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首的汉子走上前来,上下打量了一番,口中不屑的说:“就你?一个妇道人家还管起大老爷们的事儿了?你儿子犯了事儿,今儿必须带走。你就在家候着听信儿得了。”说着,跻身过来一把就想去拽先生。妇人反手一拨,那力道看上去并不是多大,而对方一个五尺大汉却像被好大力气推了似得,不偏不倚,斜倒在一边的太师椅上。好家伙,另外两个人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一起扑了上来,妇人罗裙忽然随风摆起,还没看清怎么回事,那俩人就已经应声倒地。这下先生可彻底的看傻眼了,自己的娘亲竟然有这几下子,相处了二十多年竟然一点都没发现,看得自己可谓是目瞪口呆。处在那里半天合不上口。一直躲在后面的素娥也看得愣了,都是想不到一贯淑女的娘亲,正常来说是连个蚂蚁都舍不得踩的,今儿如同换了一个人,完全颠覆了心目中的形象。
旁边椅子和地上分别横列着那三个人,此刻显得那么高大的妇人,轻轻一抖自己的衣袖,待罗裙静止,轻声说道:“你们三个回吧,哪怕是天王老子来,想动我儿子得先过我这一关。”话音刚落,那三个像领了圣旨一样,跄跄踉踉的连滚带爬的出去了。先生忙着就上来扶娘亲坐下,笑呵呵的说:“娘,晕啊,您老是深藏不露啊,而且还骗了我们这么多年啊。”素娥也从后面走出来应和:“就是,真是看呆我们了。”
“什么就是就是的,你快去给娘整杯茶过来。”先生说着,忙站到妇人身后给她捏起来肩膀。谁知,妇人脸上非但没有笑容,反而露出些许担忧。她开门见山的问:“儿子,为娘的今天问你什么你都得老老实实的回答我。”
先生站在身后,应声点头。
“告诉我你是怎么惹上蓝衣社这帮人的?”
“这个我真的不知道啊,我就昨天去沈家找了一趟子民,结果还没有找到。”先生答复着。又问道:“您怎么知道他们是蓝衣社的人?”
“别糊弄娘,蓝衣社这么危险的人你们都给我惹上了,现在还不给我说实话,我看等你爹回来怎么收场。你以为娘每天就只会浇浇花修修树啊,我就不能知道蓝衣社了吗?”妇人红袖一撩,手心一翻,掌心通红一片,先生忙拿起来心疼的说:“娘,怎么个情况,为何这么红。”
“那大汉身上是外家硬功夫,虽然被我打到了,我也伤了三分。也不知道你爹几时回来,这次他们是走了,但是按照他们的处事风格,肯定还会再回来,到那时间就不知怎么来应对了。”妇人说的很严肃,端茶过来的素娥听了之后说:“娘,没事的,下次来您再左一下右一下,然后他们就老实了。”说着,把茶递了过去,还扮起了鬼脸。
“你说的轻巧,蓝衣社的人永远不惹才是上策,今儿我是没办法才出手的,你爹回来肯定要骂我的。”
“又是蓝衣社,这帮人难道不讲王法吗?”
“王法,你没看出来他们就是王法吗,瞧瞧他们那不可一世的样子就知道了。”先生跟着说。
“不错,你哥说得对,他们的王法就是自己。这事儿只有你爹能解决,算了,还是想想怎么跟你爹说吧。”三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在那说着。
苏风乍起,外面的天又变了,乌云铺天盖地从南面压过来,没有多久,便有零星的雨点飘落,新的一程洗礼开始了,庭院里的盆景花木更显精神,尤其那盆罗汉松,郁郁葱葱,矫健身姿任风雨不改初容,反而更显几分古韵。雨滴滑落它修长的叶面,那是一次又一次的刷新。不多时,大雨如同发怒的狮子,直灌庭院,伴着古风,似乎想征服眼前的罗汉松。雨一直下到了晚上,翻新了的罗汉松果然是遒劲大增,尽管有几处被风折断,但不失丝毫韵味。
雨中就已经睡下了的先生此刻或许正在跟周公下棋,他根本没有意识到,一场即将改变他平淡人生的事情正一点点的向他靠近。时过午夜,所有的人都在美梦中,有几个人可闲不住了,两个黑影偷偷摸摸的来到了吴家院子外,挨着高墙一个在上一个在下轻松翻了过去,四下摸索了一会儿,来到先生门前,其中一个从怀中亮出刀子,小心翼翼移开门栓,毫无声响的摸了进去。不多会功夫,两个人卷着一捆被子扛了出来,打开大门便消失在夜色中。
第二天一大早,妇人碰到素娥说:“昨儿门都没有拴,你们兄妹可真够粗心的。你哥呢,这么能睡啊。”
“怎么会没有拴,我明明记得最后我是拴了的。”素娥迈着轻盈的步子,揉着眼睛走过来。
“拴了?确定?”妇人看着素娥。
“当然,我确定的,昨晚雨停了以后我才休息的,还专门去看了看你的罗汉松呢。”
“不好,看来昨晚家里进了梁上君子。快去你哥房间看看。”妇人说着,和素娥直奔先生的房间走去。
哪里还有人在,空空的房间空空的床,除了一床被子其他东西都没有少,妇人回头望着素娥说:“该来的还是来了,只是我没有想到来的这么快。”
“娘,你的怀疑这是蓝衣社的人干的?”
“这还用怀疑吗,明摆着的不是,白天明着过来没讨到好,回去就肯定没办法较差,现在使了阴的,而且你哥在外面也根本没有什么仇人,不可能有贼进家了不偷东西反而偷人的。这可如何是好。”着急的妇人在房间里来回走动,眉头快要皱成了弯月。
“沈伯父会不会知道在哪?我那天听哥哥说那群人跟沈家有些往来的。”
“这个沈老头脾气比你爹还怪,就怕他知道也不肯帮我们,不行,还是去试试,走,我们俩一起去。”说着,简单的整理了一下便朝沈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