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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亡国之女

经过周国王宫这一事,孤雪妖女复活这个消息几乎覆满了整个兴昭国。

“说到这个妖女吖,还真是诡异得很呢!消失了八年现在又离奇的出现!她一出现准没好事!前段时间杀死了好多人,连青桐派的掌门都死于她手里!就说上个月周国死的那个妃子,据说也是她害死的呢!”药铺外的茶栈里,几个大汉滋滋有味的聊着关于夙璃的事。

“我有个表哥在周国王宫当差,听他说那个妖女好像在到处找什么神器,好像是叫女娲血玉来着……”

从药铺里抓药出来的女孩愣愣的现在门口听他们谈话,暗淡的瞳眸渐渐找回了光彩,低声呢喃着,“她没死……”随之又弯起浅笑,掩不住的开心,“太好了!那哥哥有救了!”

说完匆匆的跑走,阳光洒在她洋溢着笑容的脸上,即使如今的她穿着打扮毫无形象可言,也掩不住她娇美的脸颜与身上独有的空灵气质。

回到客栈,她把药熬好后,吃力的扶起床上昏迷的男子,细心的一口一口把汤药吹凉再喂入他口中。昏迷的男子脸色暗沉,唇色也因中毒的关系而发紫。渐渐的,他脖颈上冒出了几丝黑色的经脉,一直压制着的剧毒猛烈的发作,他难受的皱紧眉宇,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女孩手中的药碗被打翻,她手忙脚乱的拿起抽出腰间佩戴的匕首,毫不犹豫的划破还没愈合的手腕,紧紧的抱住颤抖的人,手腕上流出的血都被他吸入口中。好一会儿后他终于安静下来,脖颈上的黑丝也渐渐退了下去。

女孩虚弱的放下他,拿块纱布把已经满是伤痕的手腕简单包扎后,她握住他的手,神色复杂,“哥哥,我送出去的书信,离王一直没有回,也不知道子玉他在哪儿!可是你的身体等不了他们了!我听说夙璃她还活着,她就在这帝都……”她在找女娲血玉,哥哥,我会让她救你的……

帝都那么大,女孩不知道夙璃在哪,人海茫茫,靠她一己之力是找不到她的。于是,在她花了两天时间后,整个帝都到处都能看到这样一张告示——她亲自画的夙璃的画像,下方有这样一段话:孤雪妖女,杀我夫君,弑我全家!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她仅仅只是写了这么两句,但她知道,这已经足够了,夙璃她会亲自来找她的。

女孩正打算给男子喂药,突然觉得有股凌冽的风袭来,门忽的被打开又猛地关上了。她还没来得及回头,脖颈上已经缠上了一条黑红的鞭,那如恶魔般声音就吹拂在她耳边。

“不是说,我弑了你全家吗?我现在就成全你如何?”

脖颈一松,女孩大叫着“不要”快速的冲在夙璃前挡住她,不让她动床上的人。女孩看着似笑非笑的打量着她的人,红色的熟悉身影依旧与八年前一模一样,下意识的叫她,“阿璃姐……”

“哦?”夙璃饶有兴趣道,“想不到我以前认识的旧人还真不少。”

女孩一愣,“你、你不记得我了吗?”

夙璃冷笑,“我该记得你吗?”

女孩似乎不相信,她移开身子,把里面的男子露出来,“那我哥呢?你应该还记得他吧?”

夙璃冷笑不语,女孩失望道,“怎么会?他是苏宇呀!我是楚玥!你都忘了?”她不记得她还情有可原,可她连苏宇也不记得了…

夙璃蹙眉看了眼那男子,“你千辛万苦把我引来,恐怕不是为了跟我叙旧的吧?这人中了‘无常毒’,毒素已经侵蚀他的五脏六腑,再不救他可就完了。”

楚玥突然跪在她身前,眼眶红润,“请你帮我救救哥哥!”

“我可没打算要救他。”夙璃有趣的看着她煞白的脸色。

“为、为什么?”楚玥诺诺的问,她没想到夙璃会见死不救,对夙璃来说,救苏宇明明是轻而易举的事。

夙璃只觉得她的问题很可笑,低头凑近她笑着,“你先告诉我,我救了他后,你有什么代价可以给我?”

楚玥低着头,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只是在她沉默了良久后才开口,“女娲血玉。”

“哦?”夙璃多少有些诧异,随之深意笑道,“你可想好了!”

楚玥抬头看着她,神色复杂难懂,“血玉就在我身上,只要你救哥哥!我可以给你!”

夙璃没有看她,而是穿过她看向昏迷的那人,若有所思道,“看来你就是当年陈国遗子轩辕嬅儿,他应该就是轩辕宇了。”

楚玥脸色不太好,她犹豫道:“是。只是陈国已不复存在,我们如今也不在是王室子女,还烦请夙、夙姑娘不要告诉其他人。”

夙璃没有答话,床上的人突然动了动,楚玥焦急的过去看他,神色慌张道,“他的毒又发作了!”

夙璃不语,走了过去扶起他,在他身上的几个穴位点了一下,他便立即安静了。她手心一张,苏宇身上的上衣便成了布条掉到一旁,看得楚玥脸一红。夙璃手心搭上另一只手背手指交叉,按着他的颈椎处缓缓划下,猛不其然的再一拍他的左肩处,他蹙眉吐出口污血。突然夙璃朝刚才拍的地方五指收紧虚空一拉,苏宇只觉得心脏处好像断了根筋脉,五脏六腑都跟着痛,抑不住的仰首咆哮。夙璃可不管他怎么叫,淡定的抓起他的手,食指一划,他的十个指尖迅速冒出黑血。看得一旁的楚玥心脏一颤一颤的。

夙璃把苏宇放下站了起来,楚玥看着苏宇的手指还在不断的冒着血,不放心的问,“哥哥他……没事了吧?”

