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真大师道:“既然咱们兄妹今日团聚,该说的话还是说清楚的好。其中有些事牵扯到赵飞鹰兄弟,大家听了也好做个评判。”
不真大师便讲了下去:“我小的时候,和我的双胞胎兄弟宋意,一起跟着山西晋中飞龙门的掌门杜贤大侠学艺。因我俩是孤儿,又自小就跟着师傅,所以师傅对我俩是宠爱有加,把我俩当成亲生儿子对待。我们兄弟俩也一直把杜大侠当作自己的亲生父亲。我师傅仅有一个女儿,就是我师妹杜三娘。我比师妹大十岁,我们去到飞龙门的时候,师妹还小着呢,我们两兄弟经常抱着她逗她玩,把她当亲妹妹对待。即使长大之后,也从来没有非分之想。”讲到这里,杜三娘好像又回忆起儿时的快乐时光,激动的不停的抹眼泪。
“二十六岁那年,在师傅的主持下,我成家了。和我成家的女子非江湖中人,不会武功,却读了些诗书。如此志趣不同的两个人如何会走到一块呢?事情还要从头说起。我这个人年轻的时候醉心于武功,勇猛好斗。在飞龙门学艺之后,便喜欢四处游走,广交四海宾朋,和朋友拼酒量,还总爱找人比武。往往是前一刻和那人打得死去活来,下一刻,又坐在一起喝得烂醉如泥,我也从来没有什么家的概念。有一年秋天,在河北保定辖下的一处小镇,又和朋友喝得烂醉。我急匆匆地往保定城赶,快到保定城了。在一处庄稼地内,忽听得一连串的‘救命’声。我循着声音找去,原来是一位大家小姐和自己的两个丫鬟出外办事,回来晚了些,遇到了三个歹人。两个丫鬟被杀,她眼看要受到歹人的侮辱,害怕得要命,也不管有没有人,便连声介的喊,幸好被我听见。若在平时,收拾两三个歹人不在话下。因那时多喝了几杯酒,脚步不稳。虽然把那女子救下,可是也被歹人在我身上砍了两刀。对于常在江湖上行走的我来说,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可那女子却对我千恩万谢,一定要我去她家疗伤。女孩家姓刘,乃保定刘大户之女。到了她家,她爹对我也是道不尽的感激,苦苦挽留我住了几日,每日里好酒好菜招待。你说也奇怪,刘氏女看起来也是很矜持的一个人,就在这几日里,竟对我生出爱意,看我的眼神也格外不一样,就在我走的当日,刘员外就把此事挑明,对我言说道:‘恩公,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我这个人也大大咧咧,就说道:‘员外请讲。’刘员外道:“我家女儿因感激于大侠救命之恩,不想就这几日里对大侠心生爱意。我听恩公讲,恩公无父无母,也未成家。如果恩公不嫌弃,就在我这里安家如何?”我一听连连摇头道:“宋某虽然是个孤儿,但家里还有师傅兄弟。再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侠义本色,倘若因此而娶了你家姑娘,只怕别人会说三道四。”刘员外道:“你等江湖儿女何拘泥太多,实不相瞒,我家女儿也相了许多人家,竟无一成功。今日得遇大侠乃前世修来的缘分,我家小女愿陪大侠浪迹天涯,万望大侠不要推辞。”我心中一想:这几日在刘员外家住,似乎对家的念想也很强烈,每次见到刘氏女确实有那么一点心动,也罢!师傅平日里对我弟兄成家的事总是念念不忘,今日此事天意如此,我就答应了刘员外,可以和刘氏女结成连理,但不能在刘员外家安家。刘员外也答应了。又住了几日,我就带了刘氏女回到了山西晋中。刘员外给的金银财宝一概不要。到了晋中,师傅择了个吉日,为我们办了一个简单的婚礼,我也就成家了,那一年我二十六岁,刘氏女二十岁了。
