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璃离开了天山后直接去往离国的云霄楼。她堂而皇之的从大门进去,一时间大家的目光都纷纷投在她身上,有个长得挺俊俏的公子笑道,“红姨,你们这云霄楼什么时候来了个这般神秘诱人的姑娘?叫甚名字?来陪爷饮一杯!”
被称红姨的妇女是这里的管事,她狐疑的瞅了夙璃几眼,“她不是我们这的姑娘。”
那些男人听了更是对她感兴趣,有一人笑得暧昧道,“这销魂之地从来只有男人来寻欢,难不成这位姑娘你也是来寻乐不成?是要这的姑娘呢?还是要这的爷们作陪呢?若不介意爷我可以为你服务服务,保管你销魂舒服满意!”
他话一出口便让那些男人猥琐大笑,夙璃冰冷的轻笑,手指朝那男人虚空一抓一挥,他便伴着惨叫从椅子上翻了个跟斗狼狈的倒在了地上。众人一片大笑声,那男人受到屈辱自然恼羞成怒,起来指着夙璃大骂,“臭婆娘!爷肯陪你是看得起你!别给脸不要脸!啊!放我下来!”
毫无预兆的他被悬在半空,夙璃冷冷的道,“我不杀你,已经是给你脸了!”随之伸出的手突然收回,那男人便直直从两米高摔了下来。众人看着那男人的惨样,纷纷对她避开三尺。
红姨看了也对这个神秘诡异的女子有些畏惧,但她还是要出面阻止,否则待会儿出事她可惹不起这些大官们。她走过去低声问,“姑娘,你光临我云霄楼可有何事?”
“我找红烟。”
红姨以为听错了,还要再问一遍时看她恐怖的眼神吓得有些口吃,“红、红烟在、在楼上会客,你若找她可能要稍、稍等一下。”
然夙璃却直接越上楼梯往楼上裴珞的房间走去,看下面要追来拦她的人喝道,“谁若追来我便杀无赦!”
来到裴珞房门外,一阵阵高山流水般的琴音从屋内传出,似乎还闻到了淡淡的紫兰香,但夙璃毫不犹豫的推开了门走了进去,入眼帘的是有些熟悉的画面——温文儒雅的紫衣男子手抚琴弦,柔笑着看旁边裴珞舞动着妖娆的身子,而她眼里满是掩不住的笑意。
夙璃见到这宛若天人般的男子着实微愣,这就是裴珞魂牵梦萦的沈君华!裴珞和沈君华都停了下来,诧异的看着她,裴珞是惊讶她竟然还会来找她;沈君华诧异的是这般冷若冰霜的女子怎会突然闯入云霄楼?他从容起身,始终保持着淡淡浅笑,他说:“这位姑娘为何擅闯云霄楼?”
他的声音很好听,磁性稳重,给人感觉有一种安全踏实感,似乎能让人沉醉。如此几近完美的男子,难怪裴珞会为他心甘情愿的陪伴。
裴珞走到夙璃面前,说道,“君华,你误会了,夙姑娘找我许是有急事……”
沈君华始终看着夙璃,虽然在笑着,却带着淡淡的冷漠,“即使有急事,敲个门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吧?”
夙璃冷笑,“都言离国世子沈君华是兴昭第一男子,温润如玉,风度翩翩,体恤子民大度可亲,如今一见还真是不免让人好生失望啊!”
他们这你言我语的让中间的裴珞好生尴尬,看沈君华对夙璃话中的意思也不介意,刚要说什么却被夙璃拉起就走,沈君华也拉住她的另一个手不让她走。裴珞看看冷漠的夙璃,又看看笑着的沈君华,顿时哭笑不得,“那个,你们能否把我放开正常谈话?”
可却无人理会她,夙璃对他命令道,“放手!”
沈君华恍若未闻,说道:“放开珞儿,若姑娘想打听什么事直接问我就是了!”
夙璃冷哼,正欲直接动手时,沈君华意味深长的道,“你是想知道第一剑圣苏子莫?还是如今陈国那人言畏之的瘟疫之灾?”
她微愣了下,突然出手把他拉着裴珞的手打开,拉过一脸纠结的裴珞,丢下一句“我可不需要从伪君子的嘴里打听任何消息!”便拉着裴珞出去了,裴珞在后面还尴尬的回头看房里的沈君华,而沈君华没有再追出去,深邃的眸里闪着异样的光彩,随之意味深长的笑了。
把裴珞带到了后院,裴珞看着她异样的脸色问,“夙姑娘,你这么急着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夙璃沉默良久才看着裴珞缓缓开口,神色带着少有的认真。
“我问你,何为情?何为动情?”
