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汗赐官距离现在已经过去了三个月了,这三个月里,没有人再次提起这件事,脱下那身汉服,穿上了契丹民族的服饰,也融入到了他们之中。
我们依然住在可汗赐予的小别院里,没有人胆敢上门骚扰,日子过得也十分平淡无奇。只是可汗时常都会过来看望,路野也偶尔会一起跟来,说到路野,后来我们才知道,他之所以在能力上还有可汗心中区别于路督和路原,最重要的原因是他有一颗智慧的头脑,而且敢于直言不讳,不喜欢拍马屁,又淡泊名利,因此深得可汗的心,深得很多契丹大臣大将老百姓之心。
“就你一个人?”我正坐在大厅的圆椅上品茶,路野大摇大摆地走进来。
我突然心生反感,放下茶碗,“你这人真是的,可懂礼貌?不敲门就进来了!万一我在沐浴更衣呢?!”
“你的眉头皱得可真可爱,你喜欢在这个地方沐浴更衣?”他走到我跟前,低着头看着我,笑道,看着他满脸的奸笑,我真恨不得一碗茶水对他泼过去。接着他坐到我方才坐过的圆椅上,指了指我放下的茶碗,说:“哪里来的茶叶?”
“我买的!”
“倒掉!我闻着想呕吐。”他鄙弃地挥了挥手。
“凭什么?这是我住的地方,别说我要喝茶了,我喝什么你都管不着!”我对他说。
“李淮川呢?”他冷冷的问。
我吸了口气,试着降低自己的火焰的温度,“跟你爹和你的大哥去喝酒了。”
“哼。”他冷冷地啐了一声,“功利!谄媚!将来定又是那两父子的朋党!”
“喂喂喂!你搞清楚了,是你爹和你大哥硬拉着淮川去的!本来淮川还不想去呢!你要骂他们你回家指着骂,别在这儿把淮川拉进去一起骂了!况且你也别装的自己一副多么高尚的样子,你不也成天屁颠屁颠地跟在可汗后面!”
他突然拍了拍案,桌上的茶碗被碰下来,“啪啦”一声摔得粉碎。
我定了定神,指着地上那些碎片,气得两眼冒火光,“你!你!你随随便便进来我的地方,又摔坏我的茶杯!你给我滚出去!契丹狗!契丹狗!!!”那个狗字还没有收音的时候,我已经有些后悔了,我看到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就是这样的宁静才让我觉得恐怖至极,黎明前的黑暗,通常都是如此。
“那个谁……进来收拾一下。”我试图转移话题,于是招呼那个因为我头脑的瞬间空白而想不起名字的下人来收拾一下地面的残局,同时也可以缓解一下我和路野之间的残局,毕竟有第三个人在,我会更加有安全感一点。
这时路野朝着那下人说了几句契丹话,下人恭敬避退,我心里有些慌张。
他顿时站了起来,指着我说道:“你小声一些,要是给别的人听到了告诉可汗,可汗会不高兴的。”
我倍感惊讶,他竟然没有对我发火,也没有动武,“你……你不怪我骂你?”我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似乎在我的心里,早已将他定位成为一个小心眼的人物了。
“被你这样的弱质女流骂两句都要翻脸的话,路野便也不会是路野了。”他郑重其事地背过身去,我心里暗自在想,这句话还算中听。
“那……”我指着他的背影。
他突然转过身来,“那什么?今后别再让我听到你这样无礼的话。你要记住,这里是大辽,不是你们大宋!”我总是觉得,在那疾言厉色之间,透露地更多地是殷切地关怀。
“我……我知道了……知道了。”我突然在气势上弱了很多,一直盯着他眉目之间看了半天。
他晃了晃神,“你在看什么呢?”
“没看什么。”我连忙摆了摆手,把头扭到一边去。
他开始在堂内走动,转着头四处观望着,作为主人家,我也不好不跟在他的身后,心里有些忐忑。
“你……”他转身对着我。
“嗯?”我抬起头看着他,疑惑道。
“你跟李淮川住在哪一个房间啊?”他探着头在院里打量着。
“我住在那里,他住在这间房,也不是太远,这院子本就不大。”我为他指了指我们各自的住处,笑了笑说道。
他顿时扬起眉毛,“你们没有住在一起?”
去你的,虽然我是个现代人,但这毕竟是古代嘛,“没……当然没有,我们尚未成亲,怎会同住呢?”我瞬间搬出一大堆的礼节对他喋喋不休。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他一只手停在空中,制止了我的唠叨,“呵,李淮川可真受得了你,要是依了我,绝不会要你这样的女子,免得耳根不清净。”
“是么,萝卜青菜的问题罢了。”我淡淡地笑了笑,站在他身边,却有些觉得尴尬,霎时间,手不知该如何放才好,总是觉得别扭。
“什么萝卜青菜?谁跟你谈菜?你为何如此扭捏,有蚊虫叮咬你么?”他皱起眉头指着我问道。
我一把将手背到身后,“没有!我只是随便动动。”
他轻蔑地笑了笑,念叨:“随便动动。”
过了不久,他依然招呼起那下人将厅堂地上的碎片清理干净,我和他两人坐在大厅里,窗外更显深黑,屋内的光线也随即暗了许多,下人立即上前来又加了两盏烛台。
“你在中原看惯了楼台水榭,不想看看我们契丹的风光么?”他抬头看着我。
“呃……”我支吾了几声,说道:“老实说我这个人不太喜欢成天到处走的,生性懒惰,呵呵,就是这样。”
我尴尬地笑了几声,他没有说话,依然定定地看着我,“怎么了?”我试探性地小声问了句。
“李淮川是你的儿子?”他挑起眉头问道。
我吸了口气,“呃……这个,准确说并不是。”
“你们之间的事情,我都清楚。”
“清楚你还问这么多干什么?”
“没什么,总是觉得,你,很奇怪。”
“奇怪”我诧异,“怎么个奇怪法?”
这时他突然转身望着我,似乎有很多话想要对我说,我看他刚要开口,我咽了一口唾沫为他洗耳恭听。
“路野大人,你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