打伤的。”孙万伤道:“我谅红衣魔也不敢现在来找我。如果我因为害怕中计而拖延片刻,这个人也许就会死掉,岂不令我愧疚。我一般先号脉,此人武功深浅,一号脉便知,我会加倍小心的。”又问道:“可知此人姓名?”那弟子道:“他说他叫许宗五,乃前村人氏。”孙万伤道:“可有人认得他?”那个弟子道:“据看门的小四说,三年前的确有个前村的许宗五来看过病,他依稀记得身材和此人差不多,只是此人胖了些。”孙万伤道:“带到疗伤的房间,待我换过衣服便去。”原来孙万伤穿了一件很正式的会客衣服,显得对罗宋两人的重视。现在需要换上给病人看病的衣服。只听蓝月很娇气的喊了一声“师伯”,孙万伤道:“你又想偷学你师伯治病救人的手艺是不是?”蓝月撒娇道:“哎呀!师伯,你不要说偷吗!好难听的。”孙万伤笑道:“好好好!学就学吧!”他扭脸对另一个弟子道:“阿庆,你带两位少侠去见师太吧!”说完,孙万伤领着蓝月走了。阿庆领着宋云天和罗敷去见师太,夜已经黑了。

阿庆领着两人前面走,罗敷问道:“无忧师太还好吧!”阿庆道:“命是保住了,双腿残废了。”宋云天大惊道:“师太武功如此之高,怎么会……”阿庆道:“听说是被黑龙会领了一伙人缠斗了一天一夜,后来师太不小心腿上中了杜猛的毒,她好不容易逃到这里,经过我师傅很长时间的治疗,才保住了命,双腿就……”说话间就来到了一处所在,正是囚禁宋云天和罗敷的地下室的上面。屋内亮着灯,阿庆一伸手,示意两人可以进去,便离开了。宋云天和罗敷推门进去,看见无忧师太正坐在床沿,两个库管垂在床边,空荡荡的在那里飘着。两人心中不由得一阵心酸,宋云天喊了一声“师太,您……”便说不下去了。他也不知说什么才好,唯有跪下拜谢无忧师太的救命之恩了。两人正要跪拜,却见师太两手虚虚的一抬,一股大力从胸前过来,两人竟跪不下去。师太微微一笑道:“何必太拘礼?再说我也不喜欢这些礼节,快过来,床边坐下。”两人一左一右分别坐在师太两边,师太一手拉一个人仔细端详道:“罗姑娘更见水灵了,只是宋少侠黑了些,我时常还想起两位来,也不知你们的近况如何?”罗敷眼中兀自噙着泪道:“多谢师太挂念,我们很好。只是师太你受苦了,假如当初您和我们一块离开,就不会这样了。”师太道:“你错了,你们前脚刚走,他们人就又来了,我一直和他们缠斗了一天一夜才完全躲开了他们。如果不是你们先离开,我们的伤亡会更大呀!你们俩这是怎么又到了这里?”罗敷便又把前因后果简单讲说一遍。然后对师太说道:“这一次可不能让你再跟着孙师伯他们搬家了,您行动这么不方便,还是跟着我走,我一定能够给你找一个安全的住所,让您老颐养天年。”师太又微微一笑道:“傻孩子,你知不知道你师伯为什么要举族搬迁吗?”罗敷道:“自然是为了躲开那红衣魔。”师太道:“这本是表面现象,真正的原因却是在于我。”宋云天道:“这是为何?”师太道:“近半月来,不断有武林人士半夜来探庄,你师伯说,这些人怕是北京紫禁城内的大内高手,乃是冲我而来。我老太婆成了不祥之物了,到哪里哪里倒霉,本想一死了之,可是架不住你师伯天天劝说,唉!”她长叹一声似乎也很无可奈何。罗敷道:“要是如此,更不能让你走了,说不定我能帮你安度晚年呢!”师太正要答话,却听见外面猛然的呼喝几声,像是孙万伤的声音,但是没多久就又归于平静了。紧接着听见有一人快步向师太屋子的方向跑来,宋云天和罗敷就特别紧张,赶紧站起来正要出去探问。那人却也不打招呼,直接闯进屋来,三人一看正是送他们来的阿庆。阿庆晃晃张张的说道:“师太,大事不好!蓝月被红衣魔给抓走了。”“啊!”师太一听也惊慌失声,眼角流下了两行清泪。你想,那红衣魔武功又高,又会用毒又好色,蓝月被他抓去岂能讨了好去!