“到了三十岁那年,刘氏女肚中有喜。师傅师妹都很替我高兴,我在高兴之余,心中还有一丝忧伤。我的同胞兄弟宋意也三十岁,家还没有着落,他平日里一门心思在小师妹身上,可是小师妹总是躲躲闪闪,也二十岁的大姑娘了,如果相不中宋意,自己也老大不小了,就找个人嫁了吧!也好断了宋意的念想,她也偏不找,就这么着拖着。眼看刘氏女临盆日将近,我一直小心翼翼的陪着她。也合该有事,有一天我闲来无事,便到晋中城去走走,碰到一多日不见的老友,两人也心中高兴,就到酒楼中多喝了几杯。说是多喝了几杯,谁知出了门,被风一吹,酒劲上来了,到了家便呼呼大睡。到了半夜,刘氏女觉得肚子疼,感觉到要生,怎么推我我也不醒,刘氏女就自己挣扎着起来,想请师兄妹们过来帮忙去喊人来接生。不想,下床时跌了一跤,可坏了大事,地上立时有了一滩血。刘氏女痛得哼了起来,便大声喊人,不多时便有婴儿的哭声,这才惊动了师傅师妹等人,这时我也惊醒。等点了灯火,一看刘氏女已经把一对双胞胎生在地上,而她却血流不止,师妹赶紧把孩子包起,把刘氏女抬到床上。师傅又赶紧命人去请大夫,等把大夫请来,眼看得刘氏女是出得气多,进的气少,血已经流干了,大夫也回天乏术,不到天明就死了。双胞胎婴儿乃一男一女,我匆忙处理了刘氏女的后事,便和师妹满城为这两个孩子找奶水,可是到了第三天头上,两个孩子竟然也一命呜呼了。”
不真大师讲到此处声音都有写哽咽道:“你们说,我还能算人吗?刘氏女离开爹爹来投奔我,希望与我白头偕老。可是,我由于贪杯误事,不仅让刘氏陪上了性命,还搭上了一双儿女。我恨死我自己了,几次都想追随她们于地下,又想起师傅养育我的大恩未报,自己死去又愧对师傅。整日就这样处于自责之中,越发的沉沦,竟然日日买醉,一日不喝酒,就难以入睡,喝醉之后又嚎啕大哭,眼看着离死也不远了。平日里,喝醉后,都是师妹不辞劳苦照顾我,为我擦除酒污,浆洗衣物,这时日一长,我就觉得不对劲了。师妹每次照顾我都毫无怨言,每日看我喝醉她就好像很痛苦,晚上回去,无论有多么晚,都是师妹在等着我。后来,我都不敢再劳烦师妹,可是师妹也好像失魂落魄的样子。不行!这样下去会害了师妹的。对于我来说,在我心中只有刘氏女一人,今生不会再喜欢上第二个人了,我得想个办法拒绝师妹。恰好有一天师傅对我说:‘宋得啊,这人的一生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岂是人力所能左右?刘氏母女的事情你就不要太自责了,也是她们太短命了,没有福气。要不这样,为师资助你些银两,你去到全国各地的名山大川去游历一番,过些日子,心情兴许会好些。为师看到你这样真是心如刀搅。你看如何?’我一想师傅说的也是,我整日这个样子,让我周围的人都为我操心,尤其是小师妹,我若是离开了,她兴许能把我忘了吧。于是我辞别了师傅,从晋中出发,一路向南,喝酒会友,看名山大川,消愁解闷。”
“一日,到了湖北省的襄阳市,我正在一处酒楼上独自一人喝闷酒。只听邻桌上有两个人在说话,其中一人说道:‘真是可怜呀!赵三的媳妇再有一个月就要生了,不想被那厮掳了去,竟折磨致死,母子双双丧命,可没一个人敢管。’另一人说道:‘我们还是少说为妙,免得惹事生非,吃饭吃饭!’我一听心头火起,也勾起了我的伤心往事,我啪的一拍桌子,震得杯子盘子叮当乱响,我对那两人说道‘两位小哥,是谁如此没有王法,把实情告诉我,我来管这闲事。’其中一人小声对同伴说:‘不让你说,你偏不听,看惹出麻烦来了。’另一人道:‘我却不怕,兴许大侠能为我们襄阳人报仇,那人就是红衣魔……’不待他说完,另一个人硬是把他拉走了。”
“我私下一打听才知,原来这红衣魔已在我中原一带肆虐俩月有余。他本是一番僧,由西藏经CD、陕西,又到湖北,一路**女子无数,大多良家女子被他玩弄致死。并且还放话出来蔑视中原武林,说:‘如果单打独斗,他将打遍中原无敌手。’中原武林许多青年才俊,出于义愤,去找红衣魔算账,结果竟大多技不如人被他杀死,不死的也落下残疾。偶尔有一两个与他旗鼓相当的高手,也都被他用毒害死。这襄阳城害死母子二人的事是他最近犯下的血案。我一听恨得牙根疼,酒也不喝了,我发誓定要找出红衣魔的踪迹,和他拼斗,不是他死,就是我亡。也好为中原武林争口气。”