“啊?”裴珞一时没明白过来,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冷漠无情的女子会突然问她这种问题,好一会儿才反应点头道,“这个,呃……还真不好说,情呢是复杂难以言喻的,它是一种源自人心底的特殊感觉,是甜的,苦的,也是折磨人的,总是在你该毫无防备时便偷偷侵入,随着时间移逝,情会慢慢在心底扎根蒂固,比如亲情、友情、爱情,都是需要时间沉淀的,就像酒一样,你封存得越久,那它的味道就越醇厚浓香。”
她看夙璃似懂非懂的蹙着眉,继续道,“而动情,确切来说是源于一个人,就好比他拨动了你心底的那丝情弦,让你感受情给你带来的苦与甜。就好比当他离你远去时,你会心生不舍,会难过,会不安;而当他陪伴身边时,即使无言,那也是让人满足快乐的。他的一言一行,甚至微微蹙下眉头也能影响你的心情!无论他对你是否有情,也克制不住的会去想他,总是想把最好的都给他,就好比……”
夙璃看着她时而笑时而愁的神情,轻叹,“就好比你对沈君华是吗?”
裴珞垂下眼睑,微笑的唇带着苦涩。
“如今你真的快乐吗?即使一年见不到一次,即使他意中人或许不是你,你也同样不悔吗?若有朝一日他终是执了别人之手,你也会笑着祝福他吗?”
裴珞睁眼看向高空,为了不让眼眶的泪流下,她说:“我也问过我自己,若有朝一日他成亲了,而新娘不是我,我是不是真的能这么大度把他让给别人?可是至今都还没得到答案,我只能说,喜欢他是我一个人的事,执着的也只是我,就算他爱的不是我,我会心伤,会难过,却也不悔。”
夙璃皱眉,“可那样你永远也不会再快乐。”
她苦涩的笑,“人生在世哪有事事如意?是他给予了新生的我,我便不应该奢求什么了。”
夙璃突然发现,这个女子如此看重爱情,或许是因为她从小就未得到一点关爱,在烟花之地长大让她不信亲情也不敢奢望友情,所以爱情成了她内心对所有情的寄托,但这样的她注定幸福不了。
“你对情看得太重!而我做不到你这般爱的无私坦荡,我也从不需要用情来充实自己,在我看来那只是在自找麻烦罢了!”夙璃面具下的冰冷的眼深不见底,她微微侧脸看向裴珞身后的那一抹紫色身影,她似在说给裴珞听又似在告诉自己,“有了情便如同有了弱点,会随时变得不堪一击,那不是我想要的!可倘若有一天我也不幸落入其中,我便要一人一心一相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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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陵崖上,远远的便听到嫀儿脆铃般的笑声,夙璃心中突然一悸,脚步加快的走上去,连她自己都不曾发现心底的那丝期盼是为何?
她站在门口,看见嫀儿正和许久未见的苏子莫在对棋,这个方向她只能看见他如云烟似的墨黑长发,水墨色的锦服,还有那被拈在修长手指间的棋子。几缕不听话的发丝拂扫着高挺的鼻,薄凉的唇角微微弯起,竟有些说不出的高雅淡漠,这感觉有些似曾相识。许久未见,她冰凉的心竟有些微颤,紧抿着红唇久久都未开口唤他们,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他,直到他感应到她微微炽热的目光而回眸对她一笑,走过来轻抚她柔顺的发丝轻柔的问,“你去哪儿了?我以为你在躲之前的约定呢!”
她直视他带笑的眼,淡淡的紫兰香让她很是怀念,她说“我以为是你忘了。”
苏子莫说,“若我忘了对你岂不是更好?”
她看着他不语,好久才开口,那么认真。“苏子莫,你告诉我,是不是就算是魅也会真的动情?”
苏子莫认真的看着她的眼,修长的指抚上她不点而红的唇,那发自内心的笑如春风般柔和让人心醉,他说,“你已经知道答案了,不是吗?”
她看着他认真的眼微愣,看着他的唇一启一合,听着他柔情的话语,他说“阿璃,我要的与你一样简单,一人一心一相守!”
她不知为何心会悸动慌乱,会因为他的话而淌过一丝如清泉般的甜,这就是裴珞说的爱情吗?眼前突然压来阴影,在她毫无防备时,已落入他的怀抱,他的唇已经印在她的唇上,碾转缠绵。她轻闭上眼,青涩的回应着他的吻,如若这便是她的劫,便是万劫不复她也甘愿沉沦。
一直欣喜看着他们的嫀儿捂住眼睛笑着道,“少儿不宜!少儿不宜!”
好一会儿苏子莫才意犹未尽的放开了她的唇,为她抹去嘴角暧昧的液体,看着她第一次露出的娇羞模样,即使面具遮掩着也那么的赏心悦目。回头看嫀儿滑稽的从指缝间偷看,有些好笑,而嫀儿却看着夙璃笑道,“师傅,嫀儿以后是不是应该叫苏哥哥为师公啦?”
“……”夙璃看着笑得灿烂的两人一时无语。
苏子莫说,“阿璃,再等一月,待我处理完一些事情我便带你回去,结发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