师太问道:“好好的,怎么会被那魔头抓去?”阿庆断断续续的讲了事情的经过。原来,孙万伤换了衣服,领着蓝月去给许宗五疗伤。到了病房,孙万伤先远观那人,借着灯光,看那人身材魁梧,面色蜡黄,不住的哼哼唧唧,好像病得不轻,其它也未见异样。孙万伤还是非常小心,心想先给此人号一号脉,再做决定。孙万伤用右手搭那人的左手,刚拿定,便感觉到一股大力袭来,想要撤手已经来不及了。那人反来扣他手腕,待孙万伤把手快速抽出,那人的两个指甲已经把孙庄主的胳膊划伤,瞬间孙万伤的整个胳膊都是木的。那人从床上一跃而起,哈哈大笑道:“孙药王,让你尝尝我新配制的五步散的厉害。”孙万伤道:“红衣魔,想不到你竟然如此卑鄙下流,吃我一招。”右手向前甩出,只听哧哧哧数声,五道血光向红衣魔攻来。红衣魔以为他要发什么暗器,凌空躲开。又听噗噗噗数声,五道血光全打在墙上,打入了好深。原来,是孙万伤用内力甩出自己右手的五片指甲和带毒的血水。一面进攻红衣魔,一面把自己中的毒排出了一多半。孙万伤道:“你们都出去,今天让你这老毒物有来无回。”当时屋内除了蓝月还有其他帮忙的两名弟子,大家听孙庄主这么说,就赶忙往外退,免得在这里碍手碍脚。红衣魔历吼一声,整个人团成一团,向孙万伤砸来。孙万伤一闪躲到红衣魔的背后,用力一掌向红衣魔肩上拍来,只听啪的一声响,被孙万伤拍个正着。那红衣魔竟然不闪不避,反而一借力往前奔去,奔到屋门口,顺手一抓,蓝月被他抓个正着。他提着蓝月,哈哈大笑道:“孙万伤,你要想此女子活命,拿那本书来换。”说完,如飞而去。原来,那红衣魔根本无心恋战,他料到孙万伤中毒后功力大减,所以忍痛挨了一掌,又见蓝月跟孙万伤走的很近,又举止不一般,认定蓝月必是孙万伤亲近之人,所以顺手把蓝月掳走。

孙万伤赶紧派人去追赶红衣魔,一面给自己疗伤。又派阿庆来通知无忧师太。阿庆最后说:“师傅说,待他伤好之后,他一定会亲自出马,把蓝月姑娘追回来,请师太不要挂心。”无忧师太忍住悲痛道:“你师傅伤势如何?”阿庆道:“一点毒伤,师傅能治,只是需要七天左右才能完全康复。”又对宋云天和罗敷道:“我师傅说,我们庄上,除了师傅外,就他老人家的两个儿子功夫还说得过去,他俩要照顾师傅,所以师太的安危就麻烦两位少侠了。”宋云天道:“尽管请庄主放心,我们两人亲自服侍师太。”阿庆道:“师傅说,庄上这几晚颇不平静,说不定晚上还要麻烦二位出手。如果罗姑娘同意,就请罗姑娘的两个随从住在这屋,两位分别住在师太房屋的左右两边,两位看如何?”罗敷道:“也好!他俩比我更会照顾人,一切就听庄主的安排吧。”阿庆道:“我这就去回禀师傅,师傅还说,他的伤应无大碍,请各位不要挂念。也无须探望。”说完,阿庆就走了,不多时宝珠和潘美人就进来了。罗敷又交待了一番,又安慰师太几句,大家就去睡了。

