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李奇……中士？”
“到！”
李奇的回答仿佛吓了面试官一跳，面试官压压手说道：
“放松点，我现在应该称你为李奇先生了，这里不是军营，不需要太过紧张，好吗？”
“是！”李奇仍然用军队的简洁风格回应。身体仍然站得笔直。
“哦，请坐。”面试官做了一个手势，表示让他先坐下。
“是！”
李奇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整个身子差点陷进去。那沙发软得好似被坐塌了的椅子，李奇一时间手舞足蹈，慌乱不已。
面试官强忍着没有笑出声。待李奇终于坐好，他才咳了一声，正色道：
“李奇先生，这里是公司，没有军队里那么多的规矩。你完全可以像我这样，安逸地躺在沙发上。”
李奇满脸通红，学着面试官的样子，让自己的后背贴在沙发上。沙发实在是太软了，以至于他不得不随时戒备身后的靠背会不会随时倒塌。
因此一开始与面试官交谈，他的身子便不由自主地又坐直起来。
“呃……李奇先生，资料里显示您曾经是一名优秀的无人机操作员，原本是将要晋升为少尉的，但是由于……”
面试官装模作样地翻了一下资料，说道：
“涉嫌违纪，因此才不得晋升的，是吗？”
不等李奇回应，他又问道：
“请问是什么样的违纪行为，才导致你因严重警告而取消了晋升呢？”
“报告长官，是一次改装无人机的违规操作导致的。”
李奇其实心里明白，改装无人机只不过是一个小把柄而已。军中擅改无人机的事情一大把，连士官长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有那闲心去挨个下处分？
真正的原因是他把刚入伍的某个高官的侄子给打了。
其实这事儿不能怪他，是那个小崽子太嚣张，刚进舰就把所有人都得罪了一圈，最后还来挑衅李奇——严格来说李奇属于正当防卫，因为是那个小崽子先动的手，但最终吃处分的却是李奇一个人。
而且为了不影响那个高官的侄子，处分用的也不是“军中斗殴”，而是“擅改无人机”。
现在想一想，当时自己真是天真。
“咦？擅改无人机在军队中也算处分条例吗？”面试官好奇地问道，又接着说道：
“不过在公司里，反倒比较推荐各位发挥创意，改出强力的舰船呢。”
“尤其是目前无人机正面临着淘汰，如果能改出什么强力的无人机，对公司反倒是好事。”
面试官顿了顿，又说道：
“啊……说起这一点，由于公司决定减少无人机的使用，所以这个职位现在正面临大量削减，你可能并不会被安排到无人机操作员的岗位，还请你有一个心理准备。”
“是！我坚决服从组织安排！”
“好好好，”面试官压了压手，说道：
“总之退伍士兵通常都会被公司录用，毕竟我们跟军队是有协议的嘛。鉴于你的经历，我觉得届时分配给你一艘小型舰艇当个舰长也说不定——啊，当然这个只是我个人的看法，具体是什么职位要看公司的具体安排。”
收起了简历，面试官站起身。李奇按照往日习惯身子向前倾，双手撑着膝盖想要站起来，又被沙发小小地坑了一下，差点没站起来。
不过他还是成功地起立，并顺势握住了面试官伸来的援手上下晃了晃。
也许这就是回归社会的第一步，他心想。
“等通知的这几天你可以暂时住在公司提供的临时宿舍里，”面试官笑着说道：
“请好好享用你的军官待遇，882-57号空间站在所有虫洞宇宙里也算是最上等的环境之一。”
……
辞别了面试官，李奇照着地图找到了临时宿舍。一路上灯红酒绿让他差点看花了眼，尤其是小巷子里花枝招展的站街女，让他脸红心跳不已。
宿舍是一处酒店式公寓，每户的面积不大，但至少都是一室一厅。
放下行李，李奇打量了一圈房间装设，最终把目光投向半大不大的床上。
他把手按在床垫上，很软。
自己将要习惯这种软塌塌的生活了，他想。
然后李奇一跃而上，整个身子猛地砸在床垫上。
“吗的，早就想这么玩一次了。”
他这样想着，然而却又回想起军营中的生活，想起那些连胳膊都伸不直的船员间和硬床铺，想起了为数不多的朋友，想起了自己当无人机操控员的日子。
然后，他躺在床上，眼泪无声地沿着鬓角滴落下来。
他终究还是怀念那些在战舰上度过的日子。
……
根据宇宙防卫军的退役福利，李奇享有每个月1500元的津贴。伤感过后，李奇决定先去外面消费一圈。
然而仅仅是在快餐店吃一个汉堡包就要18元，李奇不好意思直接走，只好点了一份最简单的套餐，坐下来没两口就吃完了，刚准备要走，一个满面笑容却有些猥琐的中年人端着盘子走了过来，问道：
“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哦，请坐。”
事实上不等李奇回应，那个中年人就早已坐了下来，并且自来熟地打起了招呼。
“您是刚退役的吧？”那人点了一份超豪华套餐，餐盘里的牛排正滋滋响，等候牛排冷却的时候，那人先拆开一大包薯条吃了起来。
“是。”
中年人偏着头，带着“我早就司空见惯了”的猥琐笑容，对李奇说道：
“呀……这里的退役军官还真是不少呢。嘛，毕竟是‘公司’宿舍附近呢。”
觉得这人似乎有话要说，李奇便坐着等了一会。但是那人只顾着吃薯条，反而把他忘了的样子，于是李奇又端起盘子准备走。
“话说回来……”那人突然开口道：
“听说公司的薪水最近是越来越低了呢……多少来着？嗯……”
他装模作样地想了一下，说道：
“似乎是一个月一千来着？还是一千一什么的？”
“这么少！”李奇惊讶道。
“啧啧啧……”中年人摇着头，说道：
“反正都是些刚专业的军人，没个地方去，公司压榨起来也是毫不留情呢……”
“唉……”一想到将来一个月只有两千五六的收入，恐怕届时连汉堡都吃不起。再一看对方的豪华套餐，李奇有些愤愤不平。
“不过呢……”中年人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又说道：
“据说有一些小公司，愿意为了职业军人做出一份应有的贡献呢……”
“深空宇航公司……”中年人眼光中透露出一丝狡猾地问道：
“您听说过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