“放出这些毒血后想死都难了。”

楚玥一听立即喜笑颜开,忙道谢,“谢谢夙璃姐!真的谢谢!”

夙璃却并没有做甚表情,“人也救了,血玉呢?”

楚玥脸色一僵,“可以……可以再等等吗?”

夙璃危险的眯眼看着她,她立马解释道:“没有了血玉,我就会……哥哥还没醒,我想再陪陪他,今晚,今晚我就给你好不好?”

夙璃不语,突然伸手抓过她,一手按在她的心房处,脸色冰冷的放开她。“你居然已经和血玉融合了!”

楚玥低头不语,夙璃丢下一句话便走了。“两天,第三天我便来取我要的东西。”

楚玥苦笑,“哥哥,玥儿只有最后两天时间陪你了!”她抚上安静睡着的人儿的脸颊,眼里满是不舍,“等你醒了之后,我不在你身边了,你会怪玥儿吗?”

楚玥抱着他靠在他身上,轻轻闭眸感受他有规律的心跳声,冰凉的泪水划过脸颊滴在他胸前。“玥儿不会后悔今天的决定,只要你安好的活着……”

两天的时间过得很快,第三天早晨夙璃如期而至。看了眼床上恢复了红润脸色的人,似有若无的勾了勾唇角。“估计今夜他便会醒来,到时候若你不在……你可别不舍得。”

旁边的楚玥走了过来,淡然的笑着。夙璃饶有兴趣问道,“为什么他的记忆里除了你,都是空白的?”

楚玥含笑的唇角掩不住苦涩,“他失忆了!忘了我们所有人,就如你一样。”

夙璃不语,楚玥眼角的泪又不听话的落了下来,“他变成这样都是因我而起,忘了也好!这样我离开以后他或许也没那么痛苦……”

夙璃看着远处,突然问:“你知道这世间有一首让人快乐的曲吗?它叫‘魇’。”

楚玥一愣,不明所以,她又道,“你知道周王的女人是怎么去世的吗?她是快乐的死在了自己的梦境里。”

“你的意思是……”楚玥似乎明白她的意思了。

夙璃回头看她,眼神里满是她看不懂的深意。“女娲血玉就是支撑你生命的心脏,若我强行取出,你也会死得很痛苦,若你愿意,我倒不介意送你一场梦。”

楚玥苦笑,反正最后她都会死,痛不痛都无所谓。只是……她回头看了眼苏宇,她心中还是有些期盼的。

“你对你的哥哥,恐怕不止是兄妹的感情吧?”夙璃意味深长道。

楚玥倒有些诧异,她的感情有表现这么明显吗?无论怎样,夙璃说的都是事实。她对苏宇的感情是世人不会认可的,也不会有结果的,哪个女孩不希望自己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所以她点头了。竟然现实中不可能,那在梦中满足她最后的心愿又何妨?

悠悠的琴音回响在这间房里,楚玥安静的趴在桌面上睡着,眉心的那点血痕很是妖冶。前尘过往的记忆纷纷闯入夙璃的脑中。

——————

楚玥这年十一岁,她这时还是陈国的公主——轩辕嬅儿,母亲是陈王轩辕敖的二夫人。她在很小的时候,天山派的玉虚长老曾经来访过王宫,他说过轩辕嬅儿会在十一岁那年有个生死劫,或遇而逝,或劫后余生。事实证明他的话并没有错。

半个月前,陈国大片瘟疫横行。陈国世子轩辕宇亲自请命下乡看瘟情,而公主轩辕嬅儿也跟去了。该来的总是挡不住,即使有医圣君子玉陪伴在她左右,防过了瘟疫,却疏忽了人身安全。

那夜君子玉与轩辕宇在研究抗瘟疫的药方,突然闯入一个刺客。君子玉保护了轩辕嬅儿,却不想她却替轩辕宇挡下了一剑。那一剑没有刺中要害,剑上有瘟疫的药物,且感染很快,君子玉也措之不及。

当他们速速赶回宫中,君子玉也不知该如何解这疫毒,只好传信给他的师父姬无尘。可是姬无尘赶来时也为时已晚,疫毒已沿着血液侵入了心脏,无药可解。

姬无尘看着睡梦中也痛苦的轩辕嬅儿,同陈王轩辕敖道,“为今之计恐怕只有女娲血玉可以救她了!”

轩辕敖是不同意的,“那血玉封印着神农鼎里的古兽,叫我如何拿苍生百姓来赌博!嬅儿如此我也对不住长歌!可这万万使不得!”

姬无尘有些恼怒,“那就只能让她永远离去吗?!失去了一个长歌还不够吗?!”

“长歌可是因为你而死的!”

姬无尘一时无言,沉默了会才道,“古兽有血玉和神农鼎两层封印,少一层封印也不会有什么事的!”

轩辕敖不是不想救轩辕嬅儿,可是他真的不敢赌,所以他犹豫了。

然而这对话让外面的君子玉与轩辕宇听到了……

收到急信一路快马加鞭赶过来的苏子莫听到他们两人竟然想偷偷拿取女娲血玉救轩辕嬅儿,一向玩世不恭的他也蹙眉吼道:“你们疯了!这万万不可!血玉才是真正封印之眼,血玉一解,古兽必出!为了一己性命拿天下苍生赌博,你配做王家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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