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痛苦的成才代价
穆勒是19世纪英国有代表性经济学家和哲学家,他的成才也被人们归于他父亲詹姆斯·穆勒的教子有方。经济学家詹姆斯·穆勒对儿子的教育同卡尔·威特牧师一样,也是从儿子很小就开始的。
1806年穆勒出生了,詹姆斯·穆勒对这个长子抱有极大的热情,望子成龙心切,为了使儿子成才,他对孩子进行了严格的早期教育,以开发儿子的智能。穆勒刚一岁半时,他的父亲就开始教他英语,3岁时,又开始学希腊语,8岁时学拉丁语。老詹姆斯是个经济学家,性子急,而工作忙,于是他就让小穆勒坐在自己的书桌旁学习,自己忙于著述。
詹姆斯在早饭前总要带儿子去散步,一方面是为了锻炼自己的身体,一方面则是为了检查穆勒的学习情况。散步途中,詹姆斯让穆勒谈前一天读过的书。因此穆勒经常一边读书,一边做笔记,第二天早晨,他便看着笔记同父亲詹姆斯交谈。詹姆斯一边听,一边提问,发现不对的地方则予以纠正,不足的地方则予以补充。
在父亲詹姆斯的指导下,12岁时的穆勒已经阅读了几乎所有用拉丁文写的古希腊、罗马时代作品中的名著,在数学方面,他学完了微分、积分等高等数学。13岁时穆勒已经能大体上看懂一些经济学著作了。詹姆斯经常提醒儿子不要听别人的赞扬,他本人也从不夸奖孩子,而且不断向孩子提出新的学习要求。
詹姆斯这种严格的教育一直持续到穆勒14岁。当时穆勒离开英国到法国去,出发的前夜,詹姆斯嘱咐穆勒:“你这次去法国,交往自由了,你要和各种人接触,在接触过程中,将会发现自己的学识比其他人高得多。你也会因此而被别人大加赞扬。不过你的学问绝不是你自己的功绩,是你受教育的结果。因为你受了特殊教育,当然要比其他人学问高。如果不是这样,那倒应该感到特别惭愧。所以,如果你听到别人夸奖就沾沾自喜,那就大错特错了。你切不可忘记这一点。”
从穆勒日后取得的成果看来,他父亲詹姆斯对他的早期教育可以说是很成功的。但是穆勒却不这样认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厌恶自己所受到的家庭教育。他曾经对人说:“按照父亲的想法,是要对我进行最高度的智力教育,虽然不能说是史无前例的,但他所倾注的精力、细致和忍耐却是世上的父亲所罕见的。”
有一些心理学家极力反对父母在对儿童进行早期教育时过分地激励孩子,但另有一些心理学家则认为,现在父母的问题是对儿童的期望值过低,对孩子的激励太少了。但至少有一点是心理学家们都赞同的,那就是:父母只着眼于孩子的天赋,而不注重“全能”培养,就是对幼儿过度催逼。家长对孩子过分挑剔,要求太高,最终会引起儿童的逆反心理,使他们产生压抑与怨恨。因父母施加的压力过大而半途而废的天才儿童为数不少。
什么事情都必须有个量与度的界限。通常情况下,父母对孩子的期望值越高,孩子就越有可能取得高成就,但如果超过了界限,父母对孩子过高的期望会导致孩子天分的夭折,或者即便是孩子日后成功了,他们也不满意自己充满痛苦的童年。
许多成就非凡的知名人士都说过,他们曾受到父母的极度催逼,结果留下了终生的创伤。约翰·罗斯金的母亲对他非常****,罗斯金长大后经常情绪低落,情绪紊乱是他家的常见病。
控制论的建立者、数学家诺伯特·威纳的父亲事无巨细地对他严加管束,不给他丝毫的自由,不允许他有“随意的”爱好。威纳11岁上大学,14岁毕业,18岁在哈佛大学获博士学位。
但在青年时期,他经常精神抑郁,终生都有心理障碍。
天才的夭折
阿德拉根是一个学业天赋极高的天才儿童,但因为父亲不停地催逼他,一心想让他及早功成名就,使他半途而废了。阿德拉根的父亲告诉孩子:你比老师还要聪明。他让孩子加入了高智商者的社团组织。他亲自教儿子高等数学,强迫他在醒着的每一分钟都得学习。父亲在阿德拉根8岁时就给他上大学水平的数学课程;9岁时,就在学习微积分并试写电影剧本了。
他不断跳级,仅用3年时间就修完了大学课程;他主修数学,11岁从大学毕业。
阿德拉根的母亲最终与丈夫离了婚,并获得了儿子的监护权。当时阿德拉根仅12岁。她企图把丈夫干的每件事都翻过来,目标是把儿子前所未有的童年还给他,让他充分享受他从未尝过的孩提欢乐。她让他参加了少年棒球联合会。尽管阿德拉根已取得了大学学历,可母亲还是要他去上当地的一所公立初级中学。也许是因父亲催逼过甚而产生了逆反心理,阿德拉根对学习活动全然失去了兴趣,学习成绩平平。他把卧室中贴的爱因斯坦的画也换成了棒球节目单和连环漫画。他极力掩盖自己不寻常的过去,试图融入芸芸众生之中。他说,“如果时光能倒流,我愿意回到过去,去过正常人的生活。”
威廉·詹姆斯·西季斯的例子则多少有些令人心酸。威廉的生身父亲是一位心理学家,鲍利斯·西季斯。鲍利斯深信幼儿的大脑最有利于学习。当他的儿子刚出生,他就开始在儿子身上实验自己的理论。