睡到半夜,宋云天只听外面好像有无数马蹄声响,人来人往脚步声杂乱。宋云天便一骨碌爬了起来,轻轻开了房门,来到屋外,借着夜色看见罗敷主仆三人都在房外站定,面色凝重,不时见黑暗中山庄的庄丁窜来走去。罗敷一摆手,宋云天凑了过去。罗敷小声道:“如何庄外来了如此多人马?”宋云天道:“我也正奇怪呢!”刚说完,只见离他们不远处的西南方向,猛的射进几支火箭,把院内的一处房屋点着了。只听有人闷声喊道:“快派一些人去救火,那里是药材房。”可是火已经着起来了,不一会,众人闻见有猛烈的药材味,人根本无法近身,眼睁睁的看着那熊熊大火肆意燃烧,可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眨眼间,又见墙头上火把通明,有无数人身穿铠甲,穿着清军衣服,口中大喊:“速交出前明余孽,否则让你们庄毁人亡。”罗敷一听赶紧对宝珠和潘美人道:“快去进屋,保护好师太!”只见又有一些清兵箭如飞蝗向院内一通乱射,不时有庄丁中箭倒地。箭雨过后,那些人立即跳进院内,不问青红皂白见人就砍。庄丁也豪不示弱,双方站在一起。但是,清兵不时从墙头跳入,好像越来越多。慌乱中,阿庆跑了过来,对罗敷和宋云天道:“师傅说,快安排无忧师太准备突围,庄是保不住了,不知两位可否再帮师傅一个忙,稍后咱们一块走。”两人哪有不答应的道理,罗敷赶紧进屋给宝珠潘美人交代,要她们俩,一人背着师太,一人保护,准备冲出院子。自己去见一下孙庄主,就赶来和她们会合,在自己回来以前,无论如何要保护好师太。罗敷出了门,看见清兵如潮水般从墙头涌进。两人跟着阿庆躲着清兵,一溜烟的跑进孙万伤的房内。

屋内灯光昏暗,孙万伤气色很不好,站在一把椅子的前面,并未坐下,显然内心很着急。在他身后站立两个中年人,应该是孙万伤的两个儿子。宋云天和罗敷一进屋,孙万伤赶紧道:“有一件事要麻烦两位少侠了,请万勿推辞。这本《千毒方》还请两位替我保管一下,改日如果见到蓝月姑娘就转交与她,就说是她师伯我送给她的礼物,如果没见到蓝月姑娘,两位就自己留着吧!”两人一听关系如此重大,竟楞在当场,不敢接手。还是罗敷反应快一些道:“此书如此宝贵,恐我俩难担此重任!庄主何不自己留下,我看您老完全有能力保护此书。”孙万伤轻咳了一声道:“两位不知,我是时日不多了,本来红衣魔的毒也不足惧,但是刚才你们也看到了,我的药房已经灰飞烟灭,需要治毒疗伤的药材都在里面,想重新收集,一时半会哪里去找这些千奇百怪的药材,一周后,我是必死无疑。”宋云天道:“何不让您老的两个儿子保管?”孙万伤道:“我的两个儿子的医术完全可以独步天下,但是武功吗,却不及我的二分之一,我死之后,倘若有人知道我把书传与他俩,反惹来杀身之祸。书也必落入歹人之手。”两人听完孙庄主说的话,无法反驳,可又不敢去接书。这时,听见屋门口已经聚集了一些人,有人拍门,有人踹门,一连声的怒喝:“快开门,我们要找前明余孽。再不开门,我们就要烧房了。”孙万伤看事情紧急,一步上前,把书死死塞进宋云天的手里,说道:“宋少侠,情况紧急,你就不要推辞了。”宋云天无奈,只得接书,把书小心的放在自己随身携带的包裹了。孙万伤道:“我上房顶看看外面情况如何?”说完,孙万伤来个一鹤冲天,顶破房顶,脚还未站定,就见自家庭院的四面围墙上,密密麻麻的站满了清兵,他们一见有人要从空中逃脱,立刻万箭齐发,全部向孙万伤身上招呼,无论你武功多高,也难以突破箭网。孙万伤只得又退回屋内。孙万伤道:“从房顶我们是无法逃离,快从后窗跳出,我们去和师太汇合,走暗道逃脱。”说完,领着大家,从后窗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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