“这厮每到一处,定要做几起大案才肯离开。我料定他还在襄阳不会离开,一连几日我都在襄阳城内搜索。每天午夜之后,我几乎都能把襄阳城内跑个遍。功夫不负有心人,一天晚上,在襄阳城的一处民宅上,我发现了一点踪迹。在一处民房上,有一个黑影伏在的房顶上,正在扒掉瓦片,向屋内窥伺。我看那体形像是人们说的红衣魔,便大喝一身:‘好你个淫贼,你爷爷在此,你的死期到了。’呼的一声,一掌向那人头顶拍落。”
“那人一闪身,避开那一掌。只听他桀桀的笑道:‘又来一个送死的,真不凑巧。你打扰爷爷我的好事,我会让你死得更惨一些。’说完,我们两人便缠斗到一起。要说这红衣魔也真是厉害,我那时的功力在武林中罕有匹敌,但是和红衣魔久战也只是在伯仲之间,难分胜负。红衣魔也奈何我不得,我们两人斗了有盏茶功夫,红衣魔也急了。忽然跳出圈外,拿一个小网似的东西,往我头上罩来。我战得正勇,量一个小网能奈我何,我一运内力,只听嘭的一声,小网还没落到我头上,竟然被我震得粉碎。只听红衣魔嘿嘿笑道:‘倒也!倒也!爷爷我的小网对付你这种内功深厚的人来说真是百发百中。’我心说:小网明明被我震得粉碎,他却怎么说是百发百中。话未出口,只觉得头昏脑涨,人都站立不稳,摇摇欲坠。你道为何,原来他撒出小网哪里是要往人头上罩,分明是引诱你以内力震碎小网,上面沾满了毒药,只等你把网震碎,这样毒反而散得快些。红衣魔心思歹毒,由此可见一斑。我站立不稳,扑通倒地。心想:看来今天只有任红衣魔宰割了。”
“恰在此时,从我身后一阵掌风击过,一个黑影截住红衣魔。红衣魔道:‘不怕死的人可真多。还有没有一起上吧!’那人道:‘若论武功,我一人足矣,只是你这淫贼,不要脸之极,打不过就用毒,还在那里逞英雄。’红衣魔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还要讲什么要脸不要脸?看招吧。’说完两人也斗到一起,我恍恍惚惚中看见那人使一对判官笔,武功甚是高强,红衣魔一时间也奈何他不得,斗了没几招,那人瞅了个机会,一把把我抓起,躲开红衣魔,飞奔而去。只听这人道:‘红衣魔,今日不与你缠斗,记住爷爷赵飞鹰这个名字,改天定叫你命丧我手。’”
“原来此人正是人称‘追魂索命’的震南镖局的大当家‘赵飞鹰’,赵兄弟把我救到他家里,与我疗伤治毒,七天后才恢复。原来赵飞鹰也盯那淫贼盯了很久,眼见得此贼在襄阳作恶,苦于没有计策,便也整晚在襄阳城寻找红衣魔。当天他恰好也追踪到那贼子,凑巧救了我一命。赵飞鹰对我道:‘此贼武功确实很高,但也不是没有办法战胜他。只是他的毒药难防,他遇到武功和他差不多的人,就直接放毒解决,所以才逍遥到现在。大侠若有除贼之心,我有一计策,管教此贼死无葬身之地。’我说道:‘只要能杀了此恶贼,就算让我死,我也在所不惜。’赵飞鹰道:‘此贼扬言说说要单打独斗,打遍天下无敌手。结果我中原武林人士太过拘泥于正道,真的是找此贼单挑,岂料正中他下怀,惨遭毒害者不在少数。像这样的贼子,还与他讲什么手段。我与你联手与他来个车轮战,活活把他累死。’我一听就明白了,想那红衣魔武功虽高,但与我和赵飞鹰当在伯仲之间。只是他打不过就放毒,所以才占了先,只要我俩联手,先一人与他单打独斗,另一人观战。等他放毒时,便跳出圈外,由另一人伺机进攻,如果一人着了他的道,另一人还可以救援。我连呼‘妙计、妙计’,如若这样不愁此贼不除。于是由我提议,我们结拜成为异姓兄弟,我年长赵飞鹰一岁为兄,他为弟。我们共同焚香对天发誓:‘今生同生死,共甘苦。若有二心,不得好死。’那时候,小云天才三岁吧,还会在我身上撒娇呢。可惜他都不记得了。”
“又过了几日,我们准备停当,多带了些防毒的丹药,辞别弟妹一路循着红衣魔的足迹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