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舒楠是被热醒的,她睁开眼睛却只看到得到一片漆黑,昨晚的记忆迅速回到她尚且有些昏沉的脑子里,不禁暗叹一句,昨晚是冷得要死,今晚是热得要死。因为身上汗津津的,叶舒楠决定起来沐浴一下,可是她刚刚动了一下,距她举步远的地方却有冷冷的声音传来,“你干嘛?”
叶舒楠着实被吓着了,捂着自己的心口道:“司空詹白,你要吓死我啊?”这人怎么在自己房间里啊?
“你不好好睡觉乱动什么?”从他的语气里,叶舒楠几乎可以想象得到他皱着眉头的样子。
“沐浴啊,身上出了很多汗,难受得很。”中衣都被湿透了,黏在身上很不舒服。不过,现在这个不是重点好吗?
“不好意思啊,我可以问一下都这个时辰了,世子为什么会在我的房间里吗?”这人都不需要回去睡觉的吗?
“我擅用了兵符调动禁军,父王他还生着气,不许我回府。”这话说得倒是半真半假,不过鉴于是在乌漆抹黑的环境中,司空詹白说得倒也是理直气壮。
听到这里,叶舒楠自然是歉疚的,毕竟他善动禁军是因为要救自己,“那皇上那里呢?有没有生气?说要治你的罪吗?”
听不到司空詹白的回答,叶舒楠有些着急,“你说话啊。”这件事非同小可啊。
而这时候,整个房间突然亮了起来,原来是司空詹白用火折子点燃了桌上的蜡烛,叶舒楠又是一惊,自己竟然丝毫没有听到他走动的声音。
“这些是我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你的心思还是用在司空千融身上吧。”这话到底带了几分耐人寻味的酸气儿,不过此时心中有些担心的叶舒楠却未注意到,或者说是,刻意忽略了。
“松麒殿在江湖上算不上是名门正派,宿炎浦这个人又是杀人如麻之辈,如果皇上要追究你的话,你可以从这里下手,围剿邪教之类的理由应该是可以用的。”叶舒楠微低着头暗自想着应对之法,却忽略了此时的自己只穿了中衣坐在床头,被子只盖到了腰腹的位置。
司空詹白皱着眉头上前为叶舒楠盖好被子,预期有些无奈,“热才刚退了,你怎么一点都不注意……”
叶舒楠下意识地抬头,恰好对上司空詹白的眼睛,那里的情绪夹杂着薄怒与心疼,叶舒楠不着痕迹地躲开司空詹白的目光,“你去客房歇息吧,明天一早,不定还有什么事呢。”
司空詹白扫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天就快亮了,我也没必要歇息了,等会儿上早朝的时候,我还得进宫向皇上请罪呢。”虽然皇上已经跟父王说不会追究了,可自己到底还是得去走这个过场的。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被带到了哪里。
“其实,宿炎浦这次的目的无非就是逼我或者司空千融现身,所以才会在那个马夫的身上留下线索。”这一点从宿炎浦的话里也证明了。
“对了,那个马夫他怎么样了?”
“死了。”
叶舒楠的喉咙顿时像被人给扼住了一般,呼吸都有些停滞了,人命真的太脆弱了,她无法理解为什么像宿炎浦这样的人能忍心对一个跟他无冤无仇的人下杀手,午夜梦回,难道他一点都不害怕吗?然而,叶舒楠也很清楚,在这里跟宿炎浦一样的人并不少,他们可以毫不怜惜地对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下毒手,果断、狠辣,手起刀落,不留一丝生机。
“在想什么?”司空詹白见叶舒楠面色难看,不由问道。
“你说,如果人人都像宿炎浦这样肆意杀人,那还要法度干什么?”
“宿炎浦是江湖中人,身处江湖之中的人,没有一个手上是干净的,难道把整个江湖都惩治了吗?这是不可能的,江湖有江湖的法度。”
叶舒楠把头埋在被子里,“我实在是无法理解……”无法理解你们的世界,也无法适应你们的世界。
叶舒楠沐浴之后,司空詹白已经离开了,绮云和雨薇都聚到了叶舒楠的房间里,昨天她们两个也是担心坏了。
“总算是没出什么大事,这都还要感谢世子殿下。”绮云拿眼瞟叶舒楠,“你知道你现在已经被整个京城的女子嫉妒了吗?而且很快你将被整个昊泽国的女子嫉妒,澹王世子为了找你可是动用了禁军,禁军啊,搜遍了全城!这样的紧张在意,简直要羡煞众人了。”
雨薇也是一脸的笑意,“说真的,如果能有一个男人像世子对你这样对我,那我真的是死而无憾了,我看人的眼光很准的,世子殿下对你一定是真心的,舒楠,未来的世子妃,雨薇先在这里恭喜过了。”
叶舒楠却一反常态,脸上没有一丝笑意,只淡淡道:“以后这样的话切莫再说了。”
绮云听出叶舒楠语气不对,于是敛了笑意问道:“我也觉得澹王世子对你是动了真情,昨天他抱你回来的时候,面上既紧张又心疼的,我看了都十分动容。像澹王这样的人,一旦动了情就绝不可能负你的,你若是跟了他,以后定是不会难过。”绮云以为叶舒楠是有别的顾虑,她忍不住要劝上几句,她希望叶舒楠能有一个好的归宿,而司空詹白无疑是不错的人选。
雨薇试探地问道:“还是,舒楠你是不是对熠王……”
叶舒楠无奈地笑道:“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对司空千融有那样的心思?我只是……算了,反正以后别再提起这件事了,我还不想考虑这些。”如果注定要离开,又何必牵扯了司空詹白。
“没有就好,我还担心你……你不知道,昨天晚上,哦,应该是前天晚上了,你去了熠王府后久久不归,我们的人去了熠王府才知道你失踪了,熠王府的人却说他们王爷已经休息了不好打扰,不肯通报,真真是气死人了,亏得舒楠你还帮了他那么多。”
叶舒楠倒是不怎么在意,“算了,我跟他不过是利益之交罢了,又怎么能期望那么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