鲍利斯无情地催逼自己的儿子。他反对一切与学业无关的兴趣。体育、游戏、对大自然的探索对他来说无足轻重。儿子2岁时,他就教他阅读和拼写;3岁时威廉就能在打字机上连贯地打出英语和法语;5岁时,他写出了一篇解剖学方面的论文,并能计算历法,能推算出过去一万年内某个星期几是哪一天。6岁时,他以正常年龄上了学,但仅用半年时间就飞快地修完了7年的课程。8岁时,这位数学神童发明了一种新的对数表。10岁时,他会讲6种语言。
威廉的父亲一再让新闻媒体对儿子进行采访报道,也许是为了满足他自己想出名的欲望。
11岁时威廉给哈佛大学的数学教授和研究生做了一场题为“四维躯体”的报告。当时他还是哈佛大学的学生。这场报告引起麻省理工学院数学教授的注意。他预言威廉会成为一名世界级数学家。15岁时,威廉作为数学主修生以最优异的成绩从哈佛大学毕业,看似踏上了专家预言的成功之路。
然而他的辉煌在瞬间转为暗淡。在研究生院呆了1年之后,威廉对数学失去了兴趣,随即转入法律学院,但很快也对法律失去了兴趣。最后他做起了办事员工作,既不用思考,也不用担责任。他沉溺于业余爱好,行为颇似孤独症患者。28岁时,威廉写过一本关于市内有轨电车乘务员给乘客运转票的书。他可以精确地推算出在美国用单程车票到达某街道所需的运转票。
成人以后的威廉不想再染指任何真正的数学问题。他在接受一家杂志社的采访时说:“一看到数学公式,我就浑身不自在,像患了病一般。我惟一想做的是开动一架加法机。但他们(新闻界)不愿给我这份清静。”
威廉痛恨他的父亲,他认为父亲以教育他为业,逼迫他学习,并剥夺了他的情感营养。威廉几乎没有什么人际关系,独自住在一间宿舍里,房东说他:“脸上老是带着一种辛酸的表情。”威廉死于脑溢血,终年46岁。
以“帕斯卡定理”而闻名于世,并被世人誉为“17世纪法国最伟大的智者”的布莱斯·帕斯卡,也是一个受到父亲的早期教育而成长起来的天才。帕斯卡1623年出生,3岁时失去了母亲。帕斯卡的父亲是税务法院院长,也是个数学家。妻子死后,他把自己的全部精力都倾注到了对3个孩子的教育上。3个孩子中只有帕斯卡是男孩,于是帕斯卡的父亲便把主要精力放到了帕斯卡身上。
帕斯卡7岁的时候,父亲为了专心教育孩子,辞去了工作,全家移居巴黎。帕斯卡的父亲制订了自己的教育计划,他按照自己的想法来教育孩子,甚至在吃饭的时候,也教孩子们历史、地理、哲学,而且为了说明这些原理,还编了一些独特的游戏。
1639年,年仅16岁的帕斯卡发表了《圆锥曲线论》,这篇论文远远超过了当时的数学水平。
当时的大哲学家笛卡尔对此产生了怀疑,认为帕斯卡不可能写出这样的论文来,并亲自测试了帕斯卡,在事实面前,笛卡尔终于承认了帕斯卡的数学天才。帕斯卡一举成名,以后在许多领域取得了很多成就。
但是帕斯卡的身体却很虚弱,消化不良、失眠于他形影不离。从18岁以后,他一直就处于半病人状态,无时不在痛苦中,却在痛苦中取得了惊人的成就。
19岁时,帕斯卡发明了使用齿轮进行加减运算的计算器,成为后来的计算机的雏型;在物理学领域,帕斯卡在25岁时发现了“帕斯卡定理”,证明了真空的存在,对水利学的创立作出了贡献;在数学领域,提出了《概率论》;在文学方面,他的散文风格给法国文学界以极大影响,他还研究过神学,留下了《致外省人书》、《感想录》。《感想录》是在帕斯卡死后发现的,是他生前生活、工作、思想的备忘录,他的思想在以后的3个世纪里对世界产生了很大影响。
帕斯卡在31岁时成为了修道院的特邀修道士。由于过度劳累、身体衰弱、神经过敏,帕斯卡39岁就与世长辞了。
帕斯卡的父亲在教育孩子学习上不遗余力,他运用了一系列行之有效的方法,不但使孩子学识渊博,也将帕斯卡培养成为具有坚强意志的人。但是,从帕斯卡孱弱的体质上,我们不难发现,帕斯卡的父亲对孩子的培养并不全面,他没将健康的体魄需要锻炼的意识灌输到孩子脑海里。让孩子终日端坐在书桌前,孩子的身体当然不会强健;极力鼓励孩子用一切时间思索问题,孩子当然会患上失眠症。固然,帕斯卡最后成长为法国学术界的一代宗师,但他短短39岁的寿命,不能不引起我们的思索。
诚如加里宁所说,若要培养出健康、强壮、灵敏、机智、勇敢、既善于克服困难,又卓有信心,正视前面的人,则体育和运动乃是很重要的因素。
我们的家长们在对孩子进行早期教育时,切不可只注重某项技能的训练,而忽略其它方面的发展,尤其是孩子的身体健康,也不要一厢情愿地过度开发孩子的才能,对孩子提出过高的要求,使孩子丧失快乐的童年。孱弱的孩子和精神痛苦、压抑的孩子,才会“早慧早夭”。
正如世界公认的神童维纳在总结自己和其他神童的经验教训时所说:早期教育就像服药一样,作为家长要正确掌握“药”